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娄龙恍然,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自己的部落和于梁一样,都处于需要强力扩张的状态。没有实力,空有抱负可是无法施展的。
“我明说了吧,你要的那些东西,其中包含了战略物资,陛下那里是不会给的,不过我可以通过私人渠道给你,这也是我要完全掌控这只商道的原因。”
于梁诡异的眨了眨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而且,我只将这些物资交给你,不是交给突厥人,至于你要给其他什么人,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过问。”
“。可是,这些都是你的打算,不是么?”,阿史那娄龙并没有被他提出的美好远景所打动,反而眉头一皱道,“你刚才说,你们的皇帝不会同意给我这些物资,那么咱们商定好的协议,他会不会承认?”
很显然,阿史那娄龙的问话问到了点子上。那皇帝可没有于梁这么好说话,那份物资清单摆在他面前,下场只有一个,被扔进废纸篓里。
“没错,所以我才说,需要咱们两人相互信任与合作。”,于梁没有卖弄关子,笑着解释道,“你要的那些物资,大唐不给你,我可以给你,这也是我需要的筹码之一。我必须有让大唐在意的力量!”
于梁面色变得异常严肃,说的话听上去更是大逆不道。什么叫让大唐在意?!他不就是大唐的臣子么?
阿史那娄龙有些错愕,不过随即又释然了,毕竟在突厥时,他便已经听到过于梁的类似态度,此时的突兀感便少了许多。
“若是我掌握着这条商道,控制着其中的物资供应,那么无论是你们突厥,还是大唐本土,要动我的话,都会多考虑几分,原因你懂的。”,于梁给出了结论,话说节操什么的,在他心中,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更不用说“忠君爱国”的理念,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唯一指使他行动的理由,便是自己那一亩三分田的利益。于梁相信这道理阿史那娄龙能明白,至于接不接受,那是另外的事。
“。我可以相信你,不过我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阿史那娄龙沉吟片刻,微微颔首道,“除非确定了你掌握这条商道,并且能够供应战略物资给我们,我才会让父王从幽州以北撤军。”
“很好,那么咱们就成交。”,于梁伸出手来,与他紧紧握了一下,阿史那娄龙没好气道,“现在才成交,原来一个时辰前,咱们谈的事还不算数么?”
“不是不算数,而是陛下那里不会答应,我可以保证这点。”,于梁晒然笑笑,压低声音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理解,让陛下将那份清单中的战略物资划掉后,你也能同意我方的条件。”
阿史那娄龙眼睛一眯,缓缓道,“我倒是信任你,不过,你总得给出保证来。”
“和谈结束后,你便会感受到我的诚意。”,于梁大方的点点头,策马扬鞭道,“我保证你会满意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方面是因为后续的大部队已经靠近,他们之间需要保持一点距离,另一方面则是。默契!
毫无疑问,两人做的交易仅能埋藏在各自心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可以理解为,两人舍弃了正规渠道,而是通过走私的方式来相互壮大自己的实力。
相信这个结果,无论是大唐的皇帝还是突厥人的可汗,都是不会容忍的。
大队人马行走的很快,到了郊外之后,几乎将整条官道霸占着,旁人瞧见这阵仗,纷纷让道。
或许是突厥人凶名在外的缘故,到了猎场周围,附近的农户几乎都躲得远远的,让于梁想找个本地人当向导都难。
不过使节队伍的人很多,四下散布开去,很快的便划定了狩猎的围场……这是一片缓坡地,绿草青青,没什么大型野生动物,兔子什么的倒是可以瞧见。
当然,于梁是不会让阿史那娄龙射兔子的,这简直没有半点激情不是?传出去了还让别人说大唐小气兮兮的呢……
按照当时的习俗,大唐这边准备了不少幼鹿和黄羊,都是圈养在皇宫外围,本来就用来给王室打猎时当彩头用的。
随着这些猎物的放出,缓坡上顿时多了不少生气,阿史那娄龙瞧得手痒痒,主动提议亲自上阵露一手。
于梁自然不会打扰他的兴致,莞尔一笑,让他自便,只是还未等阿史那娄龙出阵,不远处走来的一行人影,却让于梁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地方撞上那些落榜的士子……以张硕之为首,一共数十人,结伴而来。
“让他们滚蛋。”,于梁今日没兴趣也没心情收拾这些垃圾,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尉迟子弟打发对方走人。
“呵呵,于大人好大的威风啊。”,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士子人群中,猛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口气中讥讽的意味显而易见。
于梁的眉头皱得更深,若说士子们还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出现,便表明了,今日的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人家压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游德彪,这位宁王麾下的首席智囊,居然出现在这狩猎场上!
难道说,宁王终于要对和谈出手了么?……于梁心思急转,拳头微微捏紧了起来。
很显然,目前最想破坏和谈进程的人,就是宁王,偏偏他的能量还非常大,足够给自己制造很多的麻烦……突厥人若知道大唐这边的高层内讧到这种程度,不利用一下才有鬼了。
“估计咱们今天很难愉快的玩耍了……”,于梁冲着阿史那娄龙无奈笑笑,毕竟游德彪的身份是绝对瞒不住的,还不如自己说出来显得有诚意。
他简单的跟阿史那娄龙提起了游德彪的身份,这位突厥未来继承人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突厥使节队伍在大唐边关逗留时,若非于梁派人提醒,再加上他自己的谨慎,几乎要在宁王的暗算下吃一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