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洛撕下裙角的布条,一边替面前的男人包扎,一边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余光我就在破庙?”
见男人没有应他,她继续说下去,“余光早就想取而代之了,只不过,余晨不相信你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惹得他恼羞成怒。”
这话,让厉辛终于有了反应,“什么……意思?”
“你听不出来啊,余晨想要的是只是北堂宿的命。他死了弟弟,你不但没有安慰,心心念念的是拿我换珠宝,人家能高兴吗?”
厉辛是粗人,心思没有那么细腻,经一旁女人的提醒,才后知后觉领悟,“我不是不想替阿光报仇……只是,急不得啊。”
奚洛一脸鄙夷,“你知不知道,北堂宿之所以杀余光,是因为余光想侮辱我。这种贱人,死有余辜。还有余晨,看上去一脸随和,其实城府极深,性情古怪多疑。这对兄弟简直是奇葩,他们早就对你心生嫌隙,你还傻傻的当他们是好兄弟。”
“唉”厉辛无言以对,只能长叹一声。
想当初,若不是他收留余晨余光兄弟,他们估计早就饿死街头了。夏国使者想要给他官位,他也不忘带上那两兄弟,如今这般,真是让人寒心。
忽的想到了什么,厉辛话题一转,“现在你的毒已解,而我受了重伤,你离开吧。”
奚洛没有回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出了破庙。
可是没多久她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几颗草药,用手拼命的搓揉捏碎,然后解开厉辛先前的包扎,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
“这些草药可以止血消炎,我检查过你的伤口,要是再刺进几分,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看来,余晨对你还是有些不忍。”
厉辛眉头一皱,出声道,“叫你走,你为何不走。快走,他的目标是你,再不走,我也保不了你。”
正说着,余光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的后方,“厉辛,你居然敢骗我?”
“余晨,她不过是个女人,你若想拿她和北堂宿交换,我不反对,只求你不要伤害她。”
哈哈哈哈
余晨一阵癫笑,曾经的青龙寨大当家,为了一个女人,竟低声下气的向他求情,真是可笑。
他没有回复面前的男人,反而问道,“夏国给的令牌在哪里?”
那块令牌,是与夏国使者见面的信物,他不知道厉辛是怎么搭上这条门路的,但他要变得更加强大,势必要拿得那样东西。
厉辛自知兄多吉少,使了个眼色,让奚洛站在自己身后。余晨已经疯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希望北堂宿能尽快找到这里。
“余晨,若我把令牌给你,你会放过我们吗?”
“你,我可以放,但她——不行!”
余晨比了个手势,态度极为强硬。面前的两人,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怎会惧怕。只要拿了厉辛的令牌,再带上奚洛,让北堂宿以命抵命,他就能替弟弟阿光报仇了。
想到希望就在前方,他不自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厉辛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爆出,眸子深沉的望着往日的兄弟,感觉特别的陌生。
忽的,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朝余晨的眼睛准确的丢去,大囔一声,“快跑。”
两个伤号相互扶持,但逃跑的速度太慢,余晨很快就追了上来,“厉辛,把令牌交出来。”
厉辛咬了咬唇角,不愿意就范。
奚洛不忍他为此丢了性命,开口劝道,“厉辛,好汉不吃眼前亏,把令牌给他吧,他说了不会为难你,我就算落入了他的手中,也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别一根筋死磕。”
余晨笑了笑,“厉当家,你学学人家洛王妃,要懂得变通,这才是你的出路。”
闻言,厉辛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块精致的牌子,随手抛到了空中,“希望你说话算数。”
余晨接过令牌,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再为难厉辛,只是走到奚洛的面前,点了她一处穴位,然后扛起她,爽快的离开了。
一路上,奚洛心事重重。说实话,面对厉辛,她并不怎么担心,但在余晨这,却有些浮躁。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余晨嗤笑一声,“你放心,我还打算拿你换北堂宿的命呢,所以,暂时不会伤害你的。”
说话间,男人从一颗大树上解下了一匹骏马,把奚洛抱上去,继续前进。没多久,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茶寮,奚洛觉得有些口渴,便向他建议,“那个,余当家,我能喝点水吗?”
余晨也觉得有些渴了,便让她下了马。
刚下马,女人就囔囔着要解手。无奈,余晨跟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处草丛,用绳子绑在她的腰际,才放心让她离开。反正已经点了她的穴,她无法使用轻功,脚又是瘸的,也不担心她会逃走。
奚洛绝艳的眼眸中透着一丝算计,“敢绑我,待会让你叫苦连天。”
她扯着绳子,在有效的范围内快速可以利用的草药。大约一刻钟,把摘到的草药塞到自己的腰间后,她便回到了余晨的身边。
坐在茶寮铺排的座椅上,奚洛一阵嘚瑟。趁着对方向茶寮主人问话的时候,暗自的药汁倒入了余晨的杯盏。
“老板,你的茶水,味道怎么有些怪怪的。”
面对客人的疑问,老板也是一脸茫然,随口解释,“哦,这是南边来的新茶,可能客官您喝不习惯吧,要不,我给你换一杯?”
“这样啊,不必了。”听了解释,余晨卸下了防备,便没有再说什么。
喝完了茶,两人继续赶路,前面就是城门,有奚洛这张王牌在手,余晨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有生命危险。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肚子里潮海涌动呢。
望着憋得脸色涨红的男子,奚洛暗自偷笑,却又装得像只无害的小白兔,“余当家,你没事吧?”
余晨板着脸,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丢下一锭银子,拿着房间号码牌快速上了楼,给奚洛点完了定穴后,再顾不上形象,第一时间冲进了茅房。
紧接着,里面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声音,并且气味臭不可闻,引得经过的客人全都忍不住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