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门酒楼,婚礼宴会厅。
于宇轩走到一扇门前,房间内端坐的,是他准备迎娶的新娘,伤心的新娘。
“都说穿上婚纱的女人最美了!”
于宇轩走过去,伸手轻轻掀起她半透明的面纱,看着皇浦明月那张动人的脸颊,用指背温柔轻抚。
皇浦明月别过脸,躲开了他的手指,眼前这个男子在短短半年内,让自己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又在更短的几天内,把变成了世界上最凄凉的女人,她已经忘了自己最后一次微笑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开心又是因为什么事,她拼命去想起,却只能记得昨夜的心伤,她应该想起来的,或许,那将是她最后一次微笑,最后一次的开心。
于宇轩收回了手指,侧过身去,沉默了下来,半晌,伸出右手,从兜里上摸出烟盒,熟练地弹出一根烟来,点了火,深吸了一口,吐着烟圈,又是一阵沉默,站了许久才柔声道:“明月,如果恨我能让你好过一点,你就尽情的恨我吧!”
他看了下手表,走到茶几前把烟头掐灭,随手带上了房门,皇浦明月拂了拂秀发,伸手从烟灰缸中摸起那半截烟头,拿到鼻端嗅了嗅,有些伤感地笑了笑,就把烟头放了回去,双手捧腮,呆坐半晌,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北津城的夜景,一动不动,仿佛有些痴了。
洗手间,庞副局长坐在马桶上呼呼大睡,这几天保安局大事小事一大堆,昨夜被皇浦中正召去一直聊到深夜,早上又被于宇轩吵醒,现在精神一松,那无边的困意便席卷而来。
“哗~”
冲水的声音,某部某处某科的某主任提起裤子,手都没洗就奔了出去,过了一会,那位某主任又再度奔了回来,还是原来的那扇侧门,那个马桶,慢慢地蹲下去。
没一会,一个侍应生捂着肚子走了进来,他拉了拉第一扇门————
“有人!”
又拉了拉第二扇门,见是空的,走了进去,蹲下————“噗嗤。。。咕咕咕。。。噗嗤。。。咘。。。。”
十分钟后,某主任最先走了出来,在洗手池边对着镜子撩拨他一丝不苟的头发,侍应生也推开了侧门,系着裤子,“啪嗒”一声,一把手枪从裤筒掉了出来。
某主任呆了一下,石化般地转过身来,看着地上那把手枪,膛目结舌。
侍应生也是一愣,迅即反应过来,他快速地捡起手枪扑了过去,一手捂住了某主任欲呼喊的嘴,用枪托猛砸某主任的脑壳,一连砸了二三十下,某主任终于软塌塌地滑了下去。
侍应生把满头大包,满脸是血的某主任拖进倒数第二个不常用到的厕所,从里面锁好侧门,蹬着某主任的头跳了出来,慌慌张张地洗了满是血迹的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出去,却没有注意到瓷砖上映上了两个清晰的血脚印。
镜子里,倒数第一格和第二格的侧门几乎同时被打开,某处长满脸血地爬了出来,抬起头,对蹲在自己身前笑咪咪的那张脸呻银道:“庞副局长,有。。。有刺客。。。”
庞副局长笑着把他扶正在马桶上,宽心道:“我知道了,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刺客的事我会处理!”
某主任抹了把脸上的血,脑门突然一痛,就看见庞副局长也在拿枪托猛砸着自己的脑壳壳,他用尽力气握住了那只落下的手,哀求道:“别砸了,再砸就晕了!”
庞副局长一笑道:“没事,一会就好!”
他握着手枪的手再次抬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这一砸就是三四十下,庞副局长脸上,身上全都迸溅了鲜血,那格厕所也崩得到处都是血点子,他把抢别回腰间,脱下一只袜子把瓷砖上的血迹擦干净,把侧门从里面反锁,然后踩着某主任的头直接爬进了旁边一间厕所,哎~太惨无人道了,他唏嘘不已。
在说那侍应生,他走到酒水台前端起了摆满红酒杯的托盘,四下搜索之际,看到于宇轩正和皇浦中正在说着什么,犹豫了一下,他装作侍奉宾客样子围着两人绕来绕去。
“我皇浦中正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以前的事我可以不管,可过了今天,你最好给我收敛点!”皇浦中正不怒而威地低声警告着于宇轩,出于国事,让他和凌系千金交好虽有自己一半的授意,但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想让这件事过深地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于宇轩感受到他锐利的目光,微微点头道:“总统放心,我和凌小姐已经撇开关系了,以后不会辜负明月的!”
皇浦中正见他这样说了,脸色好看了一点,撇开话题道:“还要多少人没到场?”
于宇轩扫了眼身后走动的侍应生,回道:“驻华警察厅厅长大门先生还没到,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其他人最晚不会超过八点!”
皇浦中正语重心长道:“记住我说的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有个为人夫的样子!”
于宇轩微微低头,皇浦中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军袖一甩,挺着将军肚走了开去。
侍应生站在于宇轩身侧把托盘递了过去,嘴唇不停地蠕动着,于宇轩目送着皇浦中正缓步走远,偶尔有几个宾客过来敬酒,皇浦中正也只是略带倦意地摆摆手,头上的白发似乎也多了许多。
于宇轩眯了眼睛,伸手接过一支盛满红酒的杯子,压低声音道:“别再节外生枝了,小心误了大事!”
侍应生恭敬地一转身,又变作请字不断,谢字当头的服务人员,兜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事物。
傍晚六点半,承德城已经硝烟尽散,大部分承德守军都朝着北津城方向逃了回去,只剩下一些跑不动的伤兵残将,被关北军士兵集中看押了起来。
“大小姐,侦察兵最新发回的情报,北津城周边暂时未发现北宣军增援迹象,看来他们已经放弃承德城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豹丹丹请示道。
段诗婕知道是北津城内阻断了承德告急的消息,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转头对另一名部将询问道:“我军有多少运兵车辆?”
部将回道:“我们的摩托化步兵师有十几辆运兵车抛锚,能用的只有六十几辆,缴获的三十多辆也是报废车,连发动机都没有,能动的宣军都已经开走了!”
段诗婕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随即命令道:“集合摩托化部队,所有能动的运兵车辆立即补充油料,不用预热,让警卫营和机枪营紧急蹬车,火速开往北津城!”
“是!”部将转身做起了部署:“那两个通讯兵,对,就说你们呢,立刻通知警卫营和机枪营集合待命。。。”
豹丹丹急忙道:“大小姐,火炮笨重,非人力所能推动,没有了运输车的牵引车,我们炮兵怎么办?”
“你们炮兵留守承德,等待后续部队进驻,其他人徒步向北津城进发!”段诗婕做完最后一道部署,拉开普车车门,打着了火,预热发动机。
十五分钟后,所有车辆都已集结完毕,几名警卫挎着轻机枪跃上了吉普车,段诗婕挂档加油,车灯明灭之下再度亮起,她缓缓松开离合器,亲自驾车冲上了颠簸的土路,后面的运兵车全车满员,紧随其后,马达轰轰地驶向了中原腹地。
北津城仁和当铺内,二十几名段系通讯调查处的特工正在待命,他们统一换上了北宣城防军军服,除了刘峰和老冯扮作师级军官,其他人都伪装成了普通士兵。
“嗒嗒嗒嗒嗒嗒。。。哒哒。。。”门外响起敲门的暗号,老冯惊疑不定地对刘峰道:“起义代表都领到任务离开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刘峰对伙计曹小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冷静理智地道:“我们的暗号每天都在换,既然暗号对了,一定就是处座派来的人,先把门打开再说!”
曹小猛轻轻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还没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一个穿黑色夹克式军装的女子已经推门而入,把伙计夹在了门板之后,除了刘峰一脸惊喜之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摸向了手枪,紧张地望着来人。
“凌小姐!”刘峰情绪有些小小激动地喊出一声,他与凌姗儿也算旧识了,从凌啸川入关,再到广粤报考军校,他隔三差五就能见到凌姗儿一面,至今还对这位凌系千金的厨艺心有余悸,正是这位魔女让他见识了有一种食物不仅会让人吐得欲哭无泪,也会让狗吐到泪流满面。
众人见刘峰对这位凌系军装的女子极为热情,一时狐疑起来,纷纷猜测着她的身份,因为怕担心起义失败而连累凌姗儿,于宇轩并没有在通讯调查组内部公开凌姗儿与自己的关系,甚至对刘峰都严格保密。
但刘峰毕竟也算个精明的人物,负责着北津城所有情报的收发工作,再深度挖掘一下,又岂会猜不出两人间的暧昧关系?
“凌小姐。。。嫂子是自己人,都别紧张!”刘峰灵机一动,直接把凌姗儿以嫂子的身份介绍出来,巧妙地卖了个乖。
众人乍一听到“嫂子”这个词还有些发蒙,谁的老婆?连刘峰都要称之为嫂子的人,那肯定是。。。
“嫂子好!”醒悟过来的人齐声道。
凌姗儿对这一声嫂子很是受用,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笑颜如花道:“自家兄弟不必拘谨,我这次来是受了你们于处长的求情,好协助你们顺利起义!”
“谢嫂子!”众人再次齐声道。
凌姗儿此刻已经美得快要飞起来了,所有对自己恭敬的称呼全加起来,也不及这一声“嫂子”听得舒服,幸福,它是会一直延续下去的吧!
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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