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已经没了，一共就煮了这么多……”
“没了？”林德益的声音陡然抬高，眼神闪烁着暴怒前的征兆，“老子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回趟家，你这臭娘们是不是成心给老子找不痛快？”
万氏的嘴唇抖了抖，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林菀在旁看得清楚，不由皱眉。
她想起从原主那里接收到的记忆，这林德益虽然平常没什么，在外人眼里是个敦厚老实人，但实际上，他极其容易生气暴怒，一旦生气就会拿妻子女儿出气。
一家大小，就没有谁没被他打过的。
说白了，这个男人有家庭暴力的行为。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他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万氏母女几个也不是太想他的原因。
林德益又吼道“没了就再去煮！”
万氏已经掉下眼泪。
林菀心中来火，接道“没有米了，一共就买这么点米！你知道大米多贵吗？我们一年才舍得吃这么一次！你要是想吃就拿钱买去！一文钱没出，还有脸在这里吼！”
这时红秀站起来，打圆场道“哎呀，相公别吵了，我去厨房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她就挺着肚子去了厨房，很快空着手出来了，悻悻道“就只有小半袋玉米面了，我可吃不惯这个。”
林德益心疼她，眼看万氏站着不动，心头火起，抬脚就把她踢到了地上。
万氏跌到地上。
“娘！”
林菀冲过去。
林翠哭了起来。
年纪最小的招弟，也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哭，闹醒了里屋的丫丫，丫丫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万氏的心都揪起来了，慌忙爬进去把丫丫抱起来，轻声哄着她，丫丫闻到母亲身上的体香，很快又香甜的睡着了。
林德益瞧见她从屋里抱着个小女婴出来，不由震惊的瞪大眼。
“这孩子是哪来的？”他问道。
丫丫是在他上次离开后怀上的，至今还没见过。
林德益也完全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此时猛地看见妻子抱着个孩子出来，惊的差点把舌头咬掉。
万氏眼眶含泪，道：“这是丫丫，咱们的五女儿，才将将一岁呢，相公还没见过她……”
一听又是女儿，林德益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又他妈是赔钱货！一个接一个的生出来，有什么用！”
万氏的眼泪掉的更凶。
“姐姐别哭了，这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呀。”红秀捏着块手帕走过来，朝丫丫的小脸上看了看，似是无意的笑道，“这孩子长得真俊，小鼻子小眼儿的，倒是姐妹几个长得不太一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何况红秀这话是不是无意，还不一定。
林德益顿时起了疑心。
他三两步奔过去，盯着丫丫的脸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这孩子长得跟自己不像。
他抬手就一巴掌呼到万氏脸上，骂道“贱人！你说，这是谁的杂种！”
万氏正抱着丫丫，被打的差点把丫丫扔地上。辛亏林菀再旁边，眼疾手快扶住她。
“二姐过来！”林菀把丫丫交给林翠，“你把丫丫抱到屋里，别吓着她。”
林翠胆子最小，一边哭一边接过丫丫，拉着招弟躲到卧室里，把门栓上。
林德益如何能罢休？
他追过去狠狠踢在木门上，骂道“把那个杂种给我交出来！”
林翠和招弟吓的抖成一团。
万氏扑过去抱住林德益的腿，“她爹你不要这样，丫丫真的是你的孩子啊！不信你问娘，她知道的！”
“娘怎么能知道你这婊子做的事情！”林德益进不去屋里，就朝万氏劈头盖脸的打，对着她拳打脚踢，骂骂咧咧道，“臭婊子！贱货！老子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货不可！！”
林菀最恨打女人的男人。
她冲过去一脚踢在林德益腿骨上，疼的他发出一声怒吼。
“臭丫头你找死！”
“你他妈再打我娘，我就……我就打你小老婆！”林菀直接把目标对准了红秀。
她拿起门后的擀面杖，对着了红秀。
红秀吓的尖叫起来。
“杀人啦，杀人了！相公快救我！”
“死丫头你要是敢动红秀一下，今天我要了你们母女的命！”林德益又急又怕，生怕她真的动手，伤了红秀肚子里的孩子。
然而，红秀已经尖叫着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这下林德益放心了。
他的怒火再次转移到万氏的头上。
“臭婊子，看你把这死丫头教的！”
林德益对着万氏拳打脚踢，甚至这次他还注意到了林菀，一边打万氏，一边盯着林菀，以防她再过来踢自己。
林菀气的肺都炸了，转身就出去了。
林德益以为她害怕了跑了，也就不再理她，专心对着万氏拳打脚踢。
万氏的脸很快就被打的鼻青脸肿，但她只蜷缩在地上，低低的抽泣，根本不敢反抗。
她怕自己的反抗会招来更加剧烈的毒打，也怕林德益去打自己的几个女儿。
身上的疼痛，远远抵不上心里的痛。
她觉得万念俱灰。
若非为了几个女儿，她早就不愿活下去了。
“臭娘们儿，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偷了哪个野男人？老子废了他！”林德益边打边骂。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啊……”万氏哀哀地哭泣。
“妈的还嘴硬！等我打死你，看你还硬不硬！”林德益伸手就捞起一只板凳，刚要举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三女儿端着一只盆，朝自己冲过来。
林德益吼道：“死丫头，你拿的什么？”
“去死吧你！”林菀寒着脸孔，手一扬，就把盆里的东西朝林德益伸手泼了过去。
哗啦啦！
满满一盆的木炭，有的还燃着火，跳跃着火星子。就这么全都泼到了林德益的身上。
木炭碎屑溅飞到他的脸上，把他脸上划了许多伤口。
林德益疼的发出一声怒吼，却根本来不及去管林菀。
因为那些燃烧着的木炭，已经把他的衣服给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