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女老师按了一下手机上的钢琴软件,定了调子,“大家看我的手势,一送哩个——123走…”
郑阳站在多功能厅的门口,抱着肘,试图从那片和声里找出熟悉的声音来,但这显然是徒劳的——那么多飘忽的女高音,只有时不时说话的女老师,声音才是能分辨的。
他们这一群孩子,都念的一个小学,一到六年级都有他们大院儿的,放学时候部队会有车来接。那一天苗不想和万兰州都不见人,郑阳自告奋勇去找——原来他们班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考试,听力设备出了点问题,老师允许延长十分钟。
他就等在她的教室外,能看到她和万兰州紧张兮兮地奋笔疾书,透过玻璃窗,一眼就能看见这两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孩子——英语都不怎么样。苗不想嘟嘟的小脸一转,瞧见窗外的郑阳,求助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把他心疼死,可郑阳也不能进去给她考嘛,只能无奈地在她考完后背起她的小书包,又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哄不得,又得带她去看电影。
多少年了,她那时候的眼神一直印在他心里,软软的,可怜兮兮的,求助的,依赖的。只要她一露出那样眼神,郑阳的心就软了——他是几自制的一个人,最讲规矩的,他的衣柜里衣服都是按着颜色挂的整整齐齐——可对上她,那是完全没有原则的溺爱…他怎么那么宠她,从小下雨天她怕弄湿了小皮鞋,郑阳就背着她走,她一手举着一把红色的小伞,小伞遮着两个人,她另一只肉肉的手搂着他的脖子。
“哥哥你真好。”
女孩儿娇嫩的童音,暖暖的熨帖着他的心。
是的,苗不想从来都只叫他哥哥,不是郑哥哥,不是阳哥哥,就是哥哥。她从小就这么叫他,亲密得旁人都嫉妒。也是她叫这些人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你看她叫万兰州,“面面”——她见了兰州拉面的牌子。她叫南裕光——“脱脱”——她说光就是脱衣服的意思。她叫刘亭飞——“掉掉”,飞机掉下来了所以停飞了…还有什么猪猪、滚蛋、婆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有时候你又真是佩服她,给人起这么难听的外号还活得那么滋润,还被人哄着爱着。
郑阳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往事如烟云一般飘散成迷,笼得他疏朗的面容好像北魏的石刻造像,流畅而从容。
“这钢琴是抬里面吧?”来了几个人,吭哧吭哧地搬了一架电钢琴。
郑阳笑了笑。
“是。”
大门轻轻推开,里面的女孩子们都看了过来,见是几个人抬了一架电钢琴。那个气质女老师说,“正好,钢琴来了…”
郑阳走进这间屋子,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姑娘。
苗不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身影…即使不看脸她都能认得出——何况在不算昏暗的灯光下,那颗熟悉的泪痣仿佛在对她说话。
她的,郑阳…她的,哥哥啊…
他没有穿军装,是一件深蓝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裤,一条L牌的黑色银扣腰带——素净又贵气。
他的目光依然温暖,神情依然淡淡,举手投足依旧风度翩翩。
五年,一个男孩儿蜕变成了一个男人,干净的脸上多了沉稳的味道,温和疏冷的表情里透着了然——那单眼皮,啧,用现在的话说,“禁欲系”男神撒!
“哇,”杨丽丽有些激动,“好帅好帅!”
女孩子们都起了骚动,女老师再回头一看——这个人已经坐在了钢琴凳上,上前询问:“你是?”
“我是钢伴,伴奏谱子有吗?”
那老师有点迷糊,她记得请的钢伴是他们学院那个邹老师,而且今天并不来啊…不过她也没多想,谱子都是现成的,就递过去了。
“第一首是十送红军,一会儿还有个保卫黄河,是这个调…”
郑阳弹了几个小节,熟悉了一下——这老师就放心了,看这专业的,估计是邹老师的高足吧,研究生班里原来还有这么个帅哥哟!
苗不想呆呆地看着郑阳,直到伴奏响起…
她一时都忘了,第一句没跟上。
苗不想低头看着谱子,轻轻地唱。
“…介支个下了山…秋风里个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她的眼睫轻颤,表情恬静。
“下雨了…”女孩儿看着窗外,伸手要去关窗户。
“哎,飘雨的,”男孩儿走到窗边,伸手把玻璃窗拉紧了扣上锁,“淋湿了没?”他回头看她,女孩儿垂着眼睛,睫毛微微颤。
“哥哥,”她抬头,环上了他的脖子,温软的唇印上了男孩儿漂亮的唇瓣,轻轻地,磨。
男孩儿身子一僵,心里却很快地被突如其来的复杂感觉填的满满的,喜悦、好奇、犹豫,是他守着细心浇灌的花突然盛开的欣然——是迷雾的暧昧终有云开月明的狂喜。
男孩儿把心爱的姑娘揉进怀里,一点点吻,轻轻咬,他的手抱着她,舍不得分开。
他俩的吻都傻极了,象征意义多于实质,只是要亲,亲着,却毫无技术含量。
牙齿轻轻的触碰,郑阳把她搂得更紧了。
直吻的她的唇红红的,眼神晕乎乎的——她却搂着他的脖子,娇声怪他…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苗不想撇过头去,“可别怪我看你手机…”
“不是…”他急了,紧紧抱着她,“没有的。”
“那个什么娇的,不是还要你回去给她带什么特产…”她懒懒的,狡黠地眨眨眼,“还说要‘再’请你看电影呢…”
她这副吃醋的模样,又可爱,又娇俏,像是个讨债的那么计较——可世界上又怎么会有这么迷人的讨债鬼,她笑的弯弯的眼睛,她故意嘟着的唇,一甩一甩的马尾辫…
郑阳笑了,亲亲怀里的小醋坛子,“我有你了,够了。”
他那双极有味道的丹凤眼就这么看着她,熠熠生辉,那颗泪痣格外妖冶艳丽…他的话蹭过她的耳边,沙哑…沉醉…
女孩儿在他怀里磨蹭,她柔软的胸脯在他身上紧紧依靠…
“哥哥,我要你。”小醋坛子抬头亲他,呢喃细语,清艳无双。
郑阳抱着她,惊愕不已。
今天她连续地给了他惊吓。但每一次都化成了惊喜。
郑阳的眼里有火苗跳动,面上却,依旧从容。
“怎么了啊?”他摸着她的脑袋,“小姑娘都乱想什么…”才十六岁啊,她会后悔的。
小姑娘轻轻咬着嘴唇,倔强地想推开他…
郑阳抱的很紧,表情疏淡宠溺,“过几年好不好,至少…等你…”
等你,看得清你的心意…
可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就下来了。
“哥哥,”她红着眼看着他,“连你也不爱我吗?”
——“连你也…不爱我吗?”
一下子,郑阳的心,紧得发疼。
她在哭。眼泪儿滴在他的胸前…她就在她的怀里,软得像一团棉花。
怎么办?他的心肝儿,在哭啊…
他一生,最爱的…唯一爱的…心肝儿啊…
她居然问他是不是不爱她。
只要他有生命的时候,就会爱她…
郑阳抱起她,她搂着他的脖子,红着眼看她。
男孩儿的腰很漂亮,腿很长,抱着她好像一尊慈悲的菩萨。
男孩儿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俯身亲吻那益发动人的小脸——“等会儿,我去我爸房间拿…”
他没有明说。意思却到了。
两个人的脸都刷地变得通红。
“嗯…”她轻轻闭上眼…“快点儿…”
郑阳知道他爸那儿有,就在放内裤的柜子里。他以前收拾东西瞧见。此时家里没人,他急急翻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把其他东西放回原处。
他几步跑上楼,其实也不过是一会儿——打开门,轻轻合上。
她已经钻进了被子里。眼睛闪闪的,等着他。
郑阳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轻轻吻她,手指解她白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一处…吻到一处…
郑阳的吻,很酥,很热,永远温柔…
他去拉她的百褶裙链儿,却突然地失控。
小东西喜欢穿百褶裙,蓬蓬的,腰有点儿高,勒得细细的,显得她的腿长而美。她会穿得好好的打底裤,因为小时候被万兰州掀过裙子…
可这个时候,那条打底裤和应该有的小内都不见了踪影。
“不想…你…”郑阳定定看着她,却再也移不开眼。
少女羞涩地温柔,侧着头没看他,躺在轻解的罗衫里,她只轻轻地问。
“哥哥,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