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晓露很早就出了府,今日的她特地换了一身白纱裙,头上插着根不起眼的柳木簪。
她提着灯笼来到了风亭外,夜阑风声梭梭,那个翩翩的书生正在画画。
岳晓露婉然一笑,微风吹过,扯出一股清香,仿佛六月的小荷,才露尖尖角。
曹可谓停下笔,拿起松花扇,一展,玉面书生气。
他笑道:“晓露,你来的有些早了”。
岳晓露放下手中的灯笼,她走到桌前,看着那画中的人,心头一羞,道:“你说的是画中的人,还是画外的人?”
曹可谓一把搂过岳晓露,挑着她的唇角,笑道:“画里的人走到了我面前,画外的人走到了我心里,可画里画外不都是你嘛”。
岳晓露被他的一番话,高兴地脸上露出了花红,她娇嗔道:“就你嘴甜”。
灯笼摇摇晃晃,烛火暗而不灭。
岳晓露问道:“你在京都如何,父亲有没有提拔你?”
曹可谓突然眼神发恨,不过他还是笑着,道:“岳首辅识我大才,有意提拔我,想必用不了几年,我便能身处高位,去实现我的抱负了”。
岳晓露开心地笑着,道:“那就好”。
曹可谓拍着岳晓露的香肩,牙齿却狠狠咬着。
许久,他说道:“晓露,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在外面过一夜吧”。
岳晓露摇了摇头,道:“我岳家有古训,女子成亲前,绝不跟陌生男人一起过夜”。
曹可谓不高兴道:“难道我是陌生人嘛,还是说你不想嫁给我”,他语气有些强硬,倒逼得岳晓露有些犹豫起来。
曹可谓继续道:“晓露,你不是喜欢江湖侠女嘛,连这等事都决定不了,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啊”。
岳晓露低着头,不语。
曹可谓搂的更紧,他继续逼道:“既然你信不过我,那全当我曹可谓心怀不轨,想攀龙附凤,贪你家的高枝,行了吧!”
他故意把手松开,背过身去。
肩膀上突然没了力道,岳晓露险些摔倒,她慌张地道:“可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说去哪,我跟你”。
曹可谓唇角一挑,笑中带奸。
走了半个时辰,他们二人来到了一个妓院门前。
岳晓露皱着眉,道:“可谓,我们为何来这?”
曹可谓温柔地牵着岳晓露的手,笑道:“我有个客人在这休息,我得见他一面,谈些事情”。
岳晓露面露难色,道:“还是算了吧,我在外面等你”。
曹可谓不满道:“你还是信不过我?”
岳晓露急忙摇着头,道:“没有,我只是...只是有些紧张”。
曹可谓头贴着岳晓露的额头,亲昵地道:“傻瓜,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就放心吧”。
岳晓露推脱不过,只好跟着他去了妓院。
留下岳晓露一个人掐着裙摆,站在堂中被一群臭烘烘的人围观,曹可谓来到老鸨那里问道:“还有房间嘛?”
老鸨摇了摇头,“没了,最后一间被个小伙子定下来洗澡,你来晚了”。
曹可谓暗骂了一声,问道:“来这里就为洗澡,他脑子有病吧!”
老鸨看了眼堂中那个清纯的小姑娘,与当年的自己何曾相似,都是被个俊俏的白面书生,连哄带骗,拉进了火坑,说好考中状元就归来,可当她把卖身的钱交到那人手中时,一等便是三十年。
这些事见多了,老鸨也没了那软心肠,就小姑娘那姿色,评入胭脂榜都绰绰有余,若是来了这里当头牌,不说日进斗金,就连门槛换成金的,也撑不过十日,就被踩烂了。
老鸨笑道:“不如你把姑娘留下,开个价,入股也行?”
曹可谓道:“好说,你先给我腾个房间”。
老鸨点了点头,拿出十两金子,到了古逸臣的屋里。
推开门,里面黑暗暗,老鸨急着谈生意,没有过多查看,她喊道,“客官,在吗?”
屋里,没有吱声。
老鸨点上蜡烛,发现浴桶撤了下去,桌上酒席也撤了下去,衣服鞋子都不在屋里,她想可能那人已经走了,毕竟来这光洗澡的人,脾气都怪的很,外面曹可谓一直催促,老鸨应了几声,没再仔细看,便关上门,来到了曹可谓身边。
“客人已经走了,你们进去吧”。
曹可谓笑了笑,拉着岳晓露进了屋里。
曹可谓从外面要了一壶酒,悄悄往里面放了一包软筋散和两包合欢散,待晃匀后,他端着走到了房中。
“晓露,先喝口酒吧”。
岳晓露心里很是紧张,手指不自然的抓着裙摆,屋里的气氛渐渐有些诡异,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很想打破这种窘境,可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她接过酒杯,饮了一口,强镇定了下心神。
一杯两杯,岳晓露一连喝了半壶,可心还是静不下来。
曹可谓算了算时间,软筋散的药效应该开始了,合欢散还得半个时辰。
曹可谓突然问道:“晓露,你现在还有力气嘛?”
岳晓露不知他是何意,刚想掌心聚气,可突然玄关闭上,气提不出了。
“怎么会这样,可谓,为什么我无法运气了?”
岳晓露身子越来越沉,曹可谓笑着扔掉了酒杯,狰狞地狂笑着,“你说呢!”
“可谓,你...”,岳晓露一下子倒在地上,胸口突然热了起来。
曹可谓一脚踩上岳晓露清纯的脸蛋,骂道:“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嘛,我就是看中了你爹的势力,可那老不死的居然瞧不起我的文章,士可杀不可辱!”
曹可谓狠狠照着岳晓露的身体踹去,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岳晓露哭着道:“可谓,为什么,可我真的喜欢你呀!”
曹可谓癫狂地苦笑道:“那顶的屁用,我的志向是位极人臣,名垂千古,不是跟你这个千金小姐,玩什么仗剑走天涯的小孩子游戏”。
曹可谓托起岳晓露娇滴滴的脸蛋,笑道:“半个时辰后,合欢散的药效就要发作,等小安王爷一来把你睡了,这朝堂的局势就得变了,哈哈哈......”
曹可谓一脚踢开了岳晓露,他走出屋,锁上了门。
咔嚓,锁合上之时,岳晓露的心也重重地被一把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上了。
岳晓露突然笑了起来,娘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千万别喜欢上有才的书生,否则就得像她一样,整日空守闺房,等呀,等呀。
可岳晓露却觉得娘很幸福,因为远在朝堂的那个人,却是想呀,想呀,每月都往家里寄来几十封书信,娘总是拆一封,看一封,笑一封,哭一封,然后只是写下‘无聊’二字,笑着寄了出去,然后继续坐在屋前,等着那无聊的信,再次寄来。
可岳晓露没有这种福气,她遇到的书生,无情无义。
岳晓露笑得很伤心,唇角一直弯着,却挂不住眼泪。
她慢慢爬到床边,想要钻进被子里,掩饰自己的窘境,可刚一进去,突然一个冰冷的身体,激的她浑身颤栗。
那是一个裸着的少年,脸上刻着奴,抛去那个字,少年显得英姿俊逸,岳晓露的唇角开始干涸起来,她不知怎的,有种冲动,想要热烈的吻上去。
岳晓露掀开被子,躺在了少年身上,又把被子慢慢盖到了二人身上,唯有两人的脚丫,交叠在一起,露在被子外面。
暗红的烛火闪动着,跳跃着,仿佛一个淘气的小精灵,做了一场恶作剧。
不知什么时间,古逸臣被一股异样的感觉从梦中吵醒,他感觉到胸脯上有一个湿润温暖的东西在不断游走着,似乎是一双柔软的手,又似乎是脸蛋儿。
“啊,好疼”,古逸臣的肩膀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住,他赶忙掀开被子一瞧,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在他身上竟然哭泣了起来!
她慢慢抬起头,长眸皓容,鼻腻鹅脂,削肩细腰,馨香袭人。
古逸臣吓得赶紧跳下了床,不过少女一把抱住了他,香唇贴了上去,少不经事的他,见此一幕,身体立刻有了反应,他不是圣人,咽了咽口水,手慢慢放在了少女的玉背上,能清楚地感觉到少女颤抖了一下。
古逸臣慢慢闭上了眼,突然听到了哭声,再睁开眼,少女双眼中的委屈,无奈,深深扎的他心窝子疼。
古逸臣挣脱开少女的怀抱,待看清她的脸后,古逸臣大惊道:“晓露,怎么会是你!”
岳晓露抽泣道:“我被下药了,你快帮帮我”。
这种事,古逸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将小白叫了出来。
青烟袅袅升起,小白走了出来,刚看见没穿衣服的二人,低头说了声打扰,转身想要回去。
“喂,小白,别闹,晓露被下了药,你快帮帮她!”,古逸臣慌忙穿着裤衩道。
小白走到岳晓露身旁,一笑,一劈,她便晕了过去。
古逸臣穿好了衣服道:“你干嘛呢,让你救人,没让你打人”。
小白将被子重新盖到了岳晓露身上,道:“你行,你来,不行,闭嘴!”
古逸臣气的挠了挠头,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