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节课以后，众人口口相传，二人声名远播，还获得了大家一致好评的荣誉称号——“鼻屎组合”。
奇怪的是，明明在同一个系，陈应嘉却很少跟她们碰面。而艺术扫盲课每周只有一节，多数人都唯恐避之而不及，他却觉得，等待的时间漫长了些。
第二节课他来得很早，缩在角落里盯着门口出神，唔，反思自己的反常。
并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只是课业一下子没那么紧张了，找点有趣的事丰富生活也是很正常的，他这样说服自己。
事实上他也没怦然心动然后去干些年少气盛的事，只是有她在的地方，很难再去关注别人。
人渐渐多了起来，大胆一点的女生直接坐到他身旁的空位跟他搭话，他应付地点点头，又将目光移向门口。
快到上课时间，才看见她们俩姗姗而至。议论声不自觉地调低，男男女女都或好奇或妒忌地看向她们。
陈绮拍了拍她的肩头，似乎在示意她看向阶梯座位。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略略扫过众人的脸。
她的目光堪堪停在一处，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不同于抿嘴浅笑的腼腆，仿佛捕捉到心爱的事物，盈盈笑意延伸至眼底，光华流转。
突然有些妒忌。希望自己也能映入那样的眼眸，希望自己……不再是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她径直走向那处，神情略带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安心。
终于停在了某人身前，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看向她的表情有些无奈。
她笑得更欢，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入座他身侧并且逗狗似的朝陈绮招手。唔，那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是……男朋友？
直到老师开始点名，他才收起目光，听见身侧的女生小声向同伴抱怨：“长得帅又怎样？还不是肤浅地只看女生皮相……”
忍不住觉得好笑，唔，难道他已经把自己的美好内在挂在皮相外面了吗？那么她呢？为什么她就看不到呢……
点名完毕，老师打趣道：“出席率超过100%了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被吸引着……
不由自主地移动目光，纤细的身躯微微弓着，微卷的发梢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上下摆动，唔，是在打瞌睡吗？真是……视力测试也没有这么清楚过。
“这节课的主题是‘灾难’，要求各位同学组成两人或以上的队伍，用简单的舞蹈动作表现主题。”呃，这种活动本身就是灾难啊……
环顾四周，大家都开始三三两两地组队讨论，只有他孤家寡人的……真是……本来为了不被嘲笑而特意避开了认识的人……
身侧的女生小心翼翼地问：“你好，那个……请问，你有同伴了吗？”
“我……”唔，真是……灾难啊……
不远处的呼喊打断了拒绝的话，“喂！人生赢家！这边这边！”
是高中同学吧，虽然这种称呼真是……不过还是得救了……
走过去才发现，离她很近……隔着几乎可以无视的两三个人头，清晰地看到她的手臂，搭在男生身上，靠过去耳语些什么。
收回了目光，果然是……太亲密了吧……
心不在焉地盯着舞台……旁边的空调机发呆。忽然有一道清丽女声，融化了屏障，清晰地传达心底。
“好你个葫芦娃！快，快！给我抓住他！”好像……
“是的，大王。”
“叫我女王大人！”是她……
“是的，大王。”
“你这蛇精病，快把我爷爷交出来！”陈绮是……葫芦娃？
“葫芦娃，快走！别管我！”那个男生，一人分饰两角……
“爷爷！”
“葫芦娃！”
“再动我就杀了他！”唔，她强作凶狠的样子真是……
“不！爷爷！”
“哈哈哈哈哈……”可爱死了……
男生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陈绮则是一脸“终于成为奥斯卡影后”的骄傲神情。然后，清晰地看到，她白皙的脸颊透着粉，越来越粉、越来越粉，终于“不堪重负”地捂着脸……
三人并排谢幕，引得座上议论纷纷。
老师一脸被惊呆了的表情，踌躇着问：“呃，请问这跟灾难有什么关系吗？”
男生斜了她一眼，她也斜了陈绮一眼，唔，可惜不太够高。
陈绮一头雾水：“欸？爷爷都死了，还不算灾难吗？”
真是……他们的艺术课一定过不了吧……
虽然他们表演得很认真，唔，太认真了啊……
果然是个奇怪的女孩。
但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