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初三后,没多久,卓巨又把尼郝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内,开门见山地告诉了尼郝,今年的体检表明尼郝并没有患有艾滋病,应该是去年的体检出了问题。尼郝只是哦了一声。
虽然尼郝对这个消息没什么感觉,但是这毕竟是个好消息,卓巨也让尼郝打个电话回去,于是,尼郝就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电话回家。
“我是老席,请问是哪一位?”
“你孙子。”
“孙子,你是不是被人打了,想找帮手的话,包在我身上。”
“没人打我。”
“那你的语气怎么死气沉沉的?”
“校长告诉我说,今年的体检表明我没有艾滋病,是去年误诊而已。”
“咦,没想到那帮人动作真快啊。”
“爷爷,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听啊。”
“校长跟我说,今年的体检表明我没有艾滋病,是去年误诊而已。”
“恭喜孙子,贺喜孙子。”
“爷爷,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敷衍我,你是不是一边看岛国片一边跟我通电话?”
“你爷爷是那种做事不专一的人吗,肯定不是的嘛。这人上了年纪呀,就爱说点胡话。”
一段时间过后,在医生的治疗下,尼郝的脸庞终于恢复了以前的面貌,各种交替折磨尼郝的小病也消失了。这让尼郝感到奇怪,之前野火都烧不尽的疾病怎么这会儿就被干掉了呢?
可能是自己之前的免疫系统的抵抗力确实下降了许多吧,尼郝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不管是自己被误诊还是一直生病都解释得通了。
尼郝那自卑到了谷底的心没有因为身体的好而有任何一丝的改变,换句话说,此时的尼郝已经觉得自己死不死都差不多了,现在身体好了不过是让自己活得稍微舒服点罢了。慢慢的,尼郝放弃了对卓恋追求的心,不想再去关注,不想再去了解。
教室内,一次换座位后,尼郝的邻桌换成了一个名叫倪霜的女孩,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就是书香门第之后,言行举止有规有矩,待人处世不卑不亢,坐姿端正听课认真,绝对的三好学生。
在自认是废物的尼郝的眼中,倪霜绝对是那种和自己处在不同世界的人物。一开始尼郝对倪霜是敬而不近之,但是相处一段时间后,尼郝却又发现其实与倪霜相处也挺融洽的嘛。
虽然尼郝当着众多人的面讲不出话,但是在日常的生活里尼郝的表现倒还是个正常人,只不过是属于偏沉默而敏感的类型。在日常的相处里,尼郝和倪霜相互交流最多的就是学习上的事,两人倒还算得上是互补的,尼郝是典型的理强而文弱而倪霜又正好是典型的文强理弱。
随着学习上的合作愉快,尼郝和倪霜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彼此间的信任也在潜移默化内成长了起来。慢慢的,在学习上,两人就不再分你我了。写作业的时候,尼郝的笔没墨水了,尼郝问也不问倪霜,自然而然就伸手过去拿了倪霜的笔来写,就仿佛倪霜的笔就是自己的笔一样;阶段测试的试卷发下来后,倪霜想拿尼郝的试卷过来对比一下,也把尼郝的试卷当成自己的一样,自然而然地拿了过来用;有时候上课,两人拿出书来听课,翻了两翻却发现是对方的书,也很自然地用对方的书来听课了,有时听课无聊,便在对方的课本上用铅笔画猪头……
尼郝和倪霜间的合作愉快也让两人对学习的热爱增了不少,甚至,学习倒是成了两人每天的乐趣之一,特别是对自认是废物的尼郝来说,学习成了他这段日子内最大的乐趣。作为结果,两人的成绩也确实有了不小的提高。
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后,倪霜就因生病请了几天假,回来后,刚刚过了一天,倪霜又请假回家了。尼郝挺在意倪霜的病的,于是就去问了慕容席天,倪霜究竟得了什么病需要连续请那么多天的假。慕容席天告诉尼郝,倪霜其实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手上脸上都长满了红斑,所以倪霜才请假回家的。
手上脸上都长满红斑就请假回家?尼郝又想了想,当初自己的脸惨不忍睹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倪霜是女孩子,请假回家倒也挺正常的。
就在倪霜请假的时间内,班主任又把教室内的座位重新安排了一遍,尼郝和倪霜俩人的座位就此隔得老远了。下一天,倪霜就回来了。尼郝不自觉地注意了倪霜一会,不过在尼郝眼中,隔自己老远的倪霜又成了自己眼中曾经的言行举止有规有矩、坐姿端正听课认真的书香门第之后。很快,倪霜便淡出了尼郝的视线范围。
在为中考的备战当中,为了让学生们劳逸结合,学校给初三的各班级间安排了拔河比赛。在一次拔河比赛内,看着穿着一身白在用力拉绳的卓恋,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有关注没有想卓恋的尼郝忽然又被疯涌的往事拉回到了曾经的尼郝,如洪水般的记忆瞬间就冲破了尼郝的脑袋筑起的豆腐渣堤坝,尼郝的目光再次被卓恋吸引住了。
再次关注起卓恋的尼郝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听到身边的人谈论起卓恋时,尼郝总会不自觉凑过去,安静地呆在那里听别人讲卓恋的事;看到身影像卓恋的女孩,尼郝便会不自觉地放缓脚步,再仔细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卓恋;无聊发呆的时候,不管是想人生的得失还是想食堂的饭菜哪种又好吃又便宜,最后总会汇聚成卓恋的样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有时候,看着那晃来晃去的身影傻笑了一阵子后,尼郝便会突然醒悟过来,接着就是暗骂自己发呆都不能专一一点。
有一回,尼郝的座位被调到了卓恋的前面,这吓得尼郝不得不变成一个三好学生的模样。向来就佝偻着腰听课写作业的尼郝立马端正自己的坐姿,那标准的坐姿绝对能和倪霜的坐姿有的一比;已经养成听课写作业低着头的习惯的尼郝硬是按照自己的理性标准要求自己,上课时双目必须目视前方,写作业时自己的头必须能且仅能低下三十度……
可惜,尼郝的毅力并不足以支撑尼郝的理性,一周不到,尼郝就原形毕露了。算了,反正我已经是个废物了,装作正派的样子也没什么用,痛苦的挣扎也只是徒劳的,以其白白承受痛苦,不如彻底放弃挣扎,最后要死了也能死得舒服一点。尼郝的理性也被彻底瓦解了。
在一次闲聊内,身边的伙伴在无意中提到了卓恋的事,说到卓恋几天前在宿舍玩手机,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被值班的老师发现了,结果卓恋的手机就被那个老师没收了。听到这件事的尼郝倒不是关心卓恋的手机被老师没收了而是卓恋玩手机玩到凌晨三点多。
卓恋应该不是那种会熬夜的人啊,更不应该会玩手机玩到那么晚啊。尼郝有点想不通,于是就不觉地更加留心起卓恋的事,可是除了卓恋的成绩稍微退步了点外,并没有发现卓恋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想来想去,尼郝最终只是给卓恋写了张纸条,提醒卓恋留心点学习上的事。从这以后,每天晚自修放学后,尼郝总会看到卓恋留下来继续学习,有时候,即使班里只剩下卓恋一个女生,卓恋也会坚持留下来学习。
看着卓恋如此这般努力,尼郝心里有点儿发虚了,尼郝觉得卓恋努力得有点过头了。当初给卓恋留字条,尼郝只是想提一个小小的醒,多多少少也想表达一下自己对她小小的关心,可现在卓恋竟然走上了学霸之路,看她的架势,卓恋应该是奔着年级第一的路口前进的。尼郝不关心她能不能拿到年级第一,只是有点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于是,又给卓恋留了张纸条,说了声学习要劳逸结合。又从这以后,每天晚自修放学后,尼郝就再也看不到卓恋的身影了。面对卓恋这样的反应,尼郝想来想去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放任自然了。
每次卓恋被老师提问时,尼郝最喜欢竖起耳朵听卓恋的回答了,当然,尼郝在乎的纯粹是听到卓恋的声音而已,至于卓恋的回答是否正确,尼郝对此一点都不感冒。可是不久后,尼郝却在卓恋的声音中听到了严重的颤抖在跳动,那一刻,尼郝的心紧紧地纠了起来。
我是废物,我再怎么废也没关系,可是卓恋可不能有任何一丝的废啊,卓恋最近接二连三的是怎么了?如果可以把卓恋身上的这些问题嫁接到自己身上,尼郝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是在事实上,尼郝却只能担忧而无力,不知道如何去帮卓恋。
尼郝也没时间去帮卓恋了,中考眨眼间就到了。中考结束后,班主任召开了班级的最后一个班会。班会结束后,尼郝把目光投向了卓恋,卓恋也正好把目光投了过来。卓恋冲尼郝笑了笑,当尼郝还在为卓恋的笑容内所带的悲伤而发愣时,卓恋起身走出了教室。发愣的尼郝只是在浑然内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出了教室,反应过来后冲出了教室,茫然四顾不见人影,又陷入了浑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