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已尽,宋止墨唏嘘不已:“韵澜,你还记得。”
宋韵澜垂眸,“那也算是这一生过的最舒坦的日子了,又怎么会忘记。”
宋止墨闻言,眼底又沾上几分复杂的情绪,“我承诺你,不会伤害他。”
他,自然就是指她的夫婿,那个客栈老板。
她深吸一口气,平跪于地,深深埋头,仿佛低入了尘埃。
“谢皇上。”
黑色衣袍慢慢走远,远到她再看不见,她才跌跌撞撞地坐到椅子上,心思也不知飘向了何处。她深吸一口气,捂住胸口。
刚才的她,也是拿着所谓的感情来交易了吗?她什么时候竟也变成那般无耻之徒?
凭着着旧时的回忆,让他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了自己的家人?
她捶了捶脑袋,苦笑起来,不然呢,自己又凭什么求九五至尊呢?
他缺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缺!
思绪又回到伯羌,不知道他那里还好吗?也不知道巫跃竹和凌沫颜又会不会猜到她被带回了齐月呢?聪明如他们,一定会及早地猜到吧!
她定了定神,目光又重回泛黄的书卷,她必须得尽快与他们取得联系。
凌沫颜拿着重重的包袱走进训练场,天已经全黑了,门口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她以为是站岗的小兵,便没有再过去,而是径直走回到了屋里。
今天一路奔波本来就很累了,她关上房门,直直地倒向床上,连灯都没有点上。
巫跃竹站在训练场的门口,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凌沫颜一去已经是两三个时辰,平日里她即使是去了边关小城,也不会这般晚地回来。走到凌沫颜的房门,那里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他扯上缰绳,翻身上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奔向那个荒凉的边关小城。
院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白隐耳尖,一下子跃出院外,见来人是巫跃竹,脸上失望的表情一时间也难以收回。
巫跃竹饶是再傻也猜出了他的心思,他不悦地看着他:“阿芷呢?”
白隐疑惑地看着他:“阿芷不是回去了吗?”
巫跃竹脸色一变,“你说她已经回去了?”
白隐点了点头,“如果按照平时来说的话,她应该已经到家了。”
巫跃竹一时间面无人色。他机械地转过身,脸上血色尽失,脑袋里嗡嗡作响……阿芷不见了……
他忽然一个激灵,浑身冰凉!
阿芷会不会也是和宋韵澜一样,被齐月人带走了!
他如同着魔一般地疯狂跃上马,死命地往回赶着,马儿似乎也能感受他如焚的心意,脚下似乎生风似的一路向前,带起一阵阵尘埃。
凌月轩放下兵书,外面的人如同旋风一般地闯进来,揪住他的衣领,“阿芷不见了!”
凌月轩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衣冠不整,发丝凌乱地披在肩头,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奔波所致,他的脸上浮现出绝望地表情:“阿芷被齐月的人带走了!”
凌月轩的脸色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迅速地走出门,来到凌沫颜的房间,果然一片漆黑。
平日里她这会儿定然是在研读书本,要么就是在练剑。
他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如果是其他的人带走阿芷,无非是为了骗财,但如果是齐月的话,目的不会这么单纯。
若是一般劫财之人,那么现在也应该早早地发了讯息。可是……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阿芷那间漆黑的屋子,然后打开门,盏上灯。
只见那床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女子,半露香肩,玉臂慵懒地置于身侧。
他定睛一看,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躺在床上的不就是阿芷吗?!
只是眼下的情形实在……她的衣服已经滑至香肩,胸口也微微地敞开,里面的雪白若隐若现。裙子已经褪至腿跟,露出迷人的曲线。
他一时间呼吸有些困难,急忙退出门外。巫跃竹也已经随着他踏进了屋内,见到凌沫颜也惊讶不已。凌月轩一张俊脸也已经通红,他虽在战场上为她包扎过,但那时的她不曾这般勾人魂魄,如今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却都呼吸困难。
巫跃竹不解地看向他,然后上前一步,忽然恼火地回头,而那人也早已消失不见。
他冷哼一声弹了弹她的额头,凌沫颜痛哼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她睁着一双刚睡醒迷蒙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子,然后支起身--衣服又向下滑了一截,巫跃竹喉咙有些发紧,目光灼灼地停留在那里。
凌沫颜慵懒支起一只手撑住右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呼吸紧促的巫跃竹,谁知这个动作又让她的衣裳滑落半寸。
巫跃竹浑身一紧,翻身压住了她。凌沫颜还迷迷糊糊,却就被他这样地压在了身下。
“你--”话音未落,朱唇已被吞入口中。
逐渐紧促的呼吸落下她的颈部,她浑身战栗地看着他,然后环住他的脖颈,丝毫没有示弱。
他的手渐渐地滑到她的腰间,轻轻一扯,那衣服如同蝉翼一般落下……凌沫颜眼睛里似乎升起了浓郁得化不开的妖艳,她浅笑着看向他。
“阿芷,”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她动人的脸庞,“今日你跑去哪里了?”
凌沫颜勾起唇,“去了一趟边关小城,给你拿衣服。”
“衣服?”
凌沫颜点了点头,“之前为你设计了一件衣服,回来后有些累了,就直接睡了。”
他的目光里积淀着莫名的情愫,看着她的脸,他近乎有些癫狂地小声喃喃着,“我还以为--”
凌沫颜笑了起来,“--还以为我被齐月人带走了是不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别担心,我哪里也不会去。”她的目光柔情似水,里面藏了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今天我在训练场的门口等着你,一路走来的时候近乎崩溃了。”他陡然地放松,然后又忍不住地难过起来。
“嗯?”她回想了一下,似乎的确有一个人一直站在那里。只不过却被她当成了站岗的小兵。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么难过?”
巫跃竹点点头,“最珍贵的东西丢了,谁都会那样的。”
凌沫颜看着他的目光里泛出阵阵的晶莹,她抚上他的脸颊,“我哪里也不去。”
巫跃竹回过神,然后轻笑了一下,“是我太过紧张了,没事。”他在她的耳边吹了下气。
凌沫颜满含着笑意戏谑地望着他:“之前是谁说的,绝对不会主动碰我的?”
巫跃竹露出委屈的表情,“今天可是你引逗我的。”
“怎么个引逗法?”
“我进来的时候,你的衣服只穿了一半啊。”
凌沫颜勾了勾唇,“这你就把持不住了?听说你之前常常出入青楼,那青楼的姑娘个个生的貌美,身材也火辣,还有……人家穿得都很少,更关键的是,人家都来主动地勾引你,所以你就上钩了?”
巫跃竹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去青楼是为了刺探情报,还有,那么多女的都想勾引我,我难道个个都要满足吗?”
凌沫颜起身咬了他一口,“那你不还是满足了部分人!”
巫跃竹看着手臂上那一排小小的牙印,然后勾唇邪魅一笑,“不,我只满足了你。”
凌沫颜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坐起身穿好衣服。
巫跃竹“啧啧”两声,凌沫颜瞪他一眼,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羞红了脸:“看什么!”
巫跃竹抬眼扬眉一笑,英眉之下是掩饰不住的戏谑,“你这身材,与青楼的那些姑娘比,也是有过之无不及啊。”
凌沫颜抬起一脚,将某个正在耍流氓的人一脚踢下了床。
床下传来巫跃竹哀嚎的声音:“阿芷,你是要我断子绝孙啊!”
凌沫颜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然后莞尔一笑,满意地勾勾唇,“那岂不是更好,就省得你去祸害别家的姑娘了。”
出言后又觉得此话不妥,然后“呸”了两声,“还是算了吧。”
巫跃竹唇间也溢出一抹笑容,然后整理好袍子,走出门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朝凌沫颜眨了眨眼,“小妖精,今天放你一马,下次可不会这么便宜你。”
凌沫颜面无表情地系好最后一根带子,凌厉的眼风朝他扫了过来,巫跃竹吓得“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凌沫颜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捂住胸口,幸好他及时地挺住了,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地交给他。
目光忽然扫到了白隐给的那个包裹,她打开布包,然后惊喜地看到了一块大大的槐花饼。
她赶紧地扳下一小部分,然后就着凉水,开心地吃了起来。
白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她真是太有口福了。等齐月被拿下来的那一天,要是自己真的嫁入了皇宫,她一定要白隐陪嫁过来当御厨啊!
景泉过来……就做尚衣局的都统好了……
至于秦风嘛,就给他安排个国师职位好了,反正国师一类的不都喜欢玩深沉嘛,就像林翰尘一样,都喜欢下棋,然后思考些人生的哲思~她想着想着,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自从跟巫跃竹在一起后,自己身上原本的棱角都被磨圆了呢,越来越得到大家的关爱,以及她也终究有了想要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