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见水银,人们广为熟悉的便是秦始皇地宫之中的水银了,但二人没想到眼下在离清东陵不远处的这个地下,居然也流淌着水银,白玉堂一见它便知这墓中不能久待,水银有毒,墓中放水银也是古人的一种防盗意识,但金娘却毫不为之所动,只见她皱着眉环视了四周,突然对白玉堂道:“你先上去等我。”
“怎么了?”白玉堂没有答应。
“接下来不是你该处理的事了,你在这只会妨碍我。”金娘甚少如此严肃的跟他说话,白玉堂看了看四周,这座墓室很简单,从墓道下来就是主室,这主室很大,从他们下来的地方不到十米就是水银池,而水银池的正中央便漂浮着一尊棺椁,可这不是最让白玉堂惊讶的,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在这水银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还有四个小棺材,看大小最多只能装下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福晋死的时候只有小阿哥随葬,那剩下这三个是什么?而且这四具小棺材并不在水银池中,而是分布在四周,仿佛守着水银池中的福晋。
“没有我陪同,你不能在这座墓里待着。”白玉堂显然是不会同意留金娘一人在这的。
金娘仿佛没有听到白玉堂的话,她无声的开始往水银的地方走去,沿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脚印,看脚印的大小应该是女人,只是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胡静静留下的,她用自己的脚作对照将脚印拍了下来,白玉堂跟在她后头,他没有打断她,也没有问她多余的问题。
“你对这个墓有什么看法?”金娘突然开口问道。
白玉堂道,“这座墓和他以往下的墓不太一样,这墓里显然是没有陪葬品的,但是墓室的结构太过奇怪,墓道出来就直接看到暴露的棺椁,这是很不吉利的,何况在古代讲究身份的尊贵,她贵为福晋死后不可能是这种待遇,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座墓是临时赶工出来的,来不及做修整。
但是,对于皇族人来说,身后事是非常重要的,帝王家自登基开始便修建陵墓,王候将相也紧跟,按道理幕王身为亲王,陵墓自封王那天便开始着手修建,那么福晋的陵墓就不可能是这么草率,很显然这个地方不是福晋本来该下葬的地方。”
金娘点点头,“依据胡静静所说,福晋七窃流血,死不瞑目,墓王匆匆下葬就可以相信了。”
“既无任何陪葬品,那这水银实在多余,何况这周围是积尸地,摸金校尉也不会上这儿来,用不着这么防着我们。”
金娘摇摇头,“积尸地和水银不是为了防止有人进来,而是为了防止里头的东西出来。”
白玉堂一惊看着棺椁,“你是说福晋?”
“这四具小棺材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里头装的应该分别是鸡、狗、猪、牛的头,我们一般称它为四方困兽,通常用到这样的阵法,那这墓里的主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主,何况福晋的棺椁里还有小阿哥呢,婴灵最是麻烦了,胡静静的血应该是被小阿哥给吸光了。”
“你不是说他们被困在棺椁里了,那小阿哥怎么出来的?”
“婴灵不属于鬼魂类的,因为它们的生命还未成形,连地府都不收,这四方困兽也根本困不住它,但这外头有积尸地,阴气太重,它太单薄也闯不出去,所以它的魂魄只能在这间墓室里回荡,它吸了胡静静的血气现在就不是普通的婴灵了,它成了一具血尸,如果让他吸食更多的血气,很快的它就会成为一具活尸了。”
“你的意思是,它借助人类的血气来强大自己?”
“普通的婴灵可没有吸食人血气的本事,最多在活人身边转悠,让你头疼发热,精神萎靡一阵子罢了,可是万万要不了命的,看来福晋的怀的这对龙凤胎很有问题啊。”
“那它现在在哪,你能收了它吗?”
金娘摇摇头,“麻烦就在这,胡静静把它带出去了,沈雪华做尸检的那天我也在,小家伙跑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在哪,但是一但他出去了,就一定还会再死人的,好在,它吸食人的精血也是需要时间消耗的,它太小了,下一次的吸食至少也得半个月,所以暂时还没有危险。”
“那福晋的棺椁还需要开吗?”
“除非你能先把这些水银弄掉。”
白玉堂冷哼一声,“拜托,我堂堂摸金校尉还能被这个水银给难住了?若是非得走过去才能开棺,你也太小看我们摸金校尉的本事了,难不成所有的吊棺我们都得先放下来才能开棺?”
金娘不说话默默的退到一边给他让出条路,光说算什么本事,打开了再来炫耀。
白玉堂从包里掏出绳枪朝着棺椁两边的墙上各开了一枪,稳稳的固定住绳子,接着将绳套扣在自己身上,将另一边的绳索扔到了棺椁上的绳子紧紧的扣住,接着一路踩着旁边的墙上飞跃到绳子上,像马戏团里走钢丝的一样,只见他走到中间朝着金娘得意了笑了笑,然后哗的一下倒了下去,腿勾在绳子上,以倒挂金钟的方式靠近棺椁。
棺椁很重,他移的时候有点吃力,没办法谁让现在只有他一个摸金校尉,只能靠纯手工作业了。棺椁被一点一点慢慢移开,终于以水平的姿势架在了棺材上,福晋的尸身非常完好,没有一丝的腐烂,就像刚下葬时一样,只是她的七窍都被泥土封住了,“咦?这里头没有棺盖。”白玉堂惊呼。
“人在里头吗?”金娘问道。
“人在,但是有棺材没棺盖,看来下葬的时候确实非常着急啊。”
“小阿哥的尸身在吗?”
白玉堂往下降了一点,“在,用布包着呢。”
“抱出来带走。”
白玉堂刚伸手准备去抱,却见棺椁下的水银开始冒着泡,就像水煮开了的时候一样,密闭的墓室中不知从哪刮来狂风,白玉堂明显感觉到温度突然降低了,“怎么回事?”他看向金娘。
只见金娘手持火符闭目念咒,就在符纸快被烧完的时候,风停了,她睁开眼睛,看着棺椁,声音既轻又飘渺,“你不让我带走他,他只会杀更多的人,当初你不想让他活不也是为了这个吗?我可以助他投胎重新做人,它本无辜不应该受此命运,我会为你平反,让你躺在你该躺的地方。”
水银还在冒泡,棺椁突然产生剧烈的震动,白玉堂赶紧跃起身站到了绳子上,没过一会儿一切又风平浪静了,白玉堂见金娘朝他点头,便又俯身下去将小阿哥抱了出来,小陈哥抱出来的瞬间,福晋的尸身就化成了灰,只留有空空的衣服,盗墓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白玉堂于心不忍。
白玉堂抱着小阿哥从绳子上下来,“她的尸身已化成灰烬了,永远也无法躺回墓王的身边了。”
金娘接过小阿哥,“我们走吧,等案子处理了,我会回来将这个地方封起来的。”
等他们回到地面的时候,太阳刚刚快下山,夕阳的余晖在远处形成了一道金边,两人怀里抱着小阿哥朝向夕阳的方向走去。
宅子里的人等的是心急如焚啊,见二人回来吴越连忙冲了上来,“师傅,怎么样了?”
金娘将手机递给吴越,“把照片发给许卫华,让她做鉴定,看照片里的脚印是不是胡静静的。”
“你手里的这是?”绿儿上前问题。
“小阿哥的尸身,青姨麻烦你准备祭坛,我要把它封起来,它的魂魄被放出来了,再有几日就又会去杀人了,我需要时间。”青姨点点头忙和绿儿去准备去了。
运气不错,今天月半,用来祭祀最好不过,金娘将小阿哥外面包着的布拿掉,稚嫩的身体暴露在众人眼前,皮肤上的血管清晰可见,这是人血的攻效,待到它吸足了血气,魂魄重新回尸身,它就可以醒过来了,只是不知那时会死多少人了。
“长的这么可爱的脸,没想到却是个杀人魔。”
“绿儿闭嘴。”金娘的一声呵斥才让绿儿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言失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永远不要对着任何一具尸体说出怜悯的话,从小父亲就是这么教她的,这一会儿一感触又给忘了,绿儿赶紧低下头站在青姨身后,不作声。
金娘将已经泡好的糯米一层一层刷在小阿哥的身上,眼耳口鼻喉全都用糯米堵上了,它的鞋子被金娘放火盆里烧了,亡者没有脚步无法在阳间行走,烧了它的鞋即使它魂魄归位了,他也不能行走离开,紧接着金娘和青姨二人用一块大大的黑布把小阿哥层层裹起来放进了死棺中,所谓死棺就是用被下葬过的棺材木做的棺材,最后金娘用符咒将这个死棺给封了起来,棺材周身还用鸡血弹了个天罗地网,可谓是层层封实,势必让它魂不归位。
“你们两把这棺材抬到我房里去。”
二少和白玉堂面面相觑,“哇,你口味好重啊,这样你晚上睡的着吗?”
“哪儿那么多话啊,抬过去。”金娘白他们一眼。
晚上许卫华发来消息,照片上的脚印经过比对确实是胡静静的,金娘手里拿着小阿哥的裹尸布,她面前的桌子上正摆放着装有小阿哥的死棺,看来小阿哥确实是被胡静静带出来的,二少坐在一边盯着金娘,“你在想什么?”
“老白说那洞不是胡静静做的,而是专业的人士干的,我在想,是谁把胡静静引过去了。”
“一般如果发生命案,最先的思路一定是谁是最大受益人,通常这个人的嫌疑就最大,胡静静为什么被引去福晋的墓室?”
金娘抬头看向二少,“为了引小阿哥出来?”
“那它为什么要引小阿哥出来呢?”
金娘想了想,“普通的婴灵做不到吸食人的血气而复活,因为它们是根本没有成形的小鬼,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更谈不上还知道复活这个定义,所以福晋在怀孕的时候一定沾染上了邪气,这两个孩子在福晋腹中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普通的婴儿了,而福晋肯定自己知道这一点,所以在生产的时候她故意难产想要一尸两命,将这两个孩子扼杀在腹中,以免它为祸人间。”金娘说到这好像不懂的那些地方又通透了不少,“小阿哥与她同葬,但眼瞅着小阿哥的婴灵就要杀人了,所以她七窃流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墓王以为她要诈尸尽快将她入葬并且封起来,所以福晋是为了保护墓王府的人,才将小阿哥的婴灵一直死死的扣在身边,可没想到胡静静的突然出现让小阿哥找到了机会。”
二少点点头,笑道:“如果小阿哥真的吸尽血气而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人?”
金娘冷笑,“对于一个寿命将尽的人来说,这可是续命的仙丹良药啊。”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二少说话时发现金娘正盯着手中的裹尸布专心的看着,似乎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二少走过去,却见金娘突然抬头,“我知道幕王寝宫里的那个影子是谁了。”
“有故事?”二少挑挑眉。
金娘笑笑,“小阿哥的魂魄交给你处置吧,反正尸身在我们手里,它总要回来的。”
“那你去哪?”
“去见一个人,这段故事也该让她给我重新详细的说一说了。”
夜色已深,长明斋依旧灯光通明,金娘的身影成为这夜色中唯一的影子,她坐在廊下,手里捧着那块裹尸布,这样的故事如果放在里或许会赢得一片特殊人群的拍手叫好,但放在现实里,只会让人惋惜与痛心,有一种感情一但爆发,全世界都会为它沉默。
幕王府被封,可每天它的门前还是聚集了人,消息不径而走,更何况这周遭的人哪个没有听说过幕王府闹鬼的故事,老年人甚至把它当做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故事,小孩子只要不乖,他们就会说,让幕王府把的恶鬼把她们抓了去,所以这附近的孩子几乎是听着这些传说故事长大了。
如今幕王府连出两条命案,网上早就炸开了锅,尽管政府出来僻谣,但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当今这个时代已经没有所谓的真相可言,大多数的群众更愿意相信舆.论的倾向,没有几个人真正在意真相,它们在意的只是个故事够不够精彩,够不够神秘,哪边说的它更感兴趣一点,它就更愿意相信哪一边,这是信息代时代的一个悲哀,眼晴都被口水给遮住了。
幕王府外每天都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大家好奇的无非就一点,是不是真的是鬼杀了人,绿儿看着这门口围的这一群人,不禁感叹,“为什么没有人惋惜两条生命的逝去,而更让他们感兴趣的却是命案的经过呢?”
吴越拉过绿儿往里走,“行了,你有这功夫感叹,还不如赶紧干正事呢。”
上次从胡静静脚底得到的那一串数字,2-4-104,经过他们的猜测应该是这图书馆里某一本书的编号,她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找这本书的。
可是整个图书馆都被她们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关于这个编号的书,它们发现图书馆里没有2字开头的编号,所以很有可能这个编号根本不是这个图书馆里的。
“这什么情况啊?这到底这数字什么意思啊?”绿儿一脸无奈的坐到地上,找了一整天了,什么收获都没有,难不成是他们的想法错了?
“这数字肯定是一个编号,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它是什么的编号,哪里的编号,这人也正是的,既然留线索那就留的清楚点嘛,这么马马虎虎的,谁能找到啊,这个人到底是想帮我们还是不帮我们啊?”
吴越无奈道,“他废这么大功夫不就是怕这暗号被别人发现了吗,若是说的太清楚,万一被警察局的内鬼知道了,那不前功尽弃了。”
绿儿摇摇头,“就算警察局有内鬼,对这案子也没什么影响啊,金娘在查,管他什么内鬼呢也无可奈何职,何况胡静静的死又不是一般的谋杀,就算有内鬼,他还能帮小阿哥脱罪不成?所以,我觉得这个人不是为防了内鬼,而是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线索说的太详细,肯定会有人怀疑他。”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是警察局有内鬼,而是内部有人在帮我们查这个案子,但是他又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才大废周张的布了这么一个局?”听绿儿这么一说,吴越也觉得有道理。
“你看啊,这样一串数字任谁看了,都会连想到书的编号对不对,所以啊,这个人不可能这么笨的,他要给我们线索又要隐藏自己,那就说明这串编号只会是政府内部的人知道的某一个编号,一定是没有对外开放的一系列东西。”
吴越点点头,“比如瓷器、书籍、字画或者……”想到这里两人同时叫道:“宫殿。”
北京城所有的王府都被编了号,这样以便于统计,两人赶紧找到关于王府记录的书册,但是北京城里王府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也就50余座,哪有104间呢?
两人相互对视,难道又错了?
绿儿叹口气扔了书,“这104到底是什么啊?哪有这么多房子啊?”
吴越突然灵光一闪,“谁说没有这么多房子的啊,紫禁城啊,别说都有啊。”
绿儿双眼放光,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你说的对啊,父亲说过紫禁城刚修复的时候,因为房舍太多,容易混乱,所以在平面地图上,每一个宫殿,每一间房屋都被标了号,这样就一目了然了,有些宫殿被修复,有些房舍就被暂时关闭,所以,故宫的地图上应该会有相应的编号,我们现在就去找。”
因为发现了这一秘密,两人精神亢奋的不得了,吴越的车子开的飞速,可北京城是个人潮拥挤的地方,故宫周边就更不得了,真是走路都比开车快,偏偏两人又心急如焚,开脆将车开到一边停下,决定步行到故宫,还好距离不远,也就半个小时路程了。
虽说绿儿自小在北京长大,可是她还没怎么来过故宫,主要是嫌人太多了,每天都是人挤人,到处都是人,根本就看不了什么,她们从售票口拿了两张地图,两人一看兴奋的不得了,确实有编号,但是这些编号不完整,比如刚开1就没有,直接跳到17,所以这中间16座房屋都是不开放的,但是现在她们不知道这16间房屋是哪16间,地图上没显示,她们要找的104果然也没有,105之后都有,这些房子也不是按照顺序排的,所以顺着数也没有用,依旧不知道哪间房对哪间号。
“这编码的人当初脑子是进水了吗,按顺序标不是挺方便的吗,这下倒好,实在看不出它这个编号到底有什么意思?”绿儿气的就将扔了地图。
“会不会是按照房屋的面积来编的呢?”吴越看着地图思索道。
绿儿看了看摇摇头,“应该不是吧,你看这乾清宫比坤宁宫大多了,可它还排在后头呢。”
“那要是不找这顺序,咱们永远也不知道这104是哪一间房了。”吴越有些泄气。
“要是这么容易找到,他也不用写在胡静静的脚底板了,既然父亲说重修的时候编过号,那咱们要不要直接去故宫设计院偷原始的图纸,这样不就知道了。”
“你疯啦,这要是被发现,咱们是要做牢的。”吴越直摇头。
“可是,现在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没有原始图纸,我们就不知道哪一间是,你总不能每一间都去翻翻吧,就算让你翻,你还不知道翻什么呢?”
吴越想了想,道:“我们先别管104,先看前面的数字,这个2代表什么,我猜可能是分区,属于第2区,我们先找到第2区。”
绿儿看着手中的地图,瞪大眼睛看着吴越,“内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