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字良臣,南宋中兴四将之一,与岳飞并称“韩岳”,曾官至太保、枢密使等要职,能在重文轻武的宋朝做到升到如此高的地位,可见韩世忠英武神气冠绝九州。
匡河想到这儿心中先是一乐,尔后看看自己的身体竟是遍体流脓,脸上一摸上去也是胡子拉碴,哪有半分气吞山河的将军气概,脑袋里开始努力回想在历史课上学到的关于韩世忠的典故与史实,最终回想起来的,却只有一个女人的名字——梁红玉。
可笑自己还曾大闹历史课堂,给韩世忠起了个“嫖骑将军”的歪名,哪曾料到自己的前世竟就是这位将军,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匡河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不管现在如何,如果自己严于律己,一心为宋朝效力,想必还能过过将军瘾,而且还记得那次大闹历史课堂的时候,奶油提到过,这韩世忠一生有四房妻妾,除了发妻韩白氏,另外三位都是曾落入风尘的美娇娘,没准儿自己还能享享在现代体会不到的齐人之福。
想到这里,匡河乐得简直要蹦了起来,跑到韩老爷子身前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爹,娘子,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上尹湖去洗干净身子,你们就在家备好酒菜等我回来,我要同你们一起把酒言欢。”
匡河嘴里的场面话,到了他这前世的老爹和娘子耳朵里,却是稀罕极了的词句,向来窝里窝外都横的韩世忠,今天却破天荒的要留他那老父亲下来和他一起吃酒,还说什么要把酒言欢,在老爷子和他媳妇韩白氏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没等他们答应一声,匡河就一人径直朝肤施郡东头的上尹湖跑去。
匡河心中一门心思想着自己可能会变成一个大将军,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上尹湖在哪儿,于是他只好踩着快要沸腾的热土,一路打听着问过去。
清晨与正午的肤施郡简直就是两个境地,等那日头升起来,清晨一层薄薄的水汽早就蒸发殆尽,形成一股子热浪,窜行于肤施郡的大街小巷,郡里有钱的富贵人家早就建起了自家的冰窖,而穷人家里呢?就只能上树荫底下坐着,随着太阳角度的变化而不断挪动着自己的椅子,偶得一阵微风徐来便是像得了二钱银子一般享受。这不管古往今来还真就是一个道理——“富人靠财力,穷人靠努力”。
所以在肤施郡酷热的三伏天里,中午在街上是绝对寻不着半个人影的,连丐帮众人都晓得去找一块儿阴凉处待着,而不是焦日烈阳下博取同情。但今天街上破天荒的多出这么一个人影来,正是那拖着韩世忠皮囊的匡河。
身上不断有脓水绽出,碰到这烈日,身上仿佛起了更激烈的化学反应,那脓疮简直就像是铁锅里煎的溏心鸡蛋一样,手指触碰上去软糯无形,但只那么需轻轻一使劲儿,便像是有无穷无尽的脓汁往外淌。这抵消了一些匡河心中的热情,但一想到自己是附身在这宋朝护国将军身上,心里还哪有什么不爽快,恨不得边跑边小跳起来。
途中经过不少地段都有人看见了举止异常的韩世忠,纷纷打招呼道:“嘿,泼韩五,大中午的不在家呆着要干嘛去啊?”
“泼韩五,你家娘子没寻着你吗?平日里这个时候可不见你冒头啊。”
“身上带着足够银钱没,把昨天输的给赢回去啊!”
面对这些个五花八门的“熟人”,匡河是一个不认识,索性都一律回答:“我要去当将军了。”
众人听完这肤施郡里最著名的泼皮无赖,竟说出这等豪言壮语,都当他是酒还没醒或者是失心疯了,大家都没当回事儿,一笑了之。
从正南头走到正东头,足足花了匡河一个半时辰,等走到上尹湖边上时,匡河全身都已经皮开肉绽,瘙痒难忍,那瘙痒还挠不得,一挠便是多了一处烂疮。
四下无人,匡河脱了脏乱不堪的衣裳,就要遁入湖中去享受清凉。就当匡河准备下去的时候,一只手蛮劲儿十足的拉住了他,不知从哪里蹦出这么一个斗鸡眼、嘴边上还长了一颗肉痣的陌生老头,老头嘿嘿一笑,说道:“小伙子,你这是要下湖去啊?”
“是啊?怎么了?”匡河没好气的回答道,因为那斗鸡眼老头一把抓住了他的伤口,伤口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老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若相信老朽,就让老朽给你算上一算,嘶···你呀,今天是绝不能下这上尹湖,之所以不能下,是因为你下湖之后会遇到一劫,这一劫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在我们老道家的行当里,我们管这个叫龙冲劫,但只要是你冲过这一劫···”
匡河哪里还有耐心听这个江湖术士随意胡诌,一把把老头推倒在地,临走还不忘朝那老头肚子上踹了一脚,以报他刚刚诅咒自己和捏到了自己烂疮的双重仇恨。
老头哎呦一声倒下,捂着肚子再起身,却看见那泼大汉已经游远了,便朝着湖中大喊:“你要是冲过这一劫,必定如龙上天,定会成为那人中龙凤,到时你再来找到我,我再为你的前路卜上一卦。”
一阵清凉直贯匡河全身,身上的每一处脓疮都不疼了,眼见那岸边的江湖骗子还在对着自己叫喊着什么,也完全听不清了,直接对他竖起了右手的中指,行了一个现代化的“见面礼”。
老头灰头土脸的离开,只留得匡河一人在湖中畅游,这湖水好生冰凉啊,身上每处脓疮都灌满了凉水,一时间好不舒坦,匡河只想好好在这湖里泡上几个时辰,以减轻自己满身的疮痛。
越往湖中游去,这水越凉,凉得渐渐有些刺骨起来,匡河抖了一个激灵,一个猛子扎下去想看看是不是到了湖中心了,水才这么冰凉起来。
这一扎下去不要紧,吃了满满一嘴的淤泥,匡河站起身来,脚底刚好可以踩实湖底,而水只将将没过了他的胸口。匡河吐了嘴里的淤泥,郁闷极了。
原来这上尹湖原先是一块儿平地,虽常有下雨积水,但由于低洼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泄水口,所以就一直没有形成固定的水域。后来天降大难,肤施郡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从山上震下几块儿大石头,一下子就堵住了这块儿平地的地势低洼口,随之就形成了一个堰塞湖,也就是现在的上尹湖。
所以按理来说,这地势均等的上尹湖,应该每处湖水的温度都差不了多少,怎么现在游到湖中心左右却这么冰冷刺骨呢?
就在匡河还在纳闷的时候,身后骤然腾起大片水花,匡河转身要看,却被水花溅了满脸,睁不开眼睛,匡河顺势想向后跃去,但无奈水的阻力让他没跳多远,那个袭击他的东西却是在水里无比活泛,一下就缠住了匡河的双脚,匡河挣扎着失去重心,倒进了不深不浅的湖水里。
那东西紧缠着匡河的身体,似乎是一层一层包裹上来的,从触觉上匡河感知到,之所以刚才的水越来越冷,全是因为这个浑身冰凉刺骨的东西预谋好了要偷袭自己。
匡河在水中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越是挣扎,自己生还的机会就越小,等再凝神睁开了眼,一张血盆大口赫然出现在匡河面前,匡河赶紧用自己的两只手钳住这张森罗巨口,一时间一人一怪就在这上尹湖底形成了僵持的状态。
匡河心里清楚,这怪物明显比自己更识水性,再这么耗下去,等胸腔里的氧气耗尽,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得赶紧想办法让自己站起来呼吸空气,才能免于被这怪物给生吞下去。
一人一怪就这么在水底僵住了,不知道是匡河使出了全身蛮力还是那怪物突然松懈了,匡河明显感觉到那怪物巨大的咬合力突然松了一下。
抓住时机,就在它松懈的电光火石间,匡河那撑起怪物上颚的右手腾出两根手指头来,仅用三根手指顶着那怪物。腾出来的大拇指和食指好似从天上的大罗神仙借来了三分力气,捻起那怪物嘴里那摸起来足有一寸半长的尖牙,使劲儿那么一掰,那尖牙竟然就直愣愣的被匡河被掰了下来。
失去牙齿的巨疼,让那怪物一直紧缠着匡河的下半身松开了,匡河趁机站起身来,终于跃出水面,大口呼吸起来,再看看还在与自己纠缠的怪物,是一条通体发白的巨蟒。
虽然匡河从水里站起来了,但也只是解了一时的性命之忧,那白色巨蟒还紧紧缠绕着自己的身体,还是企图在匡河耗尽力气后活吞了他,血盆大口正努力地朝匡河脑袋上咬过来。
一人一蛇就这么斗上了,都拼尽了自己全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