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惊呆了,甚至忘了爬起来。
院门外的红秀吓的哇哇乱叫,却也压根不敢进去救林德益。
“啊啊啊!硪的娘啊,快来人啊,救命啊,疼死我了啊!”
林德益又叫又跳,胡乱拍打着身上的火苗,然而那火却越烧越旺。
林菀冷眼在旁看着。
这样的烂人,烧死正好!
这时邻居刘家听到动静赶过来,一眼瞧见火人似的林德益,吓得不得了。
刘水连忙招呼自己老爹刘东昌,喊道:“爹,快,来搭把手!”
刘东昌看到儿子站在院子里的水缸前,立即明白过来,忙跟他合伙把院子里的一大缸水抬起来,冲着林德益当头浇下去。
林德益身上的火苗迅速被浇灭,而他整个人也变成了落汤鸡。
他身上的衣服几乎被烧没了,头发眉毛也燎焦了,水滴湿哒哒的往下滴。
水缸里的碎冰块从他身上哗啦啦的往下掉。
那模样,简直就像一只被烤糊了的没毛鸡。
正是隆冬时节,林德益先被火烧,又被冰水浇,经历了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滋味绝对酸爽。
他直瞪瞪的站着,眼睛发直,只有牙齿咯咯咯的直打颤,表明他还是个活人。
红秀急忙从外头跑进来,又害怕又紧张的问“相公,相公你说句话啊,你咋的了,你可别吓唬我啊!”
林德益慢慢转动着眼珠子,看了她一会,忽然仰面往后倒去。
扑通!
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啊!相公!”
红秀吓的发出一声尖叫。
万氏哆嗦了一下,反应过来了,不顾自己鼻青脸肿,也急忙过去查看。
她不是担心林德益的死活,而是担心他死了,三女儿会有麻烦。
毕竟杀人偿命。
这世道还是有王法的。
刘水蹲下来试了试林德益的鼻息,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林菀,道“还好还好,林大叔只是昏过去了。他怎么烧起来了?”
“都是她害得!”红秀指着林菀,尖叫着控诉,“她把炭盆扔到她亲爹的身上!她简直不是人,是魔鬼!”
林菀瞥她一眼,淡淡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下次我把你给点了?”
红秀心里一颤。
这丫头连自己亲爹都敢弄死,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这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不怕死的。
红秀可不敢不怕死的人较真。
于是她立即闭上嘴巴。
“我看这也不行,还是把郎中叫过来给瞅瞅。”刘东昌说道,“来,儿子,咱们把你林大叔抬屋里去。这样迟早冻坏了。”
这父子俩都是敦厚人,一起把林德益抬到里屋,又帮忙把他被烧焦的衣服脱了。
红秀跟在后头,焦急的说道“相公怎么还不醒啊。是不是得叫郎中来?姐姐啊,你快去请郎中吧!”
她对万氏说道。
然而万氏没有说话。
反而林菀眼神不善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叫他相公,那你就自己找郎中去啊。娘,我们走。”
她拉着万氏回到自己屋里。
红秀根本不敢说什么。
刘东昌父子俩见状,也大概能明白个七八分。
他们都同情万氏母女,并不待见林德益,之所以救他,也是因为他们心地善良。
既然林德益没死,他们也就不再多管闲事,转身就走了。
红秀一看,留她自己对着几乎被烤熟的林德意,这可咋整?
“哎,小兄弟你别走!”红秀不敢拉刘东昌,就去拉刘水,恳求道,“你看我这个样子,也不方便出门。再者我头一次到柳树村,哪儿哪儿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这叫我去哪儿找郎中呢?”
刘水毕竟还是个厚道的少年。
再者,这林德益又是林菀的亲爹,刘水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行,我去叫郎中来,不过我可没钱帮你付哦。”刘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吧!”红秀急吼吼的催促道。
刘水只得出去跑了趟,把隔壁村的郎中给请了来。
郎中一来,看见被烧的乌漆嘛黑的林德益也被吓了一跳。待他检查过后,发现他只是皮外伤,这才慢条斯理的开方子。
……
林翠翠和招弟在屋里一直哭。直到看见母亲进来,看见她的模样,眼泪就更止不住了。
实在是万氏被打的太惨了。
整张脸青一块紫一块,左眼眼睛也肿起来了,眯起来几乎看不见东西,嘴唇也破了。
“娘,您坐着,我给您上点药。”
对于万氏的伤,林菀倒是很淡定。
她毕竟是专业的外科大夫,什么伤没见过?
万氏这些不算什么。
她把药箱子拿出来,从里面拿了点碘伏,给万氏流血的伤口处涂抹一遍,检查了她的骨头等地方,发现还有几处淤青红肿。
她又有些生气。
该死的烂人林德益,下手根本就是毫不留情。
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个林德益简直不是人。
她真后悔刚才没一把水烧死这个渣滓。
把万氏的伤处理好,万氏觉得好多了,就半躺在床上,和林翠翠都好奇的盯着她的药箱看。
“三妹,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了?这个箱子里的都是啥?”林翠翠好奇的问。
“也不是会医术,就是稍微学了一点点……”林菀早就想好了说辞,“这是我在楚家的时候学的,跟一个游方道士学的一点医术,不算什么。”
“啊,真的啊?”林翠翠和招弟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在这个时候,会医术可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学医术本就是一件极其复杂枯燥的事情,学医的也一般都是男子,但生病的女人却很多。许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都不乐意让男子近身,这也就让会医术的女子显得更加的珍贵。
但凡会一点医术的女子,都是那些大户人家争抢的目标,就连宫里,也会定期朝民间遴选会医术的女子进宫为医官。
毕竟,宫里的娘娘们更多,尤其是那些女子会得的**病,就更需要女医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