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要坐上皇位,自然得拿出过人的本事,而宁王,在他的眼里,显然还不够格。
“陛下的儿子虽然多,但目前来看,最合适下一任皇位的,就是宁王……这点,你也不否认吧。”,石虎淡淡的问道,看样子很想听到于梁的内心想法。
“……若你非要矮子里面拔高个的话,那就只有他了呗。”,虽然看不起对方,但于梁也不得不承认,石虎说得有道理,继承人这种事,本来就要求不了十全十美。
“很好,既然你承认这一点,那么咱们便可以接着往下说了……”,石虎深吸一口气,再次凝重起脸色道,“若说陛下还年轻,那么我可以帮着他全力打压宁王……因为还有废立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行了么?”,于梁顿时一怔,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性,而从石虎脸上,立刻得到了最坏的答案。
“……现在,似乎不行了,陛下的身体,比你看到的还要糟糕。”,石虎犹豫了半响,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臣子应该说的话,难怪以他的身份,也会迟疑这么久才开口。
于梁陷入沉默,这消息对他而言,简直坏透了……他已经开始盘算起一系列的后果,半响后,苦着脸道,“好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我宁愿没听过。”
石虎摇摇头,面色严肃道,“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而立场也是唯一坚定的站在陛下这一边……所以我今日才会以私人身份给你说起这事,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石虎的忙,不是好帮的,不过于梁知道他这次没有推辞的余地……因为,帮他就是帮自己!
“我答应你……说吧。”,于梁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态,开始洗耳恭听。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石虎虽然满意他的回答,却还是要再确认一遍。
“如你所说,我没有退路。”,于梁苦笑着说道,以他的乐观态度,也不禁生出悲凉的感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更何况,石虎绝对没有吓唬自己的意思。
“那好吧,我要说的是,如果你真的不想看着宁王继位的话,那么就得赶紧找到替换他的人物。”
石虎罕见的压低了声音,郑重说道,“站在影卫角度,我不会针对他……不过从私人而言,我和你的看法一样。”
于梁微微点头,他有些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很显然,这石虎虽然碍于影卫身份不得不秉持上帝视角的立场,但是他到底和皇帝主仆关系多年,从感情上来说,是不会背叛的。
“你要我找替换宁王的人物……是什么意思?”
当然,饶是这样,于梁还是得慎重的问清楚,他已经隐隐猜到石虎的用意,但一想到背后的深意,连胆大如他,都不禁动容!
“……陛下若有其他的继位者的话,影卫的选择,便多了很多。”
石虎的目光中带着笃定,仿佛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大逆不道一样,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颔首道,“影卫的规矩,只要是陛下的嫡系血脉,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特么已经不算暗示……赤裸裸的明言了不是?!
于梁有些风中凌乱,他能够理解对方的思路,但接受起来,的确有一定的难度……毕竟血统这个东西,在他的观念里,已经非常淡漠了。
“……我对陛下的血脉什么的,并不了解,你还有什么建议么?”
当然,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以石虎这人的性格,不到危机的关头也不会吐出这么一大席大逆不道的话,于梁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胶东王,李隆基。”,石虎微微一笑,给出了一个于梁非常耳熟能详的名字。
唐明皇?!……于梁很快的被雷住了,他足足错愕了一秒钟才回过神来。
既然历史已经跑偏,那么这个叫李隆基的皇子也肯定不是历史上那位丰富多彩的玄宗皇帝,这从他的封地便能看得出来,尽管对这位帝王生平研究不多,于梁也知道,历史上的李隆基跟胶东王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不过随即,石虎便掏出了一张单薄的宣纸,上面详细记载着这位胶东王的各种资料,于梁粗粗一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位皇子算是嫡出,不过自幼体弱多病,怕是吃药的时间比吃饭还多,有道行很深道门高人曾经卜过一卦,说这位皇帝必须送出宫去抚养,才能顺利长大成人。
大唐人还是挺迷信的,尤其是佛道二门,连皇帝都不能免俗,所以他权衡再三后,还是提前给这个孩子赐予了封号,然后便送了出去,寄养在洛阳城中一处幽静的皇家道观中。
由于事涉皇子,为了保证其安全,宫中知情人并不多,还都被勒令三缄其口,所以随着时间一长,怕是连皇帝自己都不一定记得起这孩子的面容相貌。
于梁觉得有些滑稽,眉毛都快耸成了八字形状,“所以你要我做的,便是让这个胶东王来顶替宁王的位置,接任下一任的皇帝?”
石虎立刻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认为,可以多一个可能。”
他的目光有些深邃,看着于梁道,“我并不认可宁王,但也不否认他的才能,若没有更好的人选之前,我会默认他便是下一任的皇帝。”
“……换句话说,你是要我培养这个胶东王喽,直到他超过宁王为止?”
于梁苦着脸,立刻接上话头道,“你认为,我还有那么多时间么?”
皇帝的病情他并不大清楚,不过从石虎今日这反常的举动来看,也能猜出那位爷的身体已经不容乐观了,顶多也就几年的时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一个帝王之才来,于梁可不认为自己有那本事。
更何况,石虎交给自己的资料中写的明明白白,那什么胶东王,现在才八岁多点……这种鼻涕都还没擦干净的娃娃,就算于梁想教,那也得教得下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