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当官的吃饱撑着了么?大白天的不在公署里坐班,跑到这里来闲逛,真是浪费朝廷的米粮,养条狗都比你们尽忠尽责。”,于梁开口便是一句恶话,直接将对面所有官吏都骂上了。
“你,你放屁!”,很快这群官吏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叫嚣着喝骂回来,其中一个声音异常响亮,于梁定睛一看,是站在最前排的一个半百胡须老者。
穿着从五品文官官服,放眼望去,就属他官职最大……于梁嘴角淡淡一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见过你么?这么急着跳出来找骂,你很犯贱哎……”,于梁抄着手继续调笑道,一句话将这老者气得差点晕过去。
“大胆?这是御史赵梁栋大人,你安敢放肆!”,一时间随从官员纷纷喝骂回来,不过这些人文绉绉的言语在于梁耳中,跟毛毛雨没有任何区别。
“御史又怎么的?哪条规矩规定了御史就可以擅离职守跑到驿站来骂人的?”,于梁皮笑肉不笑的喝道,“你们不是负责纠察百官的么?怎么跟我这平民百姓过不去?想抢官衙的饭碗么?”
他不断说话挤兑着这群官吏,根本不给对方以还嘴的机会,冷笑道,“还是你们觉得御史足够臭屁的,连衙门做的事也能插手么?”
他这话一出,顿时让一干官吏为之侧目,声音瞬间小了下来。
在官场上,越权办事那是大忌,于梁这话立马戳中了对方的要害,当然,深谙官场之道的他还觉得不够分量。
趁着对方被镇住的片刻间,于梁又冷笑道,“还是你们御史和衙门哥俩好到了穿一条裤子,做起事来不分你我呢?”
他这话更毒,明摆着隐射御史的人在结党营私,这更是官场大忌,那是分分钟要掉脑袋的罪名。
“你,你放屁!”,这赵梁栋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本来还算能说的嘴此时只能嚅嗫着反复叨唠这句话,倒是身后的随从见辩不过于梁,干脆要耍横的,直接越过拦在前面的尉迟子弟拿人。
当然,这些文官在孔武有力的尉迟子弟面前,一个个显得跟鹌鹑一般,被这人墙一顶,瞬间又缩了回去。
“反了反了,你居然敢拘捕!”,官衙的人本能的叫嚷着,想要恐吓住对方,只是对于于梁而言,哪会把他们这个级别的官吏放在眼里。
“有那个力气叫嚷,不妨回家在你们娘们肚皮上使劲去,别在老子面前碍眼,我还不想脏了眼睛。”,于梁嘴角带着满满的讥讽意味,继续毒舌,言语极尽粗俗,惹得周围围观百姓都笑了出来。
这些官吏决计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刁民”,以往他们拿人,官威一摆出来都能将对方吓得尿裤子,哪知道碰到一块硬骨头,居然如此难缠……话说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做官做久了,这些基层官吏的思维已经接近僵化,如果让他们知道于梁在大堂上是怎么奚落宁王的话,估计此时肯定会灰溜溜的滚回去。
当然,他们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外面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于梁抬眼一望,顿时露出了笑意,他分明看见一行穿着皂色长身衫的官差骑马奔了过来,这身打扮可不是寻常衙门的官差,而是专门负责捉拿重大逃犯“重案组”。
缉捕司!大理寺下属最强的武力机构。
这群骑手来得异常突兀,很显然是出乎了官衙和御史台诸人的意料之外,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神秘的同僚为何而来。
为首的那骑手的衣衫胸口上绣着野熊图案,分明是从六品的武职,以大理寺全是文职的机构而言,应该是外派来的好手。
“诸位大人,请让开。”,正在众人猜测此人身份时,对方已经飞身下马,稳当的站在地上,先行行了一礼。
以他的品级,实在用不着如此恭顺,一时间这些官吏更加疑惑,而于梁已经似有所悟,拍了拍手掌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笑着说道,“你是来找我的?”
这骑手并不认识他,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后,这才试探性问道,“你是瓦勒族长,南岱乡啬夫于梁?”
“……何必要加那两个称呼呢?很尊贵么?又不是论血统的牲口……”,于梁莞尔一笑,故意如此说道,其中不乏戏谑那些官吏之意。
这骑手分明一愣,顿了顿才垂着头拱手道,“我奉命前来,请你去大理寺走一趟。”
此话一出,又让在场诸人神情数变,要知道,这大理寺可是审问朝廷要犯的地方,比一般衙门要严肃得多,一旦进去了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一时间这些尉迟子弟脸上都露出了森然之色,自然挡在于梁前面,显然不让那骑手拿人,倒是于梁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事,我去就是。”
他看了看一旁幸灾乐祸的一干官吏,耸肩讥讽笑道,“怎么,你们以为我是去受审的?开什么玩笑,我这种良民会违法违纪么?”
他那自信的笑容无疑又将这些官吏惹怒,不少人纷纷向那骑手交谈着于梁的罪行,想要给他来个先入为主。
哪知道这骑手压根就没有听他们的任何说辞,只是神色木然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干官吏顿时又愣住,要知道,这长安城的官场说大不大,总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一般来说,不相统属的机构间都会客气相待,混个眼缘,哪会如这骑手一般冷漠。
而此时于梁已经在一堆尉迟子弟的簇拥下,排开人群来到了那骑手面前。
“你老大没有说我不能带其他人去是不?”,于梁笑着问道,指了指身边的尉迟弟兄,“我这人比较胆小,没有护卫是铁定不敢随便乱走的。”
这骑手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显然从没遇到过跟他谈条件的人,带着一丝厌恶的神色,拒绝道,“以缉捕司的武力,没有任何人敢在我们面前动你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