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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出了别院,印青依旧止不住想要回头望去。

拦下楚江,本就想着姚谦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方才鸢飞暗示的明白,即使是他这么个元婴也无法救中了血道的修士。

所以,为了南悦城万来百姓,昔日同门要何去何从?

若姚谦是个阴狠毒辣、心术不正的人,印青不介意痛下杀手。但这回姚谦即使说着要食他血肉,背后却是万般无辜无奈,印青有些心乱如麻。

“师兄。”

这时,印青忽然发现按在自己肩头的手加重了几分,如醇酿般浑厚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回首,夜色下跳动的金色双瞳便闯入了印青的视野。

不等印青回应,他就落入了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下巴被轻轻抬起,鼻尖还有一缕淡淡檀香,是楚江炼体后,肉身被灵气灌萃后的自然产生的味道。

唇齿间溢满馨香味道,楚江落下的吻,比起平时的肆意狂放多了一分缱绻,太温柔反而容易让人陶醉。

意外氛围让印青心里漏跳了两拍,但他却难得的主动回应起来,想要无限延长片刻温柔乡,沉湎其中不愿醒来,好抛开心里那些纷乱芜杂。

感觉师兄主动伸手环住了自己的肩膀,楚江眸子闪了闪,搂着印青的手不禁又施了几分力道。

不管交合多少次,都有些羞怯的师兄竟反常地主动,楚江却没有多少欢欣,反而心烦意乱。虽然他和印青经历过无数凶险,也遇到过形形□□的修士,但这些人非黑即白,不似姚谦那般复杂。

姚谦的遭遇,与如今的惨状,就好似一团乌云蒙在师兄心头,而且即使云开也不一定能霁日。

楚江或许冷心冷情,与银铃、邀月等人唏嘘伤怀不同,他对姚谦有同情,也仅止于此,但他却见不得恋人露出黯然的面孔。

“小江?”

鬓角被风吹起,楚江忽然把印青整个抱了起来,御气而行。

几下纵跃,就到了南悦侯府最高的楼阁。

这南悦侯得了民脂民膏也是会享受,这个时代的凡人生活与印青前世的宋唐相仿,木建筑民居大多都不会超过两层,可这侯爷居然将一处与住宅相连的厢房修到了假山上。有石料支撑,那处孤独的楼阁竟足足有四层高。

揽着印青推开假山上的厢房,竟是一处书房。

空空的墙头还留着古玩字画装饰的痕迹,怕是在拖儿带女逃离南悦城时候通通搬光了,可惜正中厚重的楠木书桌,屋角装饰华美的香妃塌却搬不走。

书桌上还摆着,干涸的笔墨,没有烟火的香炉,以及一卷半开的古画。

不过楚江却管不得那么多,一路奔波就为亲热的恋人吻了许久,早就干柴烈火。心弦乱弹的印青情意迷乱,今晚竟然格外的热情地伸腿勾住了楚江的韧腰,在恋人耳边吐气如兰。

“小江,弄痛我!”

可听了这句话,楚江心里却是一痛,倏然觉得这宽大的书桌有些膈人,招收挥来了香妃塌上仅剩的软靠垫在印青腰际。

随着玉冠落地,天际无月,银霜铺散于桌面,腰带层叠落在桌下,层叠华衣向两侧滑下。坚实强壮的臂膀在昏暗中投下线条流畅的剪影,孟浪腰身的块块腹肌线条尤为深邃,乌丝垂落,将身/下酮体衬地比皎月更亮。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彻底放松相拥。

迎着两人情动冲撞,原本微阖的古画轴微微滚动,露出鎏金梅花红细绢装裱的内里,描绘的是各色风姿绰约的美人,艳丽衣衫下或多或少露出白/皙的皮肉,都一副勾人的眼神。这位置特别的书房,看来也不是墨客闻书香地方,而是骚人品风韵的雅间。

楚江瞥了眼一路滚落到地上的长轴,轻轻哂笑。

即使画上女子再妖娆,却及不上怀中谪仙般的人一分好,世间粉黛皆失色。

“不用怜惜……小江,快……啊!”

嘤咛呢喃叮咚作响,即使知道恋人是为了逃避,但一声声面对诱/人的催动下,楚江再难以克制,些微后退后再一次狠狠顶入,沉重的木桌狠狠晃动。

无法自抑地轻唤,印青夹在楚江腋下的小腿一下挺得笔直,浑/圆的脚趾蜷缩,半个人便被拖的悬空,害他慌乱地伸出手,于是立刻有宽大的手掌送来支点。

两人十指相扣,沉浮律/动,身体舒展,把香炉直接扫到了地上。

脆响后,浓郁的幽香溢满密闭的书房。早就人去镂空的府邸,伴着春/光乍泄,仿佛回到了曾经莺歌燕舞时光中,月上柳梢满室旖/旎。

微风拂面,熙光照耀。

印青有些茫然的睁开眼,入目是落在地上的晨光,被格窗切成碎金。他不记得道自己昨晚何时睡去的,只有勾着楚江求欢的破碎记忆,几度高/潮在疲倦中便陷入黑甜梦乡。

书桌上展开的古画,地上粉碎的香炉,以及头冠衣衫,无不在诉说昨夜痴狂。

“师兄,你醒了?”

分外熨帖的男音从身后响起,印青这才发现睡在了香妃塌上。

这木塌上连织物都没有,但一晚过去印青却觉得睡在前世席梦思上那般舒心,竟是楚江把下/身化作蛇尾,把蛇腹垫在身/下,搂着他睡了一/夜。

无怪乎夜晚并无梦境骚扰,在爱人怀中最为安心。

可是,黎明终究会到来。

姚谦疯狂的模样,重新在眼前浮现,逃避得了一时,难不成逃避得了一世?

印青一睁眼,楚江就知道他醒了。望着师兄的表情由茫然转为黯然,他线形的瞳孔放大,哄着印青转过脸:“师兄,昨晚累了,要不再歇息一会儿。”

既然师兄不忍心,那些脏了手的事情由他一人担着便是。

被催眠过那么多次,印青早就有所察觉,立刻抬手捂住了楚江那双引人沉/沦的织金星目。

“小江,你不用独自一人下决定,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听到这句话,楚江身体一震。

原来师兄早就猜到了他的心绪,这种感觉异常微妙,甚至比起肉体交缠时更加贴近,近乎同步的了解到对方所思所想,仿佛生来就不分彼此。

拉下覆在眼睑上的手,望着即使心如刀绞,却还不忘考虑恋人感受的印青,楚江心里一片柔/软:

天大地大,也寻不到第二个印青,与他并肩而立。

印青并没有功夫去关注系统面板的好感度,所以不知道那个久未变化的数字突然跳到了10000,而且又红转灰不再变化。

就在印青与楚江绵绵护视时,一股不祥的感觉涌起,两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偏院有血气!”

“姚师兄,破了……天牢阵?”

楚江五感异常敏锐,而印青更不在话下,神识强大,外加冰阵是他亲手布置,近在咫尺的偏院出了异变他怎能不知。

不约而同从香妃塌上跳下,楚江收起蛇尾的同时替印青披上了外袍,两人化作飞虹从楼阁门中飞出,却只来得及看见天际划过一道血影,只是血影的修为不过堪堪筑基初期罢了。

印青眼皮直跳,神识一扫,冰阵一角沾满了鲜血。

姚谦竟然拼着修为再降一成的风险,生生破开了心动后期修士布置的阵法,所以从离开光一步之遥的筑基巅峰跌落到了初期。

当年钟华堕/落血道后毫无人性的模样在眼前晃过,印青眼里闪过凌厉神色。

“快追,姚谦恐怕要生食南悦城中百姓!”

只比印青与楚江慢了一步,银铃与邀月也从南悦侯府的住宅窜了出来,都看到了满天诡异的血光,原本还有些莫名的脸一下变得惊愕起来。

瞬间,四道灵光划破天际。

“唉……梦儿,即使修成元婴,却也不是事事圆满,不如断情。”

唯独正对侯府花园的一间厢房,门窗大敞,徐徐微风与暖春朝阳下,少年独自跪坐,抚摸着没有醒来的貂兽深深叹息。

开始追逐姚谦,印青的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银铃、邀月与他竟然无一人能赶上破釜沉舟,连肉身都无法定型的姚谦,唯有楚江腾蛇之体御空如电光划过长空,能勉强跟上。

“师兄,你们无须担心,我一人即可。”

留下这句话,楚江双腿化作蛇尾近乎化作虚影,随着血影向城中百姓聚集的地方飞去。

结果直冲着坊市而去的血云却骤然调了个方向,朝着城郭外飞去,差点就要赶上姚谦的楚江猝不及防下,在半空现形。“哈哈哈哈,真龙现世,血修无遁,天佑古浩,女帝圣德!”

姚谦一回头,却爆出潇洒磊落的笑声,字字句句恍如春雷,顷刻响彻街道。

沉睡的南悦城被惊醒,不少百姓诧异的推窗开门。

便见到一条蜿蜒的‘龙尾’几乎横亘半个天空,威压隆盛、气势磅礴,然而下一瞬再次消失在天际。

“姚谦……”

楚江心里一沉,立刻转身又追了出去,却被面前的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

燃尽最后修为的姚谦凌空傲立、浑身浴血,淅淅沥沥的红雨落下,城郭下聚集的恶兽争相抢食这些腥臭的鲜血,各个状若癫狂。

“连师妹说的果然是真的,我才是还南悦围困的罪魁祸首……”

低头见此情景,姚谦两行血泪滑下,向南悦泽深处倒飞出去,于是围城的怪鱼异兽就像被无形的领队指挥着一般,如潮水般退却。

“楚师弟,我的两个愿望如今实现了一个,故土必能渡过难关,”抬头,姚谦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看向楚江,失焦的双目里爬满了涌动的血虫,面上却还是带着微笑,“第二个愿望,想必师弟你能帮我实现,杀了妫无常!为我们兄弟无人报仇雪恨!”

一字一句,字字啼血。

“好……我楚江向来一诺千金。”

生怕姚谦听不到,面色凝重的楚江直接用了传音。

“岩峰,百里畅……轮回道中,你们可好?”

话音落下,姚谦露出单纯的笑靥,向天空伸出双手,仿佛回到在海棠苑那段平和的光阴里,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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