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握着剑柄,剑端没入息宁的胸膛几寸。夜落雪立刻拔剑要攻击紫衣女子,息宁赶紧一把抓住了夜落雪的胳膊,阻止了她的行为。
夜落雪一脸不解的看着息宁,息宁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摇摇头。
紫衣女子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她利落的拔出佩剑,息宁在剑离体的时候不由抽搐了一下,血顺着佩剑的弧度溅了一地,胸口的血液也在一滴滴的滴在冰冷的地面。
息宁强忍着剧痛,依旧将夜落雪护在身后。
紫衣女子举剑指着息宁,喝道:“让开!”
息宁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刷白,但依然一脸坚定地护着夜落雪,“公主殿下,恕属下难以从命!”
“大胆,竟然想干涉我的事情。你当真不要命了!”紫衣女子威胁的看着息宁,这位清云的公主一向高傲,至小到大,从来没有谁拂逆过她意思,此时她有些怒了。
息宁颌首施了一礼,“微臣不敢拂逆公主,但公主殿下要伤害夜姑娘的话,请从属下的尸体上过去。”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紫衣女子一剑对着息宁刺去,毫无半点留情。
息宁看了夜落雪一眼,然后缓缓地闭起了双眼,脑中与夜落雪相识的一幕幕闪过。
“终于要结束了吗?就这样也好!”
“锵!”就在剑刃离息宁只有一寸之时,端木修华出手了,他一刀挡开南宫紫菱的剑势。
息宁感到一股烈火般的炽热在脸上略过,他豁然睁开双眼,看到南宫紫菱已然又与端木修华鏖战在了一起。
南宫紫菱的佩剑乃水寒剑,与端木修华的鸣鸿刀是完全相反的两种属性,一寒一炽的两股真气在剧烈的碰撞着。
西宁本想上前,却因为伤势过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地面,幸好夜落雪一把扶住了他。
“你是他的亲戚吗?不要命了啊!”他直至端木修华对着息宁喝道,然后对着小叶喊道:“快拿我们的金疮药。”
息宁不解道:“我与凤麟并无关系。”
落雪无奈叹息,“你们果然是亲戚!”
小叶立刻跑到包袱里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然后将里面的金疮药慢慢地倒在他的伤口,息宁看着面前的战局,一直想上去帮忙,却奈何每次想动都被夜落雪安了下去。
“咳咳……”
一阵咳嗽从驿馆不远处传来,端木修华与南宫紫菱立刻停止了缠斗,然后齐刷刷的看向那里。
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然后一个举步维艰的老妇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搀扶之下走了下来。老妇一头银发,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了,而少女长得很有灵气,尤其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老婆婆路过他们身边,然后走进了驿馆,夜落雪一行也因为好奇心的驱使,也紧跟着这对奇怪的祖孙进了里面。
看了一眼凌乱已经无法形容的驿馆,老婆婆便将目光注意到了端木修华与南宫紫菱的身上,“这个小小的边境驿馆,居然如此热闹。”
那个小姑娘扶着老婆婆在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客气的说道:“小女子白灵儿,这是我的婆婆,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哥哥姐姐了。”
端木修华对着白灵儿微微笑道:“白姑娘不但长的水灵,嘴巴还那么甜。面对如此之多的尸体,居然还能有如此风姿气度,实在难得!”
白灵儿甜甜一笑,微施一礼:“承蒙名满天下的凤麟夸奖,小女子实在愧不敢当哩。”
南宫紫菱却是没有那么客气,只见用剑指着白灵儿问道:“没工夫和你们闲聊,你们到底来此有何目的。”
白灵儿眼中泪泫欲滴说着说着,已是语带哽咽,道:“小女子此举实属无奈,只因家父早亡,母亲也久病在床,终因沉疴难返在三月前病故,我跟婆婆也是想投靠亲戚,路过此地罢了,姐姐干嘛凶我,这样坏的脾气,当心以后嫁不出去了。”
“你!”南宫紫菱被这话气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手中的剑也因为气节,而不断地抖着。
端木修华在一旁看得有些忍不住了,居然捂着嘴,哈哈偷笑起来,他觉得这小丫头的口才绝对罕见,不由遥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南宫紫菱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笑?闭嘴!”
“嗯嗯!”端木修华故意捂着嘴,强忍着笑意点点头。他转身看向那个老婆婆,然后迅速一掌立击在身前桌沿,那张桌子登时夹着呼啸声平平飞向前面祖孙二人。
但那老婆婆神色不动,待酒桌堪要及身时才左掌一翻在空中划了个半圆,轻飘飘地按在桌面上,原本雷霆万钧之势顿时消灭于无形,连桌上的碗筷酒壶也纹丝不动。
夜落雪等人只觉眼睛一花,端木修华已站在桌上,笑道:“好,再接我一拳。”说罢吐气开声,一拳击向老婆婆,剧烈的掌风夹杂着一阵热浪。
这掌速度并不快,即使不谙武艺的小叶也看得清清楚楚,老婆婆却是脸色一变,丝毫不敢怠慢,向左跨一步护住白灵儿,右掌劈向端木修华。
两人拳掌相交竟是毫无声息,过了片刻才听到吱吱声乱响,只见那张酒桌从老婆婆手按之处迅断裂开来,转眼间便成为一堆碎屑。
端木修华飘然落地,两人方才交手看似平分秋色,可端木修华却知道老婆婆是怕伤了白灵儿,不敢全力而为,只采取守势将端木修华的掌力转向那张倒霉的桌子,真若动手端木修华自问决非其敌。
他心里不由纳闷起来,自己虽易智谋名扬天下,但是武艺也是不凡,算不上出神入化的绝顶高手,但也是数一数二的罕见高手,这个奇怪的婆婆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是她?
白灵儿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哥,人家只是个千里奔亲的孤苦女子,究竟有何冒犯之处,你为何要对我们出手?难道堂堂凤麟也是这般仗势欺人之辈吗?”
端木修华弹弹衣衫,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他又看了一眼老婆婆,然后恭敬的施了一礼,直视着老婆婆的眼睛,“端木修华见过前辈,晚辈若没看错,前辈乃是皇极流生死阁的掌事——鬼婆婆吧!”
鬼婆婆既和端木修华交过手,便挺直身躯,站了起来,她虽仍只是一身仆妇打扮,此时却变得风采摄人。听端木修华此言,老婆婆微微一笑,道:“不愧是凤麟,不错,不错。”
端木修华道:“晚辈功夫自认不差,比起前辈来却是远远不如,皇极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前辈大驾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鬼婆婆咳嗽了两声,“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老身今日要带那个小姑娘走,希望凤麟不要阻拦。”说着一手指着夜落雪。
“妄想!”
南宫紫菱与息宁异口同声的说道。
息宁艰难的站了起来,他看着鬼婆婆道:“我不管你什么皇极流生死阁,今日哪怕你们宗主,冰洁仙子前来,也休想在我手上带走她。”
“呵呵……”鬼婆婆冷笑几声,“想不到鬼谷高徒也如此大言不惭,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要英雄救美,若非你是姬凌云的弟子,我定要你命陨当场。”
息宁眉头一皱,心里不由一惊,“这个鬼婆婆直呼师尊的本名,天下何人不尊称师尊为鬼圣先生,更鲜少有人知道师尊的俗名,她应该是师尊的旧识无疑。”
息宁赶紧施礼道:“晚辈唐突,不知前辈乃师尊旧友,希望前辈看在师尊的面子上,放过我的朋友。”
“旧友?”鬼婆婆眼中闪过一缕哀伤,似乎陷入了一段往事的回忆,她有些感慨地说道:“若是他能亲口和我说他想,别说放过一个人,就算杀尽天下人又何妨。”
如此霸气的话语听得所有人不由一怔,都不由自主的好奇这个鬼婆婆究竟与鬼圣有何渊源。
鬼婆婆看着息宁,语气很是温暖,但听起来却满是疲惫与哀伤,“你师尊他还好吗?”
息宁立刻回答道:“多谢前辈挂念,师尊身体一向硬朗。”
“好,好,他无恙就好。”
鬼婆婆目光一凛,一掌劈向了息宁,息宁还没反应过来,全身的穴道就被封住了,哑穴被封,他只能瞪着鬼婆婆。
鬼婆婆看着他说道:“你是他的弟子,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今日我必须要娶她性命。”说着大步朝着夜落雪走了过去。
端木修华的脑子不断地运转着,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居然请出生死阁个掌事来刺杀夜落雪这么个小姑娘,但他不管如何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她,哪怕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而就在这时,夜落雪直接冲了出来,对着鬼婆婆吼道:“你个老巫婆,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那里得罪你了,口口声声说要抓我,杀我,一把年纪了,你害不害臊?要不要脸?你要杀我你就来啊!我也不怕你个老巫婆,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
夜落雪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所有人的目光都惊讶的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而那个白灵儿更是一脸惶恐的张着嘴巴看着,她瞥了一眼鬼婆婆。
鬼婆婆此时的整个脸都绿了,她的面部肌肉剧烈的抽搐着,嘴里还愕然的呢喃:“老巫婆?一把年纪?不要脸?”
夜落雪气鼓鼓的看着她,她卷起两只衣袖,一手叉着腰,一手握着夜下美人。他余光看了一下旁边的端木修华,端木修华悄悄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而高傲的南宫紫菱也对她点点头,意思显然是,干得漂亮!
“找死!”
怒急攻心的鬼婆婆一掌对着夜落雪头顶拍去,端木修华和南宫紫菱都运足了全身的真气,那是鬼婆婆的全力一掌,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夜落雪感觉一座大山在朝着自己要来,她本能的要举起双手去顶,但她心里却知道,这这下死定了,并惋惜没有多骂鬼婆婆两句。
端木修华的刀和南宫紫菱的剑还离夜落雪有点距离,而鬼婆婆的掌已经将临近夜落雪的头顶,时间仿佛定格一般。
“不……”
端木修华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腔内是心如刀绞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