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地妖殿中,孙莫芳“独自”坐在自己的闺房内,身旁一个黑甲将军,柳眉凤目,魅痣挂于目尾。他冷冷的看着女子,话不多言,仅仅牵着女将的手。
此刻,在孙莫芳看来,若能一辈子,让这个男人牵着自己,即便是坐在房中,这桌前一辈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信哥哥...”孙莫芳此时,面容羞涩,却也不失医者鬼将之风。她一头短发,看似精炼,但在公上信的面前,孙将军也是不免,忽显女子之柔。
“芳儿,就快成功了...”公上信看着女子,双目虽冷,却隐约可见一丝柔光。在公上信的心里,孙莫芳也许只是一件“工具”,但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听他吐露“心事”的女人。
“三日之后便是少主百日大宴。信哥哥,可是都准备好了。”莫芳闻得信郎之言,便是目露一丝担忧,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鬼王秦摄渊。
“嗯,鬼食人楚星源,鬼仆刀巴进,炼天妖封若寒,加上你地星妖孙莫芳。包括我,鬼影剑公上信在内,鬼门八将中,已有五人,为我公上一脉所用。秦贼,必亡。”
公上信淡淡一道,好似心中的利剑,已然出鞘。只要各派群起鬼门,那么秦摄渊便是毫无对敌之能,即便鬼王的武学修为之高,可谓凡人无一能及。
“嗯,信哥哥放心。我的百鬼缠身之法,除了信哥哥和巴进,没人知道。定能杀的鬼众措手不及。”
“哼~无碍。现在鬼门八将之中,只有天狐妖叶天心,鬼酒少欧阳清风,和乐灵妖薛兰语不在我公上门下。如此仅仅三将,不可与我等敌对。论兵力,叶天心和薛兰语的鬼营,不过士卒千人不上。欧阳清风的鬼营,也仅仅数千。不足为惧。”
“信哥哥,我们到时候,各自调动营内士卒,反攻主公。但是若是士卒,不愿反秦...”
“不会的,我们都有鬼符可直令本营将卒。再则士卒只是棋子,执棋之人是我等鬼将,而不是秦摄渊。鬼王有自己亲卫队,鬼兵铁骑,但人数也是敌不过我五将之兵。再加上各派群起...秦贼必亡。”
“嗯,如此一来,信哥哥的大仇就得报了!!”
“我的仇无所谓,我只想一统鬼门,与你...共享荣华,相伴致死。”
听着公上信的“甜言”,孙莫芳的心,好似绽放着“春意”。她对自己的生活从来都没有厌倦,对于“治病救人”,孙将军乐此不疲,但是她还想有一“夫君”,一个像公上信这样的男人,可谋天下,能御强敌。
“届时,以鬼旗见兵为号。只要他兵刃一出,你们就群起鬼王,一击制敌。”
“嗯...可是,那三个花谷郎...”
“花谷郎中不足为惧。”
“信哥哥,不可小觑了三个花谷小郎。听说,那欧正阳与铁千魂此次煌都之行,斩杀了孔府四狂之二。就连戏子,都是败在了那蝶雨唤的...”
“不要提戏子!”
孙莫芳话声未尽,公上信便是目露赤色红晕,开口打断。孔女知道,白面戏子是公上信的门生。不论是那谋人诛魂的攻心之术,还是那可伤万人的蛊毒,皆是公上信所传所赠。
然而,戏子并不满足。得到了吴松岩的十万国军,却也依然贪婪,想乘叶天心身入煌都,将其一众鬼将剿灭。如今,戏子大败,吴松岩的“大军”,也是自然付之东流。
“芳儿,你只要记住,已鬼旗亮兵为号即可。届时,用你的百鬼缠身之法,克住秦贼,即便仅仅片刻。”
“嗯,莫芳...知道。”
公上信看着自己的“爱人”,此时他觉得自己已是稳操胜券,甚至已经看到了秦摄渊狼狈败退的样子。
此时此刻,一切...万事俱备,只欠燃火之风。公上一族的血仇,公上信的野心,如若杯中的“美酒”,仅需一饮而尽。
“芳儿,说到鬼旗,我倒是忽然想起一人。”
“信哥哥,请说。”
“鬼门有双旗,鬼旗妖旗。鬼旗十年前,被我所斩。这妖旗,我从未见过,可有此人?”
“莫芳也不知道,小时候倒是见过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出入四座妖殿之间。但好像,自从信哥哥踏入鬼门,这妖旗就再没见过了。”
“真有此人?”
“应该是有的!”
“那...”
“孙将军!!不好了!哪两个人昨日送来的伤人,有一人醒!!此人,正在大闹!!我们拦不住他!!”
“好!!”
就在二人,“猜疑”之际。此刻,只听一个学徒,隔着寝房大门之外,轻轻一呼。莫芳闻声而起,生怕这“学生”,踏门而入,见得这黑甲“夫婿”。
“芳儿,什么人?”
“昨日,信部的探子,受叶天心之命,从煌都东门之外,抬回两个伤人。看穿着,应该是胜天门和天道阁的两个弟子。”
“叶天心...?不可让此二人与叶天心和欧阳清风接触!”
“嗯,芳儿知道!信哥哥,放心!!即便天狐见得二人,我也寸步不离,守在一旁。”
“好,那就辛苦你了。”
“嗯,芳儿不苦,信哥哥小心。”
孙莫芳看着公上信,起身之间,向着窗外一跃。心中也是稍稍一定,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更没有看错。“公上信”,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不论谋略还是武艺。
然而,孙莫芳却一直忽略了一个“夫婿”,最为重要的“人性”。
......
“孙将军!快!那个胜天门的男人,太能闹了!已经打晕了几十名护卫!”
“此人,现在何处?!”
“他刚从病榻醒来,便是一路打砸,现在大殿正院!”
“好,走!”
地妖殿的正院,摆着格式木架,晒药的竹编。
此时此刻,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无袖短衫,一脸狰狞的,想要冲出地妖殿外。即便众卒拦截,男人依然不惧,拳打脚踢,好似“恶霸”嚣狂。
“鬼门!果然都是一群土匪胚子。竟乘我邱广遥昏厥,将我软禁于此?!”
“谁要软禁你?”
孙莫芳随着学徒踏入正院之内,她看着眼前,一身筋肉蓬凸的男人。鹰眉吊目,长鼻紧唇,一副咬牙切齿,丧心病狂的样子。
“哼,自然是你鬼门!”
“我们好心救你,你如此不知感恩?”
“我邱广遥,需要你鬼门来救?!你们斩我胜天门,张副门主!会对我如此好心?”
“你!!”
莫芳闻得邱少之言,也是不知如何作答。想来,斩其门主之人,乃是剑公上信,并非鬼门所为。孙莫芳此时,淡淡一思,也是自觉自己,不可多言,不论“于公于私”。
“怎么,说不出话了?!”
邱广遥看着孙姓女子,上下一阵打量,见其“花谷门服”之上,印着一个硕大的鬼字,便知此女,绝非鬼门小众之属。
“你是...鬼门八将?”
“是,又如何!”
“哼~为了来鬼门赴宴!我胜天门众,已死三人!!这笔账,我先跟你算!!”
“什么?!”
孙莫芳闻得天门邱少之言,便是一惊。她没想到,这个人的胆子,已经大到了,如此的地步。身在鬼门军营,竟如此肆无忌惮。
然而,邱广遥并没有给孙莫芳多做思量的机会,他话声一毕,便是双腿一蹬,踏出一道旋风,直逼鬼营女将而去。
“百鬼缠...”
女将见得敌兵袭来,便是双臂一展,但仔细一想,自己的“秘术”,若是当着众兵展示,必定坏了公上信的大计。
孙莫芳此刻,稍有迟疑,看着邱广遥大步而来,孙女唯有朝着一旁士卒身后躲闪。但即便女将不懂外功身法,其躲闪之姿,也是透着一股干练不惊之色。
“鸣锣!!”
莫芳大声一喝,此刻只见妖殿大院四角,高台之上,信卒纷纷敲起手中锣鼓。此锣一响,只听鬼门四周,兵动而起,一众鬼卒,手持兵刃,排起阵甲,便是朝着地妖殿的大门,行军而去。
“哈哈!看你这行事,想比也是鬼门贼将之一。怎么你鬼门八将,在外吹嘘的如此厉害。实则,废物不如?你有什么本事,亮出来呀!”
“天门贼子,如此无礼!拿下!!”
此刻,只见随那锣声震鸣,一众鬼卒陆续而来,数百之多。
邱少见得如此,也是自知寡不敌众,便是急步一踏,将那女将身前的鬼卒,一脚甩飞,伸手一张,将那孙莫芳,搂在怀里,一脸得意笑容。
“你!你是来赴宴,还是来找死?”
“我?我是来讨公道的。”
“什么公道!!”
“我胜天门,张副门主的公道。还有我师弟师妹们的公道。”
“你师弟师妹,与我鬼门何干?!”
“哦?那你的意思是,张副门主跟你鬼门有关系?”
“你!!无赖!!”
邱广遥此时,心知与这鬼门小将,并无过多可言。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摸清鬼门一众八将的“暗技”,究竟为何。
其实,对于邱广遥而言,鬼门八将个个深藏“暗技”不为人知,此事不过只是一个传说。但是,看着孙莫芳如此“不堪”,邱广遥已是肯定,八将“暗技”的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
“说,你鬼门八将,各有暗技傍身,分别都是什么秘术!!”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不说?”
邱广遥依然得意挂面,他知道自己,只要有这“人质”在手,凭借自己的本事,鬼门一众便伤不了自己,至少眼前的这帮小卒,已是不足为惧。
“欧阳将军到!!”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忽然只听信部一卒,立于妖殿高台之上,一声“军号”而起,其余三座高台闻声而发,如若传声烽火,回响妖殿之上。
众人闻声,心中也是稍稍一松。想这欧阳清风,乃是八将之中,战功位列第三的猛将,若能亲临解围,也是不禁稍有庆幸。
然而,孙莫芳却并没有因为欧阳清风的“驾临”,而感到有所“解脱”。因为,她知道这天门的子弟,不会在鬼门,众兵围困之下,伤害自己。但不可让这天门道阁子弟,与天心清风二人接触,是公上信临别时的话。
“呵呵,这么热闹?”
女将思索之间,只见大殿门外已是行来一人。此人灰蓝布衣,红巾披肩,一双小目,带着淡淡的醉意,散步而来。
“欧阳清风!!”
孙莫芳见得酒少,便是稍稍轻叹。而正是这一句轻叹,却让邱广遥心生一丝疑惑。他不知道这女子,为何如此,看到了“救命稻草”,却反而启口苦叹。
清风行至二人身前,眯着眼睛,看着身前高过自己整整一个头颅的天门弟子。想来,此人之壮,已是堪比巴进鬼王一般。酒少微微一笑,双手作辑,便是酒嗝一打,启言道。
“咳~我乃鬼门八将之一,鬼酒少欧阳清风。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邱广遥看着清风,他记得那死在自己脚下的鬼门副将李震,也记得那山寨匪首,提及酒少时的一脸无奈。
‘一双拳头,如若皮鞭一般,一拳可打常人不及之地。’
“我是胜天门,广字辈的大弟子,邱广遥。”
“哦~原来胜天门的邱广遥!!哈哈哈...”
酒少痴痴而笑,双手作辑之间,稍稍抬首,露出一对魍魉蛇目。清风话声一转,便是低沉,喉中敌意尽显,又而言道。
“没听说过。”
清风如此一目一言,却好似一阵刺骨凉风,拍在天门邱少的面颊。邱广遥闻声,见得那酒少蛇目,便是双眉一紧,双目稍抿,一对鹰眼,暗藏杀机。
“素问鬼门八将,可以一敌百,八将齐聚之时,更可攻城略地。怎么?就是此女,这等货色?”
“呵呵,你堂堂天门,位列五大门派之一,在我鬼门挟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医。你倒是有脸,在这里跟我谈门风。我倒想问问,你胜天门的人,都是如你这般,不要脸面的货色?”
清风听得邱少言辞如此“践踏”,便也是轻轻一笑。一笑天门口才拙劣,二笑这邱广遥,自是不凡。
此刻,邱广遥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但只要自己不伤了这怀里的“姑娘”,鬼门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与其如此,互相抽着“耳光”,倒不如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个清楚。
“我天门轮不到你鬼门贼将,说三道四。素问,你鬼门八将,各怀暗技。不如你我切磋一番,令在下好生领略如何?”
“清风!莫要受这贼子挑衅,他方才就想问我,鬼门八将,暗技一事。”
孙莫芳闻得邱少所言,便是急忙言道。她不想让两个人走的太近,若是比武切磋,那无疑是让这两个生性同样“不羁”的男人,抱拳成友,甚至结为同盟。
“哦~你想知道暗技?对,有!有暗技!我们都有!呵呵!”
“欧阳清风你疯了?!”
“诶!孙将军莫慌,知道暗技又如何?”
看着孙女此时一脸惊讶,欧阳清风也是眯眼而笑。他不在乎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因为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赢得过自己。
“我鬼酒少欧阳清风的暗技,是...能抗揍。”
清风此时,双手一收,错于胸前,神情藐视,如同看着一个傻瓜。其实他说的没有错,自己的无痛之躯,的确是要比一般人要来的经打,甚至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邱广遥闻声,依然面色得意而笑。他知道这鬼将在“调戏”自己,而其口中的“抗揍”之说,也不过是一句“谎言”,一个“台阶”。
邱少知道,如果现在,还不从这“高台”上下来,那么自己就真的太尴尬了。做了出头的“鸟儿”,各派还未群起,自己就先要被鬼门,狠狠的踩上一脚,自然也是一件不太划算的事。
“呵呵,既然欧阳兄,愿意解惑,那我自然也是不该为难这区区一个女子。”
邱广遥此时故作大方,他随手一推,将怀里的孙莫芳,一把猛推,撞入清风怀中。
酒少见得如此,便是即刻双手一摊,将莫芳接入怀前,稍稍一旋,卸去邱少内劲。
“霸王”稍稍眯眼,看着清风。仅仅方才,推女收怀之间。邱广遥已是知道了一个大概,心想这欧阳清风,武功造诣如何暂且不谈,但至少深知御敌卸劲之法,其反应也是不同于凡夫俗子。
清风接过莫芳,即刻将其扶正,蛇目一瞪,视线直去天门邱少。此时此刻,众人心里皆知,这天门贼子大闹鬼门,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就会算了,更不会不了了之。
然而,邱广遥十五岁便紧跟一众师兄,在东城南地“跑江湖”。与其他江湖子弟历练不同,邱少并非是去城镇山野“行侠仗义”。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陪着一众师兄前辈,去与土匪谈“买卖”。
而邱广遥在南地定下的“规矩”,也是在这常年混迹于山匪强人之中,寻来的“生路”。在此,邱少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一套,“口舌”霸山的本事。
此刻,清风怒目邱少。
邱广遥见状不妙,便是忽然鞠躬行礼,双手抱拳作辑,默不作声。而就是这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反倒是令得这年少的鬼门将军,不知如何是好。
邱广遥虽然无礼,但不论如何都是前来鬼门赴宴的天门弟子,而且是天门唯一的一个弟子。若是将其惩罚,怕也是要遭江湖众人的诟病。毕竟,现在的天海鬼门,显然是一座“是非之地”。
清风淡淡而望,心中一番打量。他眉头稍皱,思量片刻之间,便也是微微一笑,轻轻松开那双,护在孙女双肩的手。碎步而跨,大摇大摆。
“哼!”
忽然,只听清风一声冷笑,顺手一抽,将那腰间金盏,化作魍魉鬼拳,直逼邱少面前而去。
邱广遥此时,抬头一望,却是见得鬼将挥拳而来,便是躲闪不及。“霸王”虽然也是一身拳脚不凡,但此刻他却来不及反应,即便来得及,恐怕鞠躬行礼之间,也是没有如此的功力,躲过酒少一拳。
“啪~”
一阵疾风袭过,邱广遥瞪起鹰目,直视酒少醉魍鬼拳,停于面前,一阵面发扬起。
“这壶酒,就当是罚酒。喝了,便不与你计较。”
邱广遥看着眼前的黑紫葫芦,透着一股阴森的鬼气。他知道这酒不会有毒,更知道这欧阳清风的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欧阳清风半睁着蛇目看着邱广遥,他这一拳打的确是巧妙。其一,是为了让这天门“霸王”,知道自己现在就能斩了他,却没有“行刑”,对其似有不杀之恩。第二,是让这天门邱广遥知道,自己的拳头究竟有多快,即便没有所为的暗技,鬼门八将一样,武艺不凡。
而至三,便是想要给这邱少最后一个台阶。也是告诉邱广遥,他的生死,在鬼门不由自己说了算,即便是胜天门的弟子,只要鬼门愿意,一样可以一个台阶都不给,一点面子都不留。任由其将自己置于生死之地。
‘若非主公有言在先,不斩四大门派之人,我现在就斩了你。’
‘清风小儿,今日你不杀我,三日之后,你我便拳上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