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州又打开一瓶啤酒,喝了口:“还不是说的时候。”
安以涵嗤了声:“一年之后你还这样说话,我会想揍你。”
贺彦州一口酒喷了出来。
“而且,我一定会赢。”安以涵笃定地轻瞪他一眼。
“为什么?难道你是什么武术高手?”
安以涵摇头,蛊惑一笑:“我打你,你难道会还手?”
贺彦州瞪大眼,竟无言以对。
“我饿了,你快点行嘛?”安以涵托腮盯着烤肉。
“哦……”贺彦州急忙转动烤肉,肥油在火里“吱吱”作响,撩人的香气慢慢飘起。
“好香啊!”
“想吃吗?”贺彦州问
“当然想。”安以涵舔了舔唇。
看着她垂涎三尺的模样,贺彦州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麻麻的,痒痒的。
**
肉饱酒足,回到木屋后,贺彦州把安以涵安顿好,把在湖底捡到的水晶放进一个透明的空酒瓶里,离开了木屋。
“阿萌,你猜他去干嘛?”安以涵坐在床上,摸着它的头。
“呜。”
“如果要去砸酒瓶,不可能只带一个酒瓶。”
“呜。”
“他今天心情很糟,我该怎么安慰他?还是我根本安慰不了他?”
“呜。”
“阿萌,你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呜呜……”
“对啊,你不在乎他是什么人,你只在乎他是你主人。”
“呜呜……”阿萌抬头看着她,双眼亮晶晶。它的世界很单纯的,它只认他是主人。
半小时后,贺彦州回来了。他关了木屋里的灯,走到安以涵身旁。
“为什么关灯?”安以涵疑惑。
“我要送你一样东西,这东西恐怕只有大山里才有。”
安以涵眼珠子打转,大山里才有,要关灯来看,她登时恍然:“是萤火虫?”
贺彦州微笑地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闪亮的酒瓶。酒瓶里有点点橘黄亮光在闪动,亮光折射在水晶上,闪耀着七彩斑斓的光,在黑暗中看起来像一盏独一无二的水晶灯。
安以涵惊喜地拿着瓶子:“好美!萤火虫水晶灯。”
“这一带有很多萤火虫,等你腿好了我找机会带你去看,应该不比你上次看到的差。”
安以涵疑惑:“你真的相信我看到萤火虫?”
“你当时惊艳的表情是真的,演不出来。”贺彦州肯定。
“就算你看不到你也相信?”
贺彦州点头:“我相信我的直觉。”
“你不会觉得我很……怪异?”安以涵探问。
“不会!反而,我觉得这是你的福气,就像我那位能看到去世奶奶的朋友一样。”贺彦州的话很真诚。
安以涵笑了。她把酒瓶放在床头柜上,温馨微小的亮光照不亮整个屋子,却照亮他和她。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安以涵心底深处的一道门缓缓地打开了。
“例如?”
“在天空出现的城市,有点像海市蜃楼,不过比海市蜃楼更清晰,我可以看到城市里的人。但是那城市只有我看得见。”
贺彦州好奇:“什么时候会看到。”
“闪雷的时候最常出现,不过有时也会无缘无故出现。我小时候叫它天空之城。”
“你爸妈知道吗?”
“他们知道但他们不相信,应该说,没人相信。我从八岁起就没提起过这事了,我还以为这会是我一辈子的秘密。”安以涵轻叹。
“你把你藏得最深的秘密告诉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
“那是因为你相信我。”安以涵欣慰一笑,“而且,能把秘密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贺彦州目光微沉:“对不起,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告诉你……”
“我明白,我相信你!一年,对吗?”
“对!”
四目相对,目光交集之处像是有缕缕情愫在萌生,流淌。
“汪汪”阿萌突然冲着天空叫了起来,打破了两人眼神的交汇。远处,一道流星正划过夜空。两人看向流星,不约而同地闭目许愿。
安以涵睁开眼时,贺彦州还闭着眼,她悄悄地向他靠近,在他的脸颊亲了口:“谢谢你!”
贺彦州的身体像是被雷电击中,僵在那动不了。
阿萌跳上窗台,看向流星哈喇着舌头。安以涵摸摸它的头:“阿萌,你许了什么愿望?”
“汪。”
“愿望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就不灵了。”
贺彦州慢慢回过神,转头看着安以涵:“你謝我什么?”
“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情。”他把她从生死边缘捡了回去,她发烧时守在她身旁,她做噩梦时唱歌哄她,送给她一盏萤火虫水晶灯,相信她说的天空之城……
“你说的那道填充题,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
安以涵抬头看他,四目再次相对时,贺彦州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很暖,让他难以自制地陷了下去。
安以涵伸手搂着他的背,健硕厚实,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她知道他的心是软的,是善的,她能够依靠的。
阿萌趴在地上,不时抬头看了看拥吻着的两人,却识趣地默不作声。
唇舌交缠,深入绵长,当双唇分开时,两人的脸都隐隐泛红发热。
安以涵依在他怀里:“你还没说你的答案。”
贺彦州低头吻在她的额头上:“男人。”
~我是你命中注定的……男人~
**
天色才蒙蒙亮,严文哲就睁开了眼。对面床的杜铭志睡得不省人事,他吐了口气,轻轻拉开房门走出了高脚屋。他一动,阿萌也醒了,跟着他一起出去。
严文哲坐在湖边,点起烟,平复还在激荡中的心跳,阿萌在他身旁坐下。他摸摸阿萌的头,呢喃:“阿萌,我昨晚的梦简直……精彩绝伦。”
他梦见了骆振东。
——
“振东。”
“彦州。”
骆振东捂着左腰,却止不住从指缝中蹦出的血。
“你开我的车走。”
振东脸色苍白,摇摇头:“我走不了了。以后就全靠你,你千万要小心。”
——
州哥原来叫彦州,而这个骆振东中枪了。
这证明了他梦见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因为骆振东没有中枪,他还好好活着。
然后,他梦见自己去林里捉萤火虫,放进一个装着一块水晶的透明酒瓶里,带回一间屋子。严文哲回头看了一眼湖边的高脚屋。梦里的屋子和这里的很像,可能高脚屋就长这样。
他把装着萤火虫的酒瓶送给安以涵,卧槽,安以涵看着酒瓶那惊喜的笑容,美得他几乎按捺不住把她扑倒的冲动……
特么的,一个酒瓶,一块小水晶,几只萤火虫就能虏获芳心,他的钱有啥用?
再然后,好像看见了流星,两人闭目许愿,她亲吻了他的脸颊。
What?是她主动?是她主动吻他?
不回礼怎么对得起乡亲父老?
他搂着她回吻,热吻,舌吻……
想到这,他禁不住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唇,这滋味,这感觉好真实,回味无穷。
“阿萌,你说我做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续这么多天,做了有关同一个女人的梦。昨晚吻上了,过几天会不会就……咳咳……
严文哲咽了咽口水。
“呜……”
“这一定是上帝给我的指示,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带回家……”
阿萌抬头看着他。
严文哲摸摸它的脖子:“当你妈妈,好不好?”
“呜……”
**
仙女湖。
朝晖透过百叶帘,撩拨着安以涵紧闭的双眼。当她睁开眼时,贺彦州並不在屋子里。她拉起百叶帘,贺彦州就静静地站在湖边,石滩上插着三支香烟,烟旁放着一瓶酒。烟雾从三支点燃的香烟上袅袅升起,飘过他身后昕长的身影,划出一道难言的落寞。
有些痛他不能说,甚至要藏着掖着,默默地承受着。
阿萌跳上窗台,看着主人。安以涵低语:“阿萌,别吵他,让他自己静一静。”
“呜。”
“他不开心,我们一起逗他开心好不好?”
“呜。”
“来,我教你,你要记住啦。”
“呜呜……”
过了大半个小时,贺彦州才从石滩走回,在门外听到安以涵说:“阿萌,左,对,左,右,左。”
贺彦州一愣,她醒了,然后在教阿萌学左右?
“哎呀,他去哪了?可能快回来了。快准备一下,待会吓他一跳。”
贺彦州会意失笑,好吧,看来待会要装出惊喜的表情了。他打开门,看见阿萌蹲坐着,安以涵坐在床上,笑脸相迎。
贺彦州站在门口,微笑:“我是要等你们做什么吗?”
安以涵清清嗓子:“我刚刚教阿萌跳舞。”
“哦……”阿萌虽然叫阿萌,可它的模样真不是萌那一挂的。它跳舞?
“阿萌,ready……跟着我左手(阿萌:举起左爪),右手(阿萌:举起右爪)一个慢动作(阿萌:转圈)。”安以涵边唱,阿萌边配合做动作,看起来滑稽却很逗。
“右手(阿萌:举起右爪)左手(阿萌:举起左爪)慢动作重播(阿萌:转圈)”
就在贺彦州期待要看下去时,安以涵的歌声停了下来。
“没了?”贺彦州惊讶。
安以涵看他一脸“就这样”的表情,有点沮丧:“你回来得太快了,没时间练下去”
贺彦州走入,笑着给她来了一个轻吻:“要我再出去溜达一圈吗?”
突然阿萌“汪汪”两声,举起左爪,“汪汪”,举起右爪,“汪汪”,转圈,“汪汪汪”。
两人一愣,旋即大笑。安以涵笑说:“原来阿萌要自唱自跳。”
贺彦州笑着拍拍它的头:“Goodgirl!”
“汪汪。”阿萌得意洋洋地摇尾巴。
“这是什么歌?儿歌吗?”贺彦州问。
“这首神曲你没听过?”
“我听过‘两只老虎’和‘小星星’。”
安以涵点头:“嗯,你果然是淳朴的山里人。”
“淳朴?”贺彦州挑眉,“那我就让你试试什么叫山里人的淳朴。”
贺彦州伸手把安以涵摁倒在床上,俯身吻下。
安以涵反击地挠他痒痒,贺彦州压住她的手,压在她身上加倍热吻。
“现在知道什么叫山里人的淳朴了吗?”贺彦州饱足后,依旧压着她的手,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你这是哪门子的淳朴?”安以涵勉力挣扎,但根本动弹不了。
“山里人的淳朴就是看上喜欢的就热情地扑倒。”
“你胡说。”
贺彦州眼珠子一转:“看来你还没感受到我的热情。”
“不是,我……”安以涵的嘴被堵上了。只是这次他的热情变得柔和了,像炎炎烈日后的绵绵细雨,却更能挑拨起情动。安以涵渐渐感觉到了他勃发的欲念。
“砰”门被推开。“州哥……卧槽,对不起!”门又被关上了。
一切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