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那个丫头的身上,着实难以看到什么分外耀眼的闪光点。
可这位姜家大小姐,却异于常人的,让她住进了自己的居所,还容忍她所有的善意。
然而,在断魂阁,只有暗无天日、服从及认命。
行尸走肉许多年,回看人间烟火,竟会觉得浑身颤栗的难以置信,及分外珍惜的不可思议。
在腥风血雨里存活许多年,若是在某个阶段,有人向那人递一束花。
那么,那个人就知道,人情冷暖,有多么的弥足珍贵。
所以,过着这样无忧无虑日子的猫咪,忽的觉得有些不舍。
毕竟,在断魂阁,迎接它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任何和杀戮。
在竹澜居,则只有日落而息、有纯洁无瑕的仁善和彼此友善互助的和睦相处。
断魂阁暗使的出现,足以说明,阁主已知道了它的容身之处。
既然阁主已经知道,它在这个地方是呆不久的。
很快……就会离开了吧。
猫咪合上眼睛,陷入朦胧的睡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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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断魂阁中。
有许多暗使对面前的黑衣斗篷人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唤了声:“阁主。”
黑衣斗篷人幽幽转身,传入那些人耳畔的是阴暗而低沉的声音:“右护使怎么样了?”
有人上前一步,双手握拳,禀告道:“右护使在姜府内。”
那人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说道:“一切安好。”
黑衣斗篷人坐在高处,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了一会:“好。”
回禀消息的那人愣了下,好?
好是什么个意思?
在场的人纷纷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想面面相觑,却只能捏着一把汗,在心里琢磨阁主的意思。
他们可从未见过阁主如此和风细雨的回应,怕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他们阁主谴责他们办事无力的滔天怒火吧?
众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高台上的黑衣斗篷人却没有半分的动静。
首当其冲站出来的那人犹疑了好几会,问高台上的黑衣斗篷人:“阁主,那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黑衣斗篷人只轻飘飘的说了句,浑然不在意:“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
众人面不改色,心里却无一不浮现出些许的疑惑。
什么叫按兵不动?
真不像他们阁主的作风啊。
按理说,以阁主平时的做派,不但要把姜府掀个底朝天,确保右护使的安全,还要让琉璃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对。
按兵不动是什么个策略?
莫不成,自家阁主转变观念,化主动为被动,准备用时间瓦解对方的意志?
但是,依右护使的状态,明显被照顾得很好啊。
到底是瓦解谁的意志?
阁主不急,他们急啊!
姜府不是他们阵营的人,右护使在姜府一日,便存在安全隐患一日。
着实叫人难以不担忧。
众人再细想,也细想不出个什么东西。
阁主的心思,就好比大海捞针,想要琢磨出个一二分,简直比登天还难。
黑衣斗篷人不再断魂阁多加逗留,待在场的人从深思中一抬头,就看到自家阁主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处。
在场并没有人知道他们阁主的踪迹和去向,只能各自领命的去处理阁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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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姜籽葵不想再有所耽搁,一大清早就派人去通知那制作家具的老人家。
姜籽葵早早起来,没等来那个老人家,却等来了璟婆子属下的通知。
来的是一个侍女,面色焦急,急匆匆的要跑进院落中。
铃铛不由分说地拦住那侍女,生怕侍女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惊吓到自家大小姐。
铃铛问那侍女:“你有何事?”
侍女如实回道:“大小姐前几天预知于盛管家,盛管家特意吩咐我,在工艺制作的师傅来姜府时,好生接待一番。
“哪成想,那师傅还没进府,就让门口的侍卫给拦下来了。”
侍女补充说道:“那些侍卫是大管家的人,那师傅一时半会应该是进不来了。”
铃铛恍然,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告诉我家大小姐,等我家大小姐表态了,我再通知你。”
侍女不敢有所怨言:“好的。”
铃铛把侍女所说的事情原委告诉了姜籽葵后,姜籽葵淡淡地应道:“嗯,我知道了。”
铃铛也很担忧:“那大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办?”
姜籽葵轻描淡写得很:“能怎么办?自是亲自去大门口走一遭。”
侍女奉盛婆子之命,替姜籽葵急得团团转,捶着手在竹澜居门口转悠。
那侍女刚抬头,就看到姜籽葵和铃铛迎面走来,侍女规规矩矩地朝姜籽葵福了福身:“大小姐。”
姜籽葵的语气淡定又不容置否:“带我去看看。”
“还请大小姐跟我来。”
等那侍女把姜籽葵及铃铛带到大门口时,侍卫严阵以待地把老人家所带的人都拦在了府外。
老人家很急迫:“我们是受了姜公子的托付,前来定制家具的,还请通点人情,放我们进去,切莫误了工时。”
姜籽葵提了提裙摆,向前走了几步,叫那老人家:“师傅。”
老人家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一抹女子的倩影。
诶,他明明记得,托付他的那人,是位公子啊,几日不见,怎成了姑娘?
老人家仔细看了姜籽葵好几眼,见姜籽葵的眉眼与那日的公子……还当真有几分相似。
侍卫对姜籽葵还是有些眼熟的,有姜铭在背后撑腰,几人就算是受了姜裕的吩咐,也断然是不敢得罪姜籽葵的。
几人向姜籽葵拱了拱手:“大小姐。”
侍卫的“大小姐”一出,老人家更疑惑不解了。
这这这……不是位姜公子吗?怎么就变成了姜家大小姐了?
怪哉。
老人家有些迷糊了。
姜籽葵走到那老人家面前,开门见山道:“师傅,我就是那日的那位姜公子。”
老人家惊奇地看着姜籽葵:“你就是那位姜公子?”
“是的。”
姜籽葵礼貌地对老人家比了个“请”的手势,出声道:“师傅,这边请即可。”
几个侍卫见状,哪里再敢拦住老人家一行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