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随缘洞,昏昏暗暗,十分安静。暴风骤雨过后,两个可怜的生灵身心疲惫,有了难得安宁。他们互相关心,互相感恩,却无法看清对方面容。
夜无痕和惠影没有说话,坐在地上想着心事。他二人又回到残酷的现实——这里是魔鬼洞府,随缘洞是葬身之地——为之伤痛,深感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从痛苦中挣脱出来,既然进入魔鬼洞府注定一死,闯进随缘洞里必定身亡,已经这样,还怕什么呀,对险情灾难渐渐地淡漠。
身陷绝境,他们只能自我宽慰,迟早一死,何必为生死焦虑,除了徒增痛苦,毫无用处。再相信一次命运之说,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成,随它去吧。
时间在悄然流逝,昏暗的随缘洞里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是否已经天亮。这里面没有四季变化,没有昼夜更替,没有山水原野,没有庄户农田,没有鸡鸭鹅狗鸟虫鸣叫,没有生活气息,如同死了一般,就好像到了阴间。
夜无痕和惠影陷入痛苦的沉思里,各自想着沉积已久的心事……
夜无痕想起未报的家仇,悲愤不已,想到渺无音讯的妹妹鸿雁,苦不堪言。他想到被害的义父以及死去的林家三个弟妹,异常痛苦。
他急欲为亲人们报仇雪恨,决定明天就踏上征程,哪知意外地坠入魔鬼洞府,即将葬身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希望了。他心中悲伤,默默地哀叹,泪水流下来……
惠影在思念亲人,为自家的仇恨悲愤,因大仇未报焦虑悲痛。她想到被害的父亲,泪水默默地流下来;想到死去的母亲和弟妹兄长,又是一阵痛苦哀伤。她想到离世而去的未婚夫君,一阵伤痛涌上心头,泪流不止。
在悲痛思念中,惠影擦擦泪水,看了一眼旁边的夜无痕。她听到恩人的话音就想起未婚夫君,声音相像,却是不同的两个男人。她很想听到这种声音,既勾起美好的回忆,也带来无尽的伤痛,在默默地思念,默默地哀叹……
时间在悄然流逝,夜无痕体内在微微地活动,感受越来越大,直到把他从沉思里惊醒。
他感觉气血充盈,体内暖融融的,各处都在缓缓地流动,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似乎更有力气。他伸伸双臂,没有酸懒疲惫的感觉,于是起来活动活动,舒展一下过度紧张的身心。
夜无痕随便打了一套拳脚,有了和以往不同的感受,是沉稳?是力大?是敏捷?是……总之,今昔相比,有了明显的不同感受。
施展拳脚时,他没有刻意关注一招一式,只想活动一下筋骨而已。然而,随着出拳踢腿闪躲腾挪,他真切地体会到,体内气血流动加快,在收放开合中向四肢快速冲击,攻击力大增,以往没有这样的感受。
对此,他有些疑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有异常的感受呀?他猜测,体内的经脉可能被打通,否则气血不会这么充盈,更不会在全身畅通无阻地流动。
一直以来,夜无痕很想要这种感觉,盼望内功有所成就,在默默地刻苦修炼,却成效甚微。
修炼中,他有了温热的流动感,也只是感受而已,实际没有打通体内的奇经八脉,对武功提升没起到作用。
现在,气血流动感很明显,还能在意识支配下随意调动,这样的感受从来没有过,疑惑中有了欣喜之情。
这种感受意味着什么,难道内功有了一定基础?若如此,是否可以进一步修炼内功啦?这是久盼的奋斗目标,至今没有实现,若果真如此,则是一件大好事。至于为什么有这种变化,他不知道,也无法猜测,成了又一个不解之谜。
惠影看不清楚夜无痕喜形于色的面容,却感觉到他的喜悦与活力,也很高兴。
她心情有所好转,也有些感慨:“施主,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为那些烦恼困扰。这样就好,人的一生是命中注定,既然活着,就该抛去烦恼乐观向上。”
“你说得对,不过很难做到。”
惠影叹息一声,既是回答,又是自言自语:“是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我又何尝不如此呢……”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又想起死去的亲人和未报的家仇,一阵伤痛涌上心头,泪水流下来。
夜无痕应道:“哦,这么说,小师傅也有许多伤心事。唉,人呀,都是有灵魂的,不管是佛门之人,还是俗家众生,都有这样那样的苦难和不快,没有人能回避。正如你所言,应该抛去烦恼,乐观向上地活着。你我二人也该这样,尽管面对死亡,也不能自暴自弃萎靡不振,要珍惜余生。”
他暗自哀叹,惠影说的没有错,的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自己不就是这样嘛。多年的誓愿一个都没有完成,他就要死去了,一切都化为泡影,怎能乐观向上呀?他摇了摇头,不想让痛苦的情绪折磨自己,脆弱的神经能有暂时的安宁。
他又想起令人高兴的感受,便向恩人讨教:“小师傅,你修行很深,见识也广,有各种各样修炼体验,我有一事不解,还望指教。”
“施主不必客气,身处困境,就该互相帮助,有事只管说,我会尽力的。”
接着,夜无痕讲了自己体内今昔不同的感受,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力初生的征兆。
惠影听了夜无痕体内的异常变化,也很疑惑,凭借自己的经验和体会,恩人所言没有错,的确有了内力。内力尽管不强,也提升了一定的层次,有了可喜的基础,日后修炼不至于那么困难。
夜无痕闻言,更觉兴奋,自己终于有了内力,尽管是初步的,是基础的,却是质的变化。这是修炼内功的重要一步,意味自己跨入了那道艰难的门槛,可喜可贺。
惠影深感惊疑,不完全因为夜无痕有了内力基础,还有这基础来得太突然,不知道因何而得。
夜无痕坠入魔鬼洞府后,历经险情,苦苦逃命,怎么会有这种奇疑的变化呢?是什么原因让他体内发生惊人的改变?惠影不知因由,夜无痕也疑惑满腹。
随缘洞里,昏暗依旧,恐怖的气氛依旧,他二人处境依旧,又为惊疑不解之事困扰。他们无心于生死险情,忘记了悲愤和恐惧,在探讨不知由来的内力变化。
惠影修炼已久,经验丰富,自有见解。她认为,夜无痕内力从无到有的异常变化,不是自身作用能达到的,必有外在原因。进入魔鬼洞府以来,夜无痕只有悲愤和惊恐,不但不能增强内力,还会消耗体力,重挫心神,于事无补。这种突变必是外力作用,于不知中打下内力基础,才有了可喜的进步。
什么外力能改变夜无痕身体呢?九幽圣君和红发鬼王施展的魔法,只能重创他的身心,没有催生内力的作用。
在神秘的随缘洞里,没有奇异的力量能改变一个人的身体,因为惠影也在其中,没有体会到丝毫变化,也没有特别感受。
奇怪,还能有什么外来因素,让夜无痕有了不可思议地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