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韶尘打着哈欠走出房间,他在餐桌前伸了一个长达十秒钟的懒腰,伴随着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抑扬顿挫的“啊”,算是正式起床了。
此时,桂远正在餐桌前吃饭,即使在家他也穿得整整齐齐。
桂韶尘抓起一根油条放在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爸,过年好,压岁钱。”
桂远瞪了桂韶尘一眼:“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
“爸,你真抠,我想旅游你不让我去,压岁钱也不给,大过年的说得过去吗。”
陆舒已经吃过早饭,她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从房间出来:“尘尘,这是妈给你的。”
桂韶尘接过来数了数,脸上的表情欣喜若狂,他抱着陆舒亲了一口,带着撒娇的语气说:“还是我妈对我好。”
陆舒眼神里尽是宠溺之情:“你是我儿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故意拿腔作调给桂远看,他的全部家产都是桂韶尘的,谁都别想抢走。可是现在她不知道女秘书从桂远那里挖走多少家产,陆舒想刺激刺激他,多转移一些给桂韶尘。
桂远想了一会儿,对桂韶尘说:“等你高中毕业,我一起给你。”
“离高中毕业还有半年呢,一码归一码,谁家元旦和春节的饺子一起吃啊。”桂韶尘有理有据,说的桂远无力反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子上。
“自己取,心里有点儿数。”
桂韶尘向陆舒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的把银行卡揣在兜儿里。
大过年,桂远难得一天不用出门。吃过早饭,他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短信铃声接二连三响个不停。他打开手机轻描淡写的说:“这些客户过年都不让人省心”,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陆舒正在收拾餐桌,听到桂远的话发出一声冷笑:“还真是大忙人。”
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会,桂远继续看电视没有说话,手机铃声从叮咚变成了震动。过了一会儿,桂远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明天我去北京见客户,两三天才能回来”,不知道这句话说给桂韶尘还是说给陆舒。
“大过年的,客户也不休息?”
显然,陆舒不相信桂远的话。
“客户从国外回来,在北京停留三天,做生意哪管什么假期。”
陆舒还是不放心,她向桂韶尘使个眼色示意他也一起去。
桂韶尘心领神会:“爸,我跟你一起去吧,听说北京这两年变化特别大,我想去看看。”
“我见客户,你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儿,冬令营?”
“你见客户我就出去玩儿,肯定不会打扰你,我也想和你学学做生意的本事,不然将来把公司搞垮了你可别怨我。”
“你要有本事把公司搞垮,我还真不拦着你,只怕你连搞垮公司的本事都没有。”“所以我才要跟在你身边学学啊,我马上就毕业了,现在学还不算晚。”
“高中毕业就算解脱了?你这学历到我的公司只能做保安,还是临时工。”
桂远在生意场上混久了,他知道学历有多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顺从他的想法。
“爸,我跟你说过了,就我的成绩哪儿也考不上,你就别逼我了。”
“尘尘,我和师大工会主席有点儿交情,把你送进师大不是什么难事。我本不想提前告诉你,可是你一点儿求学欲都没有,我也只能替你把后路安排好。”
桂远也知道桂韶尘无心学习,好在他在社会上的人脉不少,疏通疏通关系,总能给桂韶尘找个学校。
听完桂远的话,桂韶尘五雷轰顶,刚刚拿到红包的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桂韶尘上学的问题,陆舒和桂远的意见难得一致。
“尘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待业大学生遍地都是,高中学历一文不值。大学一定得上,你只要顺利拿到毕业证,其他事儿都听你的。”
桂韶尘沉默不语,高中已经度日如年,大学岂不是无期徒刑。
除夕这天,窗外的鞭炮声从早上六点就没停过,好在齐家住在十九楼,噪音小一些。到了早上七八点钟,外面鞭炮声越来越响,似乎二三四五楼住户忍不住噪音,与其在家受罪不如加入扰民队伍,互相伤害谁都别想好过。
丁苍语刚刚吃过早饭,乔蔼菲就拿出一件鲜红的上衣让她穿上,过年了总要喜庆一点儿。丁苍语一直很抗拒高纯度高明度物体,就算是书签她都喜欢暗紫色,何况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她满脸嫌弃拼命挣脱,乔蔼菲生拉硬扯软硬皆施,费了好大功夫总算套在了丁苍语身上。
“多好看”,乔蔼菲十分满意。
丁苍语对着镜子一看,整个人红的像一只熟透的小龙虾。她极不情愿的被乔蔼菲拉到客厅,这么丑的衣服被齐昊看见还不被他笑死才怪。齐昊看见她的穿着不但没有笑,反而露出同情的眼神,因为他浑身上下比丁苍语还要艳丽,从头红到脚,这只小龙虾显然煮过了头。
齐洁生拿出一个白色盒子交给丁苍语,上面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牵手开机画面。
他说:“苍语,这是你的新年礼物,有了手机和你妈打电话就方便了。”
这个礼物太贵重,丁苍语迟迟不敢收下。
乔蔼菲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一边笑着说“买这么贵的手机干什么”,一边接过盒子放在丁苍语手里“你齐叔叔的心意,收下吧。”
丁苍语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手机,她打开盒子,手机造成非常前卫,屏幕可以旋转,摄像头在机身一侧,拿在手里像一台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