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的母亲在卧室和西西谈话，西西的父亲在书房和我谈话。
分开审问，我和西莉亚惯用的手法。
“常总，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不用不用，你就叫我小雷吧。”
伯父有些畏畏缩缩的抬头看着我：“楼下那辆车......是常总的吧？”
“拉货用的，”我微笑着说道，“叫我小雷就好了。”
“常总，您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现在在做一个互联网项目，话说叫我小雷。”
“互联网啊，一看常总就很会赚钱。”
“其实也不是那么会，还是你女儿会赚一些。”
“常总人很谦虚嘛，年少有为很厉害，哪像我们这一把年纪了还在给别人打工。”
“我先给你们一人一百万当见面礼吧，”我笑得都有些僵硬了，“麻烦叫我小雷。”
“一人一百万......见面礼......”伯父脸上堆砌的笑容慢慢消失，“你想用钱收买我们？”
诶？
流向改变了？
“不是的，伯父！钱对我来说根本就是狗屁，我怎么会用狗屁去收买别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对西西是真心的！”
“再加一百万。”
诶？
流向又变回来了？
“没问题！”
我伸手想握住伯父的手，结果被一把拍开。
“原来你就是想收买我！你这种以为钱什么都买得到的人怎么可能对谁是真心？”
流向彻底混乱了。
伯父又竖起一只手指，“再加一百万。”
你到底有完没完——很想就这么一巴掌拍过去，但毕竟这人是西西的老爸。
“伯父，你到底是......”
“咳咳，拿不出手也没关系，可以少给你伯母一百万。”
“啧，这不是拿不拿得出手的问题。”我叹了口气，只觉得刚才那么认真的自己傻透了，“你是想把西西卖了吗？”
“常总，你是打算摆明了说吗？”
戴着眼镜的伯父抬起头看向我。
“我一直以为我们都是敞开心胸在说话。”
“那我直说了，反正你这种富二代也只是想和我家孩子玩玩吧？”
看见我要说话，伯父立马抬起手打断。
“我们管不了她，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都改变不了。你要真的喜欢她，不如现在多给我们留点钱，以后等她走投无路了我们还能养着她。”
恶心。
我此刻的心情就只有恶心。
我并不是觉得他这个人恶心，而是觉得他看待西西的方式让我感觉恶心。
但至少这个男人还是在为女儿考虑——至少他说的是这样。
“我问个问题吧，上次西西有半个月没回家，你们找过她吗？”
“有必要找吗？她那么多狐朋狗友，又在哪个朋友家住了吧？不过我家孩子还是有贞操观念的，不会在男生家过夜。”
我叹了口气，“你们不问一下吗？如果西西真的被坏人带走了你们不会愧疚吗？”
“常总，你说这话一定是不知道那孩子离家出走过多少次？她的性格是你越对她好她就越得寸进尺。我们不是不担心她，但是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们，要是这次我们表现得在意了，下次她离家出走说不定就是一个月以上。”
无法反驳，这就是西西。
她和自己父母变成今天这关系不是哪一方的原因。要说丢人的话，西西和她的父母应该是同等级别的丢人。
“我和她妈都还要上班，本来压力就够大了还经常被她的事折磨得心力交瘁。那孩子不听话就是了，用钱也没分寸，喜欢打扮喜欢玩喜欢买衣服，每星期零花钱给少了她就会想方设法报复我们。”
“想象得出来......”
西西是那种小气得睚眦必报的人。用钱方面我倒是早就知道了，毕竟一开始我们认识就是从一万元的欠款开始。
“常总，你觉得我们把她管教得不好。可以，我们让你来教。反正把她交给你总好过交给那些小混混。”伯父说着扶起眼镜干笑了一下，“当然，钱一分都不能少。500万，我就让西西跟你走。”
要我教？我能教得好？
不可能，我已经决定不管西西对错都站在她一边。
我越发觉得自己是中毒了。西西这浑身坏毛病的小太妹我怎么还这么喜欢她？
“是啊？我到底喜欢她啥啊？”
“常总，现在反悔不太好吧。我听出来了，你跟我家孩子认识绝不只是一两天。她之前半个月没回家的事情，其实我挺在意的，要不要我向警察或者媒体说一下这件事啊？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应该很在意名声吧？诱骗未成年这种事还是不要曝光比较好吧？”
“确实不好，”我耸耸肩，“你要敲诈我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家孩子好一点，这是一个父亲的请求。”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秒。
“500万？”
“500万。”
“让我和西西说两句话。”
*
西西的卧室。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小房间，和记忆中灰大人的卧室对比了一下。
别比了，灰大人罪不至此。
“你爸话挺多的。”
西西坐在自己床上，我在她身边坐下。
“他是卖保险的，很烦人。”
“确实有点被烦到。”
刚才和伯父的对话还在我头脑中回响，这就是西西的家庭。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这就像块丑陋的伤疤一样，和我身边的可爱女友一点也不搭。
“倒是你和伯母这边挺安静的，我都没听到什么声音。”
“我把我妈洗脑了，让她别管我们的事。”西西窃笑了起来，“一会儿把我爸也洗脑算了，连废话最多的雷雷都嫌他话多了。”
“西西，你手机呢？”
“在包里，怎么了？”
我无言的抱了过去，把西西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经历了最初的困惑，西西一边说着“乖、乖”一边回抱着我。
我果然是喜欢这家伙，不管她有什么臭毛病，就是无可奈何的喜欢她——想着这种事的同时，我伸手到她身后摸到西西在床上的小挎包，把她的手机拿了出来。
“等会儿重新去买部手机，这个就由我来保管。”
“啊？”
西西看着被我拿去的手机，脸上的表情只剩呆滞。
“你先收拾东西吧，我和伯父去转个账。”
“转什么账？”
“500万，你爸才让我带你走。”
“他真的说得出来？”
“有理有据，我必须同意。”
“还有理有据？”
“嗯。”
对着一脸不可理喻的西西，我点点头。
“让我有了把你带走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