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来的时候二少便知道封门村这个地方并没有被彻底解决,只是当时的案子被封的死死的,谁也不能说,所以当着叶青和王园园的面,二少便随意糊弄过去了,她们俩都是局外人,又是外行人,也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但二少没想到的是金娘居然会知道这件事,要知道十年前还没有古月楼,也没有金娘这号人物,那她是从哪得知的?
“封门村的事你不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我总会知道的,既然十年前这件案子是由长明斋处理的,长明斋自然推卸不了责任,至于怎么办,还是二少你处理吧,你才是当家不是吗?”
“金掌柜的意思已经这么明确了,我还需要处理什么呢?”金娘下嫁长明斋这件事,二少在心底不愿意承认,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他还是叫她金掌柜,金娘倒也不原意,随他愿意,原本他们就是同龄人,真叫她三婶倒让人拐扭了。
“人是阿信带来的,长明斋与五味居一向交好,二少出面也是理年当然的事,我不过是顺个人情说一句,二少也不至这么计较吧。”
二少冷笑,“不是我计较,就怕这事跟金掌柜又脱不开关系。”
金娘笑笑,“人又不是我带来的,怎么怀疑到我头上了,再说了,十年前的案子,那时还没有我呢,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愿意接就接,不愿意接就拉倒,甭往我身上推。搀”
“这事真跟你没关系?”
“我人都给了你们长明斋,我为什么还要害自家人呢,我也不防跟你说实话,长明斋的名誉和财富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不稀罕,所以别老在我身上疑神疑鬼的。”
“你既然不稀罕,你为什么要嫁进来?”
金娘谄媚的笑笑,“可是我稀罕你们家三叔啊,我想要他的心。”
二少显然没料到金娘会说这么一句话,倒让他不知所措了,这是在表白吗,她是在告诉自己她喜欢三爷吗?二少不可思议的看着金娘,费了这么大的劲结果是因为喜欢三爷,二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诡计多端,说出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二少的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金娘看了不免要笑,“女人再强势始终也只是个女人,终究还是需要一个依靠的男人,偏偏我就喜欢你三叔,你说我脸皮厚也好,说我破坏别人婚姻也好,总之我就喜欢了,我就要嫁给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所以你不用怀疑我,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二少被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三爷和青姨的婚姻名存实亡,他们离了二少也不觉得有些难过,可是被这个女人占去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当初他想的是有一天钟翎回来了,这个位置是她的,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啊。
“金掌柜,你是我跟我开玩笑吗?”二少狐疑的看着她。
“跟你开玩笑对我什么好处,我既然都告诉你实话了,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慢慢走着瞧。”
好端端的这个女人突然告起白来,弄的二少想发火都没地方了,喜欢一个人又没错,虽然方法卑鄙了些,可是也没做什么有违原则的事,虽然杜年年死了,可那本来就是死人,大的那七位学生也都活了,现在正在别的城市继续他们的生活。好像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的就是她成了三爷的妻子,二少不禁要感叹女人的心真是太可怕了。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长明灯她是怎么得到的?钟翎的血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七位同学,他们是怎么复活的,这一切仍旧是存在很大的疑点,古月楼和金娘还是不可完全相信,就算她喜欢三爷是真的,那别的呢,就未必全是真的了。
“案子呢,肯定是会接的,不过你带来的那位王园园姑娘,请你管好她,她可是一直吵着要跟我出去。”
金娘挑挑眉,“我看这小姑娘挺喜欢粘着你的,不错啊,反正你也未成家,倒不防是个机会啊。”
“你瞎说什么呢,她还是个孩子。”二少瞪她道:
金娘不以为然,“你们家二十岁了还是孩子啊,她这个年纪结婚生子都不是问题了。”
“越说越离谱了。”二少气冲冲起身准备走。
“她是个成年人,而且我也不是她的监护人,我没有权力、限制她的自由和活动,如果她坚持要跟着你,那只能你自己把她处理掉了。”
“是你把她带来的,你就把她管好了,出了事我不可负责任。”说完二少就大步离开了房间。
小花在一旁看着一脸无奈,“夫人,要去告诉王小姐吗?”
金娘摆摆手,“不管她,这么大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还要人教吗?”
结果,二少黑着脸看着面前正对他嬉皮笑脸的人,王园园跟着甩不掉就算了,可是因为她去,金娘也得跟着,一想到一路上得看着这两个人的脸,二少就觉得此次行程暗无天日。另一边阿信倒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场景感到有趣的很,这个王园园似乎很喜欢二少,在宅子里头就成天有事没事的跟着他,东问西问的,对什么都好奇,二少向来是嬉皮烂笑的一个人,没想到碰到对手了,连他都觉得无奈,天天躲她跟躲瘟神似的,隐隐的阿信觉得这一路上应该会很有趣。
他们去封门村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叶青,一来是因为这件案子当时是封锁的,二来因为这件事她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如果让她跟着,只怕精神会越来越差,二少让她暂时留在北京,派了人跟着她。
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去封门村而是先到了焦作市公安局,当年的刘副局,如今已经是刘局了,不过这刘局也叫不了多久了,明年他就要退休了,但是封门村的这134具女尸案一直是他心里头的一个结,所以当二少联系他的时候,他很是激动,他很想在他退休之前把这个无头案给结了,这样他的从警生涯中也就算没有遗憾了。
“刘局,近几年去封门村的人还多吗?”二少问道:
刘局吐了口烟晕说道:“年轻人嘛,就那么股新鲜劲,时间久了谁还记得啊,前两年这事被拍成电影,可也没造成多大轰动,这几年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去了。”
“刘局,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私下办的,所以很多事情上不了台面,还要请刘局给我们个方便。”
刘局掐灭烟,“你说的我明白,我只告诉你一点,不可以做违反原则的事,至余其它的,我会尽力配合你们。”
“这个自然。”
二少说完就发现王园园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时不时的还冲她傻笑,看着他心里慎的慌。
拿到案件的卷宗之后,他们便找了个地方落脚,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前,不能贸然行动这是基本。
坐车时间太长让大家都非常疲劳,除了王园园大家都各自休息去了,王园园睡不着拿起案宗看了看,里头有详细的案情介绍,因为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类的事情,王园园显的格外兴奋,一整个晚上她都在看卷宗,鉴定科的鉴定报告她来来回回的看了十多遍,早上二少起床来到客厅,发现她居然还坐在那,聚精会神的看着,边上还做了笔记,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你干什么呢,一夜没睡吗?”
王园园抬起头,傻笑道:“我睡不着,看了看这些案宗,发现几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你个小屁孩,你懂什么。”二少没有搭理他走到卫生间洗漱,没想到王园园也跟进来了,“你看都不看你怎么知道我不懂,这类的我写的可多了,我可是专业的。”
“这是现实,不是,别拿你那一套来呼悠我。”
“你先看看再下结论好不好?”
说着王园园将本子都凑到他鼻子跟前了,二少被他缠的没办法一把夺过笔记本,随意的翻着,突然他睁大眼睛,下一秒向王园园投来惊恐的眼神,“你确定你没有记错?”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鉴定报告我来来回回都看了十几遍了,不会出错的。”
二少看着手里的文字,这怎么可能呢,这时阿信也起床了,刚走进卫生间就看到二少和王园园站在那,“这么一大早你们俩干什么呢?”
二少将笔记本递给阿信,“你看看吧,太不可思议了。”
阿信皱皱眉接过笔记本,看了一眼,只见王园园的笔记本上面写着,死者女性,单身,年龄20-25岁左右,四肢截断,无致命伤,属于自然死亡,所有死者身份不明,阿信在看到这些信息时,脑海里想到一个人,他想到的这个人应该跟二少想到的是一样的,这些数据的显示跟当年钟翎在渔岛所遭遇的一样,这时阿信发现二少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睛望着王园园。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王园园被二少看的浑身不自在,不过下一秒又对着他傻笑,“怎么样,告诉你我是专业的了吧,我慧眼独具,从这些长篇大论中给你们找出了最有用的东西。”
“你还记得你的故乡吗?”二少突然问道:
王园园愣了一下,“故乡?我的故乡在北京啊。”
“不,我是说你母亲的故乡,你外婆的家。”
王园园想了想说,“我外婆家住在一个小岛上,那里的人都以打渔为生,每年寒暑假妈妈都会带我回去,后来妈妈嫌太远了,照顾不到他们,就把他们接到北京来了,我就再也没回去过了,这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事,突然好奇问问。”
王园园一脸坏笑,“怎么了大叔,是不是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你想太多了。”二少一个白眼走了,不过他没有注意到阿信在听到王园园的供述后一脸惊讶的表情,可是很快,这种表情就变成了疑惑,他仔细的打量着王园园,越看心里疑惑越大,王园园转而笑笑看着阿信,“信老板,你怎么也这么看着我?”
“你妈妈叫什么名子?”
“怎么一见我都问我这个问题,你们跟我妈妈都认识吗?”
“谁还问过你这个问题?”
“二少和那个白先生啊,他们刚见我的时候也是这么问我的。”
“那你妈妈叫什么?”
“叫孙丽啊,怎么了,我妈妈人脉这么广啊,这么多人认识她啊。”
阿信笑了笑,“都是故友,随口问问,你别多心。”
“金娘跟我妈妈也是故友,那你们是不是也认识很早了?”
“金娘?”
“是啊,金娘也说她是我妈妈的故友,我妈妈救过她一命,所以她才要照顾我,保护我,就是为了还我妈妈的恩情。”
阿信呆呆的看着王园园,脸上的惊恐表情让王园园也跟着紧张起来,“信老板你怎么了?”
阿信没有作声,王园园突然大叫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把金娘当作那个我妈妈一直惦记着的人了?”
“你妈妈惦记的人?”
“妈妈告诉我她曾有一位挚友,也曾救过她的命,我看的出妈妈非常在意这个人,临死前我握着她的手,她还说,她终于可以去找她了,当时我也以为金娘是她,吓了一跳,可是金娘告诉我不是,她说我妈妈惦记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她。”
“金娘是这么告诉你的?”
王园园点点头。“你不相信她?”
“没有,我也不知道金娘和你妈妈的事,所以有些吃惊。”
“钟翎。”王园园突然提起这个名子,“在我的记忆里妈妈总是在重复的说着这个名子,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惦忆一个人,妈妈不肯告诉我,只说是缘份,其实我很羡慕妈妈的,能有一位这样的挚友,在这个社会里,真正的友情已经很少了,她却到死还能想着她,这种事我一直以为只有在里才会碰到的。”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悲观?”
“事实如此啊,我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当我是另类,没有人把我当朋友,就算有也不是真心的,不过是为了看我的笑话,还好我碰到金娘了,她很懂我,不管我怎么想,怎么做,她都不会觉得我是疯子,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会把我成为英雄,你知道吗,我的梦想就是成为英雄。”
“一般有英雄梦的不是都是男孩子吗,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想当英雄呢?”
王园园眨巴眨巴眼睛,“因为我妈妈是个英雄啊,她是我的偶像,信老板也认识我妈妈吗?”
“恩,认识,很久以前了,那时你还小。”
“那你认识钟翎吗?”
阿信顿了顿,“认识。”
“她是怎么死的?”
阿信的表情很僵硬,王园园的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钟翎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他也曾在心里问自己一万次了,可是他否决了那个答案,不愿意相信那个答案,但是无论你再怎么逃避,也是没有办法,真相始终摆在那。
“你为什么不说话?”王园园在阿信的眼前挥挥手。
“我……”阿信面色难看,不知道怎么说?
“你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钟翎的死因很蹊跷吗?”
“不是的,只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一晚上在外头干什么呢?”金娘从房间走出来,神情很严肃。
“我睡不着,在看案宗,发现了几个疑点,已经告诉他们了。”
金娘径直从王园园走过,也不去理会她说的疑点,她这次来的目的只是保护她别生乱子,对于其它的事情她都不感兴趣。
阿信的目光一直在金娘的脸上游走,可是如同当初二少的疑惑一样,没有任何他们熟悉的地方,他不得不打消疑虑,到头来还是自己骗自己,觉得她还会回来,熟不知一切都是一厢情愿。
他们到达封门村的时候,天色尚早,没做停留就进村了,村口的大树上果然还挂着叶青所说的那件衣服,远远看去真像是个人被吊在树上。
二少一跃就跳到了树枝上,惹的王园园连连拍手叫好,二少将衣服拿下来,只见他眉头紧锁,看着阿信道:“有尸气。”
阿信走上前也闻了闻,“看来凶多吉少。”
王园园也跟着凑上去,被金娘一把揪了回来,“你离它远点,省的沾上了麻烦。”
“那你们怎么都不怕。”
“我们能跟你一样吗,你是个白丁,一点道行都没有,鬼最喜欢你这种了。”二少故意吓唬她道:
“没有道行我可以练啊,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啊,你们生下来就会捉鬼吗?”
二少不理会她和阿信往里头走,王园园闭上嘴赶紧跟了上去,金娘走在最后面,悠闲的散着步,仿佛只是来这里踏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