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空着的床铺。
我翻身伸手探去,柔软的被子下还留有西西的温暖。
——结果到最后,这孩子还是被我踢到床下了?
又在床上仰面躺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逐渐接近。
“我做了个梦。”
转过头,我对着系着围裙的可爱女友说道。
“是梦到我了吧~”
“梦到我一翻身就把你胸口的气球压爆了。”
“雷雷,你确定大清早的要说这个?”西西刚才还高兴的脸阴沉下来,叉起腰,挺起过于丰满的胸部,“是不是气球你自己来试试啊。”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床上撑起身子。
“你确定大清早的要我试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啊......”
我大概一掀开被子这孩子就懂了。
怎么说呢?就算我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能够对睡在身边的美少女熟视无睹,某个部位仍旧忠实的谨记着自己的使命。
27年了,经历了无数个昼夜的理论知识学习,进行了无数场残酷的实弹模拟演戏,仍旧无缘亲身经历实战。但是它并不因此心浮气躁,不会为此忘却自己的初心,它是高傲的战士,它相信,会有一场真正崇高的圣战等待它,它将在这片神圣的战场上冲锋陷阵并献出自己的一切。
但就在昨夜,敌人已发出宣战布告,并数次越界挑衅我方,奈何迂腐守旧的中央政府无心应战,还和敌人签订了退让一年的耻辱条约。这是作为战士的耻辱,不甘心的它顶着内部和外在的压力持枪站岗一整夜以示抗议,即便此刻也未曾停息。
“雷雷,你哭了吗......”
“我只是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一年,我担心自己身体会顶不住。”
“什么话题?”
“内分泌失调的话题。”
西西皱起眉,显然是想不明白我的意思。
“总之该起床了,我做了早餐哦。”
“早餐?你做的?”
“你在怀疑什么呢,亲爱的?”
西西这家伙,是对我昨晚展现的料理能力起了对抗心?
“好吧,那我就不抱期待的期待一下。”
十分钟后,等我洗漱完坐到餐桌前,眼前的“早餐”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怎样?”
系着围裙的西西正坐在我对面,一脸期待的等我点评。
“啊,我明白你为啥要穿围裙了。”我豁然开朗的拍手道,“装泔水的时候确实要防止溅在衣服上。”
“哈?雷雷你说我做的料理是泔水吗?”
这家伙居然还有脸生气?真把我逗笑了。
我再看了眼面前的这“东西”。
一片平静的水面上飘着泡得发胀的惨白“皮囊”,原本在内部的“肉末”无规则的散落水下。
我并不是有意做那些恶心的联想,但是这一幕确实让我想起了恐怖游戏里肚子被破开的浮尸。
“西西同学,我想请教一下,把包子泡在汤里这算个哪门子的料理?”
“不是汤!”西西气愤的拍桌子,“是白开水!”
“那不是更过分!”
“哼!不吃算了!”西西作势要拿走我面前的“爱心早餐”,“反正我一个人去买早餐一点也不辛苦,反正雷雷只知道睡觉,反正睡醒了也只会说我过分。哼!我一点也不生气!”
“等等!”
我双手把碗拖住,一口气把在白开水中游荡的肉末和奇妙口感的包子皮吞进肚子。
然后长舒口气。
“好吃!”
“真的?”
对着西西惊喜的眼神,我表情严肃的竖起大拇指。
“我最喜欢吃泔水了!”
吃完早饭后,我们又去买了一些日用品。出租屋那边还有很多家具需要搬运,我联系了一家搬家公司。
和搬家公司交流时,西西突然说了一句“还有另一个地方的东西也要搬”,然后告诉我她要把自己在家里的东西搬过来。
“你该不是要跟我同居了吧?”我惊讶的问道。
“诶?这不是我的房子吗?”西西惊讶的反问道。
“房产证是写的我名字。”
“离婚后我能分一半?”
“孩子的抚养权归我。”
虽然对话莫名的跑到了奇怪的地方,但是最后还是得出了结论。
“我给爸妈说搬出去住,他们反正也不会反对。”
听到西西这样说后,我想了想,“我陪你一起去吧。”
“最好不要。”
“为啥?”
西西周身散发着厌烦的情绪,显然对我去见她父母相当的排斥。
“很丢人。”
“呃......”
也是啊,我这样的大龄青年还一头的红发,确实不怎么拿得出手。
“是我的父母很丢人。”
又这么补充了一句,西西结束了这个话题的讨论。
同意加钱后,搬家公司也同意了再绕到西西家跑一趟。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我的健身器材实在太占地方,搬家公司的小货车几乎塞满,再跑一趟又要加钱,再三加价的操作引起了小气的西西同学不满。在搬家师傅险些被西西用手机催眠时,我紧急介入送走了他们。
“我去帮你搬,反正终究是要见父母的。”
事已至此,在我坦诚的说服下,西西放弃了坚持。
开车进入西西家的小区,停在了一栋毫无特点的楼下。跟着西西乘电梯上楼,在一户贴着对联的防盗门前停下。
真到这一刻,我开始紧张了起来。
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这比和西西睡一张床上还要紧张。
西西拿出钥匙开门,我就在门外站着。西西进屋许久,我还在门外站着。
又过了一会儿,西西从门里冒出头来。
“你到底进不进来?”
我缓了口气,“你爸妈在家?”
“今天休息日,都在。”
“哦,那我等没人了再来。”
“怂包。”
西西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拖进了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屋子,没有什么亮眼或者奢华的装饰,各种地方都透着普通。
被西西拉到了客厅,一对剥着花生看着电视的夫妇整齐的将视线移了过来。
“你好,”我礼貌的向两位微笑点头,“感谢选择本搬家公司,我是货车司机小常。”
两位普通的中年人不整齐的用点头回应。
这时西西从旁边搂住我的手臂。
“这是我男朋友,我以后跟他住了。”
话音落后的下一刻。
非常细微的,却在这死寂之中显得格外刺耳的破碎声,轻轻响起。
是伯父捏碎了手中花生米。
紧接着是开水烧开的尖啸声。极端的寂静被划破,房间中仿佛充斥着如针尖般难耐的空气。
在伯父伯母都呆滞的望着我的情况下,我意识到这是拿出男子气概博取他们好感的时刻。
于是我低下头,笔直的鞠躬。
“放心的把女儿交给我吧,我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