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子听说柴火要嫁给狗子,脸就扭曲的很难看。
这段时间以来,家里的女人自从与大疃那边走动的勤了后,像完全变了个人,对他爱搭不理,不再怕她,敢于和他扯着嗓子对吼了,而且听说那个胡田还要带她到城里住几天,丑子就感到自个儿的这个女人管不了了。胡田的官职他没有想到,原先也没有关心过,上边叫他关着这个男人,他就照办了,没有想到人家会是个大官。
这天晚上,他去偷看玉珍洗澡,在窗户下看到玉珍的身体是那样的白皙,晃了他的眼,当时口水就流了下来。第二天他就借故去了玉珍的房间,天下着雨,女人坐在当天下磕着西瓜子,一见丑子来了,她就把瓜子递给他,让他吃,就问表哥咋有空了?他打着哈哈,说是下雨了,没地方去,就过来看看表妹缺什么东西不,短什么表哥给。玉珍就说着好听的话,说一个人能吃上饭就行了,不缺啥!他就说,真的不缺?女人说不缺。丑子就嘻嘻地笑着说道:“俺看你就缺点东西!”玉珍也嘻嘻地笑了,就说你看我缺啥?丑子两眼盯着玉珍,露着一副谗相:“缺男人!”
玉珍一听就知道这个表哥又没有安好心,就把脸拉了下来:“你胡说!”
开着屋门,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没有行人,她想躲,丑子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女人没有过多地反抗,就说,表哥!拉倒吧!你哪有个当表哥的样子。这次丑子不说话了,就要动手。女人怒了,骂他不是东西。
他的双手就去掐女人的脖子,女人感到了窒息,也就把自个儿的身子变得柔软了,不敢再反抗了,丑子就把女人的衣服除掉……
事后,女人一直呆呆地躺在炕上,眼角挂着泪水。
丑子心满意足,冒雨走了,玉珍一直躺在炕上。
晚上他去了一趟村子里的豆腐坊,弄了两块豆腐回来,见表妹的屋里没有点灯,他又摸了过去,玉珍在黑孤影里独自坐着,他就说:“妹子!表哥看你来了,还没有吃吧?别难受了,哥就是想你。”
他为女人点着灯,把两块豆腐递给女人,就让女人做饭吃。
晚上,他又回到了队部,会计在,两人就说着话,开始说着大俊要去公社上班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这样大的能量,在嫉妒之余还有感慨,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会计就说,这真是不知哪片云上会有雨呀!丑子就骂,这他妈的就是耗子成精了。会计就说,你什么时候也去公社?丑子便骂大街,他知道这个丑子去不了公社,谁要他?当枪使还行,共事?甭想!
此时,丑子感觉这样闲待着没意思,就说,雨天让人没精打彩的,会计就嘻嘻地笑着说,不去柴火那里了?他说不去了,人家快是狗子的媳妇了。会计就说,你听说了没有,狗子家的羊半宿里常常叫唤。狗子就说哪家的羊不叫。会计又说,别人家的羊叫是叫,他狗子家的羊叫的不一样,有点惨。丑子就多心了,思量着这里面的原因。有了事情要干,也就来了精神,立马就找了几个小伙子,叫他们到队部聚齐,大雨的天他们不愿来,来的也是嘟嘟囔囔,丑子就说给记十分工,小伙子们的才稳住了神。半夜,他们几个人蹲守在狗子家的不远处,下着雨,又冷又饿,也不知道蹲守的目的,便在心里骂着娘,天亮了,也没有听到动静,一连蹲守了三天,第四天的晚上快到半夜了,狗子家的母羊又惨烈地叫了起来,丑子带领着几个小伙子摸了过去,狗子的家同样没院墙,屋门破旧,后面的门栓两下子就让丑子弄开了,几个人一起冲了进去,丑子的手电一下子照在了狗子的身上,只见狗子正骑在羊的身上,这时他吓得呆住了。
丑子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狗子还光着屁股,丑子挥手就是一巴掌:“你个畜生!你敢和羊……”
然后挥挥手,叫人要把狗子捆起来,几个小伙子就嘻嘻地笑着,感到新鲜、好玩。狗子早已吓得浑身如筛糠,没多时,扑噜一声,拉了一地的稀屎,几个小伙子一下子就被熏得要往外跑,丑子又要去打狗子,却见狗子倒在了地上,丑子喊了他几声,已没了动静,几个小伙吓得拔腿就跑。
狗子就这样死了。
第二天早上,全村都传遍了,说狗子被吓死了。村子上连着死了小香和狗子,而且都不是因年老而死,于是,一时就议论纷纷,村南头过去有一座庙,后来就拆了,不过村子里死了人还去这旧址上报庙、烧纸。到了晚上,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就来到旧庙原址上烧开了纸。
第二天,赵丑子把这死人这事报了上去,人命关天,来人调查了一会就走了,因为好多人在现场,不是谋杀。
狗子在村子没有直接亲属,只有远房的当家子,人死为大,丧事要办,入土为安。这时的女人柴火最为伤心了,他和狗子正在筹备着婚礼,说好赶在过秋前,日子定在下个月,事情却这样突然地发生了。当她听说后,踉踉跄跄地跑到了狗子家,他的尸体放在土炕上,盖着一块白布,女人一见他的尸体就嚎哭了起来,趴在身上不肯离去,有人就过来劝着,女人伤心至极。狗子一直想娶她,她一直没答应,答应了却是这么个结果,女人能不悲痛,在狗子这里守了三天三夜,也哭了三天三夜,有些人也不解,何必这样为他守灵三天,又没娶过来?再说狗子死得也不光彩。
族人商量好了,停尸三天,打幡摔瓦的事情由本家的远房侄子负责,因此要承受狗子这里的所谓的家产,这一点没亲属来争,因没有可争的东西。只是狗子太穷,没有钱财做棺材,就把房上的门板摘了下来,木料不够做棺材,柴火看着心酸,总不能裹席筒子吧,就掏出了仅有的几十块钱,让人再添置些木料,这棺材才做好,入殓盖棺,柴火自是不胜悲痛。
出殡照样按照本地的习俗进行,过午后开始起棺出殡。这时的柴火要求管事的给她扯白布,她要披麻戴孝,这一下惊得人们不轻,一阵地窃窃私语,然后就是紧急商议,柴火表示就是要对得起狗子,没人反对,反对都无济于事,反对者主要是她的婆婆,自个儿的儿子死的时候也没有见她戴这样的重孝,就这么着和一个还没有娶她的死男人弄这样的大孝,实在有损她家的名誉,急着闹着反对了一通,柴火的脾气谁能挡住,婆婆就让她滚,不是她家的儿媳妇了,女人不言语,急着就把白衣白裤穿在了身上,把一个麻袋披在了身上。
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坟穴就在村西的祖坟上。三天后圆了坟,柴火就在家里足足呆了半月,不出工,不见人,半月后她找出了一把杀猪的刀子和一把多年不用的斧子,来了个走街串村磨剪子的手艺人,拿出来让人家给磨得快些,手艺人是五十是多岁的男人,见是个女人就想和她多搭讪几句,女人一句话也没有回,这个手艺人到是多得了几毛钱的酬劳,高兴而去,出街口时,高昂地喊了一声:磨剪子戗菜刀——!
白天,她扛着着铁铣,背着筐出了村子,钻进了棒子地,那里有狗子的坟头,开始在狗子的坟上挖洞,新坟土暄,挖了一个大坑,露出了棺材,女人从筐里拿出了那把斧子,咚咚凿开了,棺材材质本就不好,没多时,就把棺材劈开了一个洞,钻了进去,又钻出来,女人浑身都湿透了,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把劈下的木材又固定住,然后砍了一些棒子秸,把大坑盖上,上面又盖上一层青草,敷上严严实实地一层厚土,女人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说道:“俺的男人,你等俺,俺会回来陪你的!”
下午,她去了一趟村队部,找丑子,等了半天没有见到人,会计逗她,丑子不在,晚上我去怎么个儿?柴火骂道,你去做儿子?俺还嫌你太老哩!会计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样的难听话也能从嘴里跑出来,自知不是对手,就不敢和她开玩笑了,就说一定把话传到。
她回到家,女人就做了一顿好吃的,包了南瓜馅的饺子,吃了很多,把吃剩下的倒进了猪圈,然后把油灯捻得贼亮,坐在炕沿上等着丑子。晚上,天阴了起来,乌云在广阔的天空中开始聚集,也不嫌挤巴。
丑子没有想到柴火会亲自去叫他,深感意外,想想也就不意外了,狗子死了,她没了男人,女人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老虎阶段,何况这个女人还出身妓女……想到这里丑他就嘲笑般地笑了,这个女人今后唯有依靠我丑子才能过上舒心的日子,不然守寡不说,游街也会把她游死,哼!我丑子就吃定了这个柴火。
女人见到丑子后就埋怨他来得太晚了,都几点了?人家都要困了。男人一听,骨头都酥了,这个女人还是第一次这样对他**,他没有享受过,就嘿嘿地笑了:“想老爷们了?有点事耽搁了,也不是太晚!”
女人用手去厾男人的前额,骂道:“死行子!好几天也不过来?不知道人家会想你?”丑子就笑了,先把女人搂在怀里,嘿嘿地笑着。
半夜丑子呼呼地睡着。这时的女人脸色阴沉,从炕席底下摸出那把杀猪刀,毫不犹豫地对着丑子的胸口扎了下去,动作飞快,连着捅了数刀,赵丑子没有来得及喊叫第二声就没命了,女人大笑一声,然后穿好衣服,揣着刀子就出村了,直奔狗子的坟头,这时天色阴得很浓,乌云拥挤的要爆裂。
女人在闪电的照耀下,不慌不忙,沉着冷静,打开土坑上面的覆盖的东西,钻了进去,随后,女人把刀子扎向了自个儿的身体,没有惨叫,反而笑了出了声……
这时,狂风大作,暴雨倾泻了下来,大地在雷电中接受着洗礼。挖开的土坑被冲下来的泥土填平了。人们可以想到,不久后,这里就会长出新鲜的青草,把曾经的过去覆盖掉。
暴雨疯狂了半宿才归于平静,夜,在雄鸡的长鸣中迎来了一轮红日的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