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是要过的,情侣之间争吵在所难免,冷战也在所难免,不见面也在所难免,苏木这几日不怎么出门见人,有事就办,没事就躲在院里,跟连子渝见面的机会甚少。
跟主子谈恋爱可能还是有好处的吧,例如没那么多闲杂事了,例如伙食比之前好,但苏木还是不敢太嚣张,平时该做的事一件不漏的完成,掰着指头数日子总算把身体最不适的那几日过了。
今日总算可以出关,冬日里出了这么好的太阳,虽然让苏木有些焦躁,就约着连横喝个下午茶,上回连子渝送过来的茶,正好能派上用场。
苏木折了梅,插在花瓶里摆在一侧,自己悠闲地泡茶,连横坐一旁廊下看账本,午后阳光最是温暖,但这化雪可比之前冷,为了杀菌补钙,再冷也得坐一坐,总不得多应一下冷的感觉。
“天天看账本,不烦?”
“你天天偷懒,不烦?”连横放下账本就朝着门口张望,苏木看他那样子,就明白他在等谁。
她走到院子中间的大缸旁边,用手敲打了一下冰,看看结实与否,然后回头也朝门口张望一下,看到熟悉的身影后,她便又回到茶桌边,给坐下的连子渝倒茶。
“你送我的茶,尝尝。”
看着苏木冻得红红的脸,低头垂目地模样,连子渝也不接茶,仍由着苏木把茶递到手边,她用她的手轻轻勾了一下连子渝的小指头。
“大哥,你会划水吗?”苏木一边说一边摩挲他手指,每次看他的手指都觉的修长而纤细,关节也不那么突出,甚是好看。
连子渝作势要去抓他的手,却被苏木躲开了,看苏木伸出舌头做鬼脸,刚刚还觉得乌云惨淡,现下心情跟这天一样,阳光明媚,边喝茶边说:“不会,大冬日的提什么划水。”
“那连横呢,会不会?”
连横放下账本,一起同他们坐下,“会,自幼就会,水性还不错。”
“那就好。”
这下连子渝和连横摸不着头脑了,这苏木肯定又在计划着什么?
连横早早就想跟这两人讨论一下,之前苏木说要离开,表妹托他照顾,但是连横恨不得把上饶村翻了遍也没找到谢饶这个人,上饶村姓谢就那一家,小姐雨夜跟着人私奔了,其他家人也被盗匪谋害。
“据传你表妹与人私奔了。”
“她会回来的,只求你到时收留照顾她。”
“好,那照原计划,你被派去豫国,路上染急病去世了,我会提前安排好与你身材年纪相仿的人取代你,到时你就逃离开。公子还有何事需要交代的吗?”
“多派些人手,我只要保证他的安全。”
“好的。”
“连横,最近你是不是有些风寒,明日我去药房多开些御寒发汗的药。”
“有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个鬼,无论遇到什么事,我只求两位大哥一件事,如果我遇到任何危险,请第一时间救我,别耽误,我怕死。”
连子渝蹙眉,最近苏木有古怪,这段时间连家生意实在太忙,让他都无暇顾及到她,按照苏木的计划,她一到豫国就装病离开,然后回到上饶村,以谢饶的身份被找到,再回到贞定城就可以了。
连横这边已安排妥当,他只要再派人把上饶村的事情安排好,等她一到豫国,假死成功,接下来连子渝就会安排人将她接到上饶村,接下来加大人手去护她周全,等到连横找到她,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回来。
虽然连子渝一直没有想明白,苏木何以要如此麻烦,凭他连家在贞定城的势力,不需如此费尽心思,也无人可以质疑她的身份。但既然苏木坚持,也便随她了。
突然听到院外一阵喧闹,老远就听到朱管家的声音,连横是个顺风耳,已经听了个大概,有些明白事情的原由,赶紧跑到门口去想拦住这些人,却不想这些人竟是浩浩荡荡的来,连横一时之间也招架不住。
一群人就堵在门口评理,主角是那朱管家,然后就是他对手吉庆,朱管家说吉庆在修建钱庄时偷工减料,吉庆嚷嚷着朱管家克扣工人伙食从中牟利,一时之间吵得不可开交。
修建钱庄这一事,有一段时间归了苏木在帮忙打理,时间一长总有些账目对不上,按照连续剧套路,这必然是有人贪污了。但这朱管家与吉庆都是在连家十年有余的长工,再加上连家家大业大,自然不会过多查问这些账目,小账不易查,这些年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苏木初出茅庐,并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
于是苏木也就不多管他们,甚至还经常请他们吃饭,拉近关系,在人前叶氏对他们客气有加,这才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以为苏木是怕了他们,还要反过来巴结他们。
苏木一看到这些人,兴致就来了,精彩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许是太嘈杂,连子渝有些不耐烦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这几日没见到苏木,刚想说说话,就被打乱,示意连横让他们进来,自己便坐好,苏木也赶紧起身为连子渝加了茶,就站在他的身侧。
朱管家与吉庆一到连子渝跟前,便急急的跪下,朱管家先发制人:“公子,这吉庆真不是个东西,前几日进了一批木材,竟多数都是被虫蛀了的,前不久他们有小工,就是因为木梁材质不好才从那梁上掉下,险些断了腿。”
吉庆那肯认这载,立刻回道:“我呸,公子,您听我说,我们这些小工做的都是辛苦体力活,当初跟着连家,也就为了讨那几吊钱生活,混口饭吃,但是朱管家他不是人,日日不给我们吃饱饭,那小工到底是怎么掉下来,还真要说道说道,莫不就是饿的腿软,才那梁上掉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本来就是胡泼脏水的时候,这两人都是有彼此的小辫子在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昨日里这小子竟然还跟别人说,要集合大家来检举我,就凭你,也不瞧瞧自己做了多少糟心事。”
“也比你这昧了良心,从穷苦人家夺食的人要强多了。”
说着说着两人便是要一番拉扯,身边跟着的人又都是心腹,眼看着就是一场群架啊,苏木这会就差手捧一块西瓜了,然后一转头发现连横也是一副看戏脸,赶紧示意连横说话。
那一头连横被苏木的镭射眼神扫了几周才反应过来,龙套要跑起来了,就赶紧俯在连子渝的耳边嘀咕。
连子渝一听,抬眼看他一眼,挥手示意他去办事,“我听说,在这院里还住了个人,正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小工,要不这样,连横把人带上来,让他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朱管家和吉庆面面相觑,这小工出事之后便不见了,他们还在庆幸,竟有傻子连赔偿都不要就走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此时连横已把人领到一边候着,然后还把那日断了的梁,也一并带了来。只等连子渝发话了,那小工一瘸一拐走上前,连子渝说道:“有话直说,不得隐瞒。”
“是,公子,那日本来就放饭晚,只吃了早饭还没吃饱,那天正好是我上梁刷漆,饿的是一阵头晕眼花,刚想在梁上靠一靠,谁承想那梁就断了,我也就被摔成了这个模样。”小工一边说还一边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甚是可怜。
“我看不用多说了,连横,让他们出去把这个月工钱领了,吩咐下去连家永不录用他们,另外今天到这里的人,有知情不报的,一并都罚了。”
“好的,公子。”
又是一阵喧闹,这下连横没有顾着看戏,早就安排了人,一次性把这些哭喊的人拉了出去,过了好一阵,院子里才算清净。
苏木喜滋滋地跟连横击掌庆祝,开心的不得了,“不错不错,非常到位。”
连子渝摇摇头,“借刀杀人?”
“不,连环计。”
见连子渝好奇,苏木开始细细讲来,“连横小兄弟刚接手钱庄的事,忙的是不可开交,又发现账目不对,只能抓大放小,这种小事就只能交给我处理了。”
“是你自己闲的非要插手。”连横在一旁打岔。
“不识好人心啊你,我就佯装自己接手钱庄事宜,让连横短暂给我放了点权利。”
“公子,你晓得她演的多像,那段时间天天像一个受了欺负不敢吭声的弱者,我差点都相信了。”
“本来就是弱者好吗?然后我就开始在他们中间挑拨离间,一边告诉朱管家,吉庆偷偷向我揭发了他克扣用餐费用的事,然后另一边就告诉吉庆,朱管家向我告了他的状,然后这两人自然是不信我的。”
“接着他就让我出马了,让我分别去查问他们的心腹,这时他们已经开始慌了。再误导他们心腹下去传话,大抵就是今日,吉庆会去公子那里评理。”
苏木紧接着说道:“而这朱管家也并非好相于的主,也自认手里有吉庆的把柄,想趁此机会扳倒吉庆,把他侄儿介绍进来顶了吉庆的差事。”
连子渝已经懂了其中的门路,敲一敲桌子,“那如若我今日不来呢?”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来。”苏木自信地说道。
“那小工也是你老早就藏起来的。”
“那是自然。”
苏木觉得这都是她的雕虫小技,多数还有些运气在里面,阳光照在她身上,看在连子渝眼里,有一圈一圈的光晕,还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