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事儿就这样定了。”苏永辉不耐烦地打断了赵姨娘未说出口的话,走出了书房。
赵姨娘咬咬嘴唇,快步追了出去,煮熟的鸭子怎么能到嘴边还飞了,一定要说动相爷让自己掌权:“相爷,等等妾身……”
冯姨娘叹道:“大小姐,你明知道我志不在相府,又何必……”
“冯姨娘,我知道你想离开相府,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苏向晚淡淡说着,“我需要你帮我一段时间。”
“大小姐要外出?”冯姨娘蕙质兰心,一点就通。
苏向晚点头:“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注意着府里,仔细观察府里的动静。”
“大小姐放心吧。”冯姨娘道。
……
青凉距离南疆路途遥远,苏向晚本想着骑马前往,快去快回,可是景尚翊担心她太过劳累,硬是把华贵的紫檀木马车给了她。
一场小雨过后,空气十分清新,地面有些许泥泞,一辆檀木马车行驶在空荡的路上,车夫是名男子,眸中厉气闪烁,眼睛仔细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普通的衣着根本掩饰不了他浑身的凛冽和锐利。
“景昊,咱们这是到哪儿了?”一只素白的小手挑开车帘,问道。
刚才驾车的车夫微微偏头,不是那景尚翊的侍卫景昊还能是谁,“王妃,快到南疆的国都丹阳了。”
苏向晚眯了眯眼睛,终于到了,这几天他们几乎是日夜不停地赶路,再舒服的马车也得憋出病来了。
“都说了,出门在外,不要叫我王妃。”苏向晚抬手给了景昊一个爆栗。
自从那日景尚翊恢复之后,就让手下的人都称呼自己为王妃,美其名曰要给自己贴上标签,自己抗议了几次,无果,就只好随着他去了。
可是现在他们毕竟不是在青凉,一举一动都需要格外谨慎小心,不可轻易暴露身份。
景昊笑着道:“王妃放心吧,属下心里有分寸的。”
苏向晚默默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知道景昊也就是嘴上没个正形儿,真正做起事来还是很靠谱的,否则景尚翊也不会把他派给自己了。
放下车帘,苏向晚轻轻靠在马车里,思索着要怎么才能混进南疆皇宫里,毕竟人鱼烛那样的至宝不太可能放在其他地方。
苏向晚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马车突然猛地一停,苏向晚惊醒过来,耳边传来激烈的喧哗声,苏向晚眉头一挑,道:“出什么事了?”
“回公子,是南疆的侍卫在检查进出城的百姓。”景昊又恢复了一贯高冷的模样,对苏向晚的称呼也及时改了过来。
檀木马车轻垂的帘子掀开,一道窈窕的白色身影跳下马车,苏向晚目之所及之处,只见进出城的人全部排成了两排队伍,一个接一个地接受着南疆侍卫的排查。
突然戒严,难道南疆发生了什么大事?
苏向晚伸手拦住一名过路的妇人,问道:“大娘,这城门怎么突然查得这么严了?”
妇人道:“你们是刚来的吧,就在昨晚,有刺客潜入了宫里刺杀皇后娘娘,现在全城戒严呢,皇榜都贴出来了,能抓住刺客的赏金万两。”
原来是这样,苏向晚微笑:“多谢大娘。”
妇人摆摆手道:“不客气。”
想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道:“小伙子,现在丹阳城里边儿乱着呢,你们外地人要更加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谢谢大娘。”苏向晚浅笑,谢别了热心的大娘。
城门口的侍卫头目正在盘查过往的行人,余光一瞥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苏向晚,身穿白衣,眉目如画,容颜俊俏,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山间清泉,冷冽透彻,只一眼就能让人沉溺其中。
侍卫头目的眸光闪了闪,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抬头挺胸,不可一世地朝着苏向晚走了过来,高声道:“以前没见过你啊,新来的?我们要检查你的马车。”
景昊看着他不怀好意的模样,手指微动,就要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头领,苏向晚悄悄制止了他:他们到南疆本就是秘密,能不惹事就尽量不生事,进城要紧。
景昊手尖的内力收回,站在苏向晚的身后,俨然一副懦弱胆小的车夫模样。
白衣男子,确切一点儿说,是女扮男装的苏向晚,朝着小首领微微抱拳道:“官爷,小的是从外地赶来,到丹阳游玩的。”
小首领说是要检查马车,一双眼睛却是不住地往苏向晚身上打量,道:“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一定还是个雏儿吧。”
小首领颇为下流地说着,低俗的言语惹得其他的侍卫们纷纷大笑起来:“哈哈哈,肯定还是个雏儿,长得娘们儿兮兮的……”
侍卫们检查了一整天了,百无聊赖,难得遇到了乐子,一个个地瞎起哄。
苏向晚清冷的目光扫过侍卫们,不发一言,和他们这些精虫上脑,只知道寻欢作乐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小首领见苏向晚闭着嘴沉默,还以为她性子软弱,搓着手走上前,女人的滋味儿他倒是尝过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个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公子哥儿味道怎么样?
小首领猥琐的目光不停地在苏向晚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细滑的肌肤,纤细的小腰,还有那张俊俏的小脸蛋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口水直流。
眼睛里色光不停闪烁,小首领鬼迷心窍地伸出手,想要抚摸苏向晚光滑的小脸儿,而围观的守卫们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全都抱着手看好戏。
苏向晚的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暗芒,手指中间夹着一枚银针,只要小首领敢乱动,她就让他命丧当场。
就在小首领的手快要触碰到苏向晚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两枚石头,“铛铛”打在小首领的膝盖窝处,小首领吃痛,“扑通”一下膝盖一弯就跪在了苏向晚面前。
苏向晚向后退了两步,捂着嘴笑道:“官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干嘛突然行这么大礼?!”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小首领脸色青红交错,难看得不得了,他“嚯”地从地上站起来,拔出佩刀,恶狠狠地道:“谁!是谁偷袭老子!给老子滚出来!”
众人看着气急败坏的小首领,笑得更欢快了。
“给老子闭嘴!”小首领怒吼:“谁再笑试试看,老子一刀结果了他!”
不得不说,小首领的这一番恐吓很有用,众人瞬间收了笑声,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小首领。
经过这一打岔,小首领也失了兴致,看向苏向晚的目光怎么看怎么不耐烦,他收回佩刀,指着苏向晚道:“你,走吧!看着怪闹心的!”
“快走,快走……”小首领都发话了,守卫们也不细查了,快速让开一条道儿,给苏向晚放行。
“多谢。”苏向晚笑盈盈地说着,不动痕迹地收回手里的银针,优雅地上了马车,还没掀开车帘,就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血腥味。
苏向晚眼瞳一凝,银针重新滑落手中,挑开车帘,进了马车……
车帘垂下,隐去了马车内的光景。
苏向晚看见一名男子正坐在毯子上,后背还看着她自制的靠垫,衣衫褪至腹部,一条纵贯胸口的刀伤鲜血淋淋,而他正握紧了手中的药瓶,自己给自己上药。
察觉到苏向晚的气息,男子上药的手猛地一顿,另一只手悄悄握住了身后藏着的匕首,漆黑的眼眸如同黑夜里的恶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只要苏向晚敢有异动,他就杀了她!
苏向晚一点儿也不介意男子浑身的戒备,慢悠悠地道:“如果我要叫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把你的匕首收起来吧。”
男子握住匕首的手微微一动,多看了苏向晚两眼,确认她没有大叫的意向,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你的伤挺重的,这金疮药只是杯水车薪。”苏向晚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热气腾腾间,朦朦胧胧,看不清她的面貌。
男子脸上满是血迹和污泥,锐利的眼睛盯着苏向晚,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苏向晚放下茶杯,道:“你不会。”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苏向晚闭上眼睛,轻轻揉着太阳穴,道:“如果你想杀了我,你刚刚就不会替我动手。”虽然自己没看清打中小首领的石子是从哪里来的,但她敢肯定一定是这个男子动的手。
“你很敏锐。”男子哼了一声道:“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女人。”
苏向晚闭目养神的姿势不变,道:“你也不赖。”能够察觉到她是女扮男装的,说明他的观察力很强。
男子拢上衣服,看了一眼苏向晚,道:“你不打算抓我见官,领赏?”
再怎么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就是昨晚刺杀皇宫的刺客,这个女人倒好,不但不惊慌失措,反而还气定神闲的,是她心理素质太好,还是心怀暗鬼呢?
“一万两黄金,我还没看在眼里。”苏向晚睁眼,瞟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自己来南疆是为了人鱼烛,不揭发他只是为了还他刚才的人情,虽然自己并不需要他的帮忙,而且,他现在在她的马车上,如果被人看到,肯定会以为自己是他的帮凶,反倒会惹来麻烦。
马车上书架,橱柜等等东西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小型起居室,桌上摆放的东西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上品,从细微之处彰显着奢华,所以她说看不起那一万两黄金有可能是真的看不起。
财大气粗!
男子挑了挑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咱们不过萍水相逢,我是谁好像和你无关吧。”苏向晚依旧是不变的淡淡语调。
男子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真的心理素质太强,目空一切,“你这个女人,真是有趣!”
苏向晚明媚的小脸瞬间黑沉下来,没好气地道:“什么叫你这个女人,你跟谁在这儿没大没小呢!”眼前的这个男子最多也就十五岁,居然敢称呼她为这个女人,真是不像话!
“说得好像你多大似的!”男子讥诮道,明明她也不过十五岁的模样,还说自己没大没小的。
苏向晚重新闭眼,懒得和这个这个没大没小的男子多费口舌,自己活了两世,年龄加起来做他娘亲都绰绰有余了,没礼貌的小子!
突然手里一凉,苏向晚睁眼,看见自己手中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块玉佩,汉白色的玉佩在发出柔和的光芒……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向晚扬扬手里的玉佩,看着面前的男子,哦,不对,是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