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进水了么?”,于梁很想破口大骂,顺便再赏对方几个耳光,话说自己性别男爱好女的属性简直明显得都快写在脸上了好不?为何这傻不愣登的大理寺卿还会有如此龌蹉的想法!
侮辱他的人格,于梁认了,反正他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侮辱他的品味这简直不能忍,这是**裸的羞辱!
裴度顿时尴尬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从于梁那快要喷出火的眼睛中,他哪能不知道自己想歪了,谄笑着回到座位上,拱手道,“你继续,继续说……”
“……舆论还炒作得不够狠,你得亲自出马!”
于梁狠狠的瞪了他几眼,总算念在此时时间紧迫才没有多计较,沉声道,“你也去纳言堂,表明自己一定会砍了那吕伯仟的脑袋,谁劝都没有用。”
“然后,你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他的脑袋砍了再说……以后的事,我会控制舆论,让你全身而退的。”
裴度听得毛骨悚然,差点没尿出来,这当场砍一个从四品大员的脑袋,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唐第一人……前无古人是肯定的,估计也没有后来者了。
这真特么不是一个坑么?裴度心中苦笑不得,觉得这是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作案来着……
当然,于梁的眼神一片坦诚,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只有快刀斩乱麻才能达到效果,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敢保证,明日早朝时,宁王派系多半会有了应对的法子,毕竟你提供的斩立决证据根本不足,真要较真起来,你肯定辩论不过他们。”
于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所以现在不是讲究程序的时候,既然做不到用最漂亮的手段打击你的对手,那么起码先做到打得到对方再说不是?”
于梁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实用主义者,也希望裴度能理解这点……一切从实际出发的观点,本来就是已经验证了无数次的真理。
“可是,这种做法,对官场风评……”,裴度依然犹豫不决,喃喃开口,话音还未落下,便感觉到一双大手落在了自己肩膀上。
于梁重重的拍了拍裴度,以无比真诚的口吻,一字一顿的说道,“我送你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裴度顿时哑口无言,他当然不会认为于梁是在骂自己,事实上,他的额头又开始冒汗了。
于梁没有再劝说他,而是操着手静静的等着,他相信裴度是个聪明人,这种紧要关头该如何选择,应该不用自己来教。
一刻钟后,一向温文尔雅的裴度豁然站起身来,狠狠的将桌子上的茶杯一个接一个的摔烂在地上。
“啪、啪、啪。”,随着清脆的陶瓷破碎声响起,裴度的表情也渐渐变得狰狞而坚定起来。
“妈的,老子干了!大不了脱了这身官服回家种田去!”
如此粗俗的话从一个饱读诗书的三品大员口中说出来,那是浓浓的违和感,不过于梁却是听得笑了起来。
“很好,我敢保证,你不但不用回去种田,还会辉煌腾达的……”,一本正经的摸摸鼻子,于梁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是以信任和欣赏的态度。
小半个时辰后,一身盛装官服的裴度在全体大理寺捕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杀到了玄武门纳言堂。
他罕见的没有骑马,带着麾下刻意从大街上穿街而过,引得无数不明就里的老百姓驻足观看……这是什么情况。这大官是要游行么?
好奇心一向是驱使人一探究竟的原动力,这些老百姓遥遥的一路跟着,尾随的队伍竟然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他们赫然发现,这位大官的去向居然是纳言堂,而这地方,又刚好是他们这些普通平民可以去的。
那还有什么犹豫的?当然是跟着看热闹不是……一时间,百姓之间相互转告着,没有一个人肯落下。
裴度亲自到了纳言堂,这阵仗和官阶差点让留守此地的小吏吓尿……三品大员对他们来说,那简直是超越天际的存在,一百年都不会屈尊降贵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大人物。
当然,裴度接下来的动作才是让他们真正的尿了……这位大理寺卿居然噗通一身跪在了地上!
现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快停顿住,每个人都惊讶得掉了下巴,霎时间,原本还驳杂的人声就清了个干净。
裴度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轻松了大半……可以说,从他出现在大街上的那一刻起,每一个环节的反应都在于梁的预计范围之内。
那么他实在有理由相信,于梁接下来的预料也是有把握的。
深吸一口气,裴度开始了属于他自己的表演……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瞬间在长安城传开!
大理寺卿裴度,率领大理寺全体同仁在纳言堂请愿,说愿意舍弃身家性命不要也要捍卫国法的尊严,哪怕是皇帝亲自开口要他放人他也不会答应!
看看,这多么坚决的态度,连皇帝都不给面子,很牛逼是吧?
不,更加牛逼的还在后头……裴度不但是这么说的,而且还是这么做的。
这位大理寺卿当真跟疯了一样,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便直接了当的去了监牢,将吕伯仟从大牢里提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吩咐侩子手将这人的头砍了下来。
快刀一闪,人头落地!
而这时,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来着……
这种出格到离谱的事情,几十年来还是头一遭,他裴度的大名瞬间变得家喻户晓,完全成为了长安城中头一号的知名人物。
这个晚上,对于爱看热闹的长安城百姓而言,注定是个兴奋的不眠之色。
于梁不大爱看热闹,对于他而言,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找个美女在床上潇洒快活去……但是今晚注定不能休息,甚至还必须得保持最高强度的清醒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