“爱理。”
兵龙内心一暖,在最需要女人关怀的时候,这位一直被自己私下划清界限的正室就守候在自己身旁。
大凡是人都受感情影响,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别看他们不为感情所左右,但在内心他们还是奢望一份理想的感情。
小口小口喝着米粥的兵龙内心很感动,突然觉得斋藤爱理变得很可爱。当然这是在他尚不知晓爱理阻拦其他人见兵龙之前,若是知道内心一定很冷峻。
“多吃一点吧。”
爱理见兵龙温柔的看着自己,内心微微一扬,很会体贴人那般小声劝说道。
大病初愈,亦或者是饿坏了的兵龙,食欲很好,一连吃了三碗米粥才觉得舒服了些。然而兵龙总会想到些许令人不轻松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病了那么久,鹫见家一定发生很多事情。
斋藤爱理放在前世,这个年龄阶段也不过是六年级或初中的存在。思想不成熟之际,更富含小孩的执拗。在她脑海当中,兵龙应该把她当成宝贝一样供着才是。
“主公。”
门外传来一不是时候的声音,令暂时陷入爱河的兵龙,恢复了平静。
真田实秀精神头很好,得到兵龙的允许进来后,发现斋藤爱理与麻友都在很是惊讶,迟疑着要不要开口。
兵龙想了想,便想自己的正室斋藤爱理投以一你们先下去的眼神,真田实秀才敢严肃的开口:“织田家的丹羽长秀造访。”
“织田?”
兵龙眼睛闪过一丝意外,低头沉思一下,是不是岩山殿的问题,很快就摇头否认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这件,那么就只剩下。。。。。。
兵龙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平静道,“让他们到评定所去等候。”
“织田家丹羽长秀(木下藤吉郎)见过高山殿。”丹羽长秀很是庄重的行了一礼,姿态得体,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兵龙面色微微一滞,丹羽长秀的明头确实是响亮,但比起日后大名鼎鼎的平民太阁,就要差上千万倍了。别看现在二位身份相差深远,谁能想到日后,眼前这位身为比藤吉郎高上数倍的丹羽长秀还得给“不近女色藤吉郎”打工?
诸如诸多书籍描述那般,藤吉郎外形瘦弱矮小,尖嘴猴腮发毛稀,活脱脱的一只人形猿猴。在外形上,兵龙只得如实说一句丑陋,但兵龙还是抓住了即为关键的一点。
略显拘谨的藤吉郎,在于兵龙对视一眼当中,还是给兵龙抓捕到了那一丝极度羡慕与渴望的光芒。
套用现代话来说,这个出身卑鄙的人,向往着高贵,做梦也在想如何往上爬,如何出人头地。
“木下藤吉郎?”
“是。”
“现今在织田家任何职?”兵龙看了一眼,略微有一丝意外的丹羽长秀,却乐的与木下藤吉郎交谈。
至于没有被问道的丹羽长秀,只是静静的等待兵龙发问,此外也留心兵龙思考兵龙怎么关注起木棉藤吉起来了?难道藤吉郎名声传到了偏僻的飞驒?
木下藤吉郎面色一阵涨红,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大声回答道道:“足轻番头。”
“不会是要招揽我吧?”藤吉郎内心一阵激荡,已经组织好一臣不仕二家的反驳话语。
“嗯,好好干,我看好你。”兵龙咧嘴一笑,能几句引得落魄的猴太阁面色涨红,还真让人喜闻乐见。谈笑说完,自然要到正事,兵龙面上轻娱逐渐收敛,看向丹羽长秀不冷不热道:“不知织田上总介让二位前来所谓何事?”
“在下主公有一桩美事相邀请高山殿。“丹羽长秀见兵龙终于把注意力引到正题,端正了下姿态,很是严肃道。
“美事?“
兵龙略感意外,想了想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能安排出使的嘴巴不能说要来干什么?兵龙低头思索一番,织田信长跟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纠葛可言。
一个没有纠葛可言的人突然找上门,如果不为美浓的事情,那就真想不到是什么事情了。
“嗯,“兵龙沉吟些许,在二人略含一分期待的目光当中摇了摇头,有些戏虐的笑道:”美事倒不见得吧?“
“恕我难以同意。“
兵龙思索再三摇了摇头,目前自己还没做好与一色义龙决裂的准备,贸然钻进浓尾这摊浑水,有无自保的能力还不好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
丹羽长秀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略含遗憾的摇了摇头,行了一礼便招呼助手木下藤吉郎离开。
“长秀大人,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么?“木下藤吉郎突然拦在丹羽长秀跟前,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道。
“那藤吉郎觉得怎么办?“丹羽长秀来之前也不抱多大希望,这件事对鹫见家完全没有利益可言,还得转盟友一色义龙为敌人。只要不是个傻子,绝不答应。
“主公交代的事情不能这般草率的了结。“木下藤吉郎很是激动,这是自己第一次干的大事,不做的漂漂亮亮点就辜负了主公的厚望。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可就说不准了。
“我再去面见高山殿向其晓以利害。“藤吉郎抓挠了下腮帮,两只眼睛充满了热切,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他还是不答应,我们继续兵分两路。长秀大人走小道潜回尾张,我则是打出本家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回去。“
“向一色义龙表示,我们织田家已经派人联络鹫见家了。“
丹羽长秀面色一变,如果藤吉郎这么做的话,那么事情还真有转机。以一色义龙那多疑的性格,即便不肯轻易相,也会在心底留下一道缝隙。
“长秀大人你怎么看?“藤吉郎突然想到自己不是正主,主意再好也得正主点头才行。内心自言自语一句,“我要是跟长秀大人是部将那就太好了。”
“如若成功,在下必定向主公言明藤吉郎的功劳。”丹羽长秀内心也很震惊,低头想了想,眼下也只好这么办了。
。。。。。。
“刚才是谁来了?”有马十介有意无意的靠向把手本丸外门的士卒询问道。
出自鹫见乡的士卒老老实实的答道:“回禀大人,说是织田家的使者。”
“原来是这样啊。”有马十介把尾音拉的老长,一脸恍然大悟的摇了摇头,随即走回自己的小院落。
自从搭上一色义龙这条线,有马十介低调了很多,逐渐淡出了同僚与兵龙的视线。不过一相见,诸人还是知晓其是从元老臣的身份。
“织田?”
有马十介回到自己的房子,骤然阴下了脸。织田信长派兵救援斋藤道三一事他还是知道的,织田信长无端派人前来,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了。试图说服鹫见家绝了一色家的关系,转与织田家结尾攻守同盟,南北对一色家施加压力。
“看样子,还得找人去一趟稻叶山城才行。”有马十介找来纸笔,迟疑了一番还是挺住了动作。他那手潦草的字实在是拿不出手。
斋藤爱理最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思索再三之后,她终于发现猫腻的存在,问题出自麻友。
“好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斋藤爱理凶恶着脸大声诅咒着,恰好此时一处别院传来一女子凄凉的呐喊声。斋藤爱理内心一动,摸出折扇把玩了下,想了想便朝外边喊道:“来人,我要去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在哭丧。”
哭丧的人自然是东夫人,斋藤爱理走到门口时,临时让侍女捎带了口信给有马十介。
“我的命因何如此凄苦?是上天特意折磨我,还是红颜薄命?”长满杂草的小庭院,一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正瘫坐在草地上,仰着头看着上苍凄凄惨惨的笑着。
“是你。”
披头散发的东夫人突然转过头,慢悠悠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步的走向斋藤爱理,憔悴的面容,堆出阴深深的笑容,宛若地狱中的恶鬼再发笑。
“装神弄鬼。“
斋藤爱理还真被她吓了一跳,好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再加上左右仆从数人,有些恼羞成怒的斥道:“无礼,给我掌嘴。“
大病初愈的兵龙精神头有所欠佳,正是需要静养的时间。然而兵龙一躺下来,脑海全是刚刚的事情,根本没有睡意而言。
鹫见家没有力量伸进美浓这滩浑水。鹫见家的位置很尴尬,南是一色,东是武田,西是朝仓,三面都是难以撼动的大势力。要想发展只得向北,越中国确实是乱,也没有强大的势力,可越中的地位更尴尬,一面是加贺净土真宗,另一面又是越后龙。
“还真是头疼啊。“
兵龙一拍额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想的太远了。就是飞驒自己也没有统一,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主公正在休息,阁下有何事情?“在门外的真田太郎有些警惕的看着木下藤吉郎。
“高山殿,木下藤吉郎求见。“
木下藤吉郎自然不会跟真田太郎扯皮,干脆加大了破锣子嗓音,踮着脚朝里边高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