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磐院。
李予初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红布,眼睛一亮,她喜欢那个流光的。
“姑娘生的好,自然穿哪个颜色都好看!”一旁的妇人调笑着,那妇人容貌不算年轻,笑的时候眼角细纹都显露了出来,手腕上有一枚银制的铜钱,看来是商妇,可却多了股子豪迈来。
“那当然!”李许氏
脸上的笑就离开过,瞧着红彤彤的布匹,欢喜之余却还是有些怅然。
“你来瞧瞧,喜欢哪个红色?也好让绣庄早些把衣裳赶出来。”
李许氏招呼着女儿,瞧见小姑娘欢喜了,她也就欢喜了。
定是定下了,可是,相爷说了,不够。
早早礼成了才好。
皇子们选妃是来的猝不及防,幸好,那些人都瞧见了那薛子易舍命救他家姑娘,这时候定了媒妁,倒也不会被指摘。
李许氏不明白相爷为何还是不放心,但是,她明白一件事,听相爷的话就好。
“那,就这匹吧!”李予初也不客气,指了她一眼看中的那匹流光锦。
“姑娘好眼力!这是岭南来的新料子,这流光都是上好的珠翠磨了粉糅进了蚕丝线里,十匹都出不了一匹!”
掌柜喜笑颜开,指着那匹布,说道着。
可不是喜笑颜开,她就进了一匹,贵的难以置信的东西,又只有正红色,除了做吉服,还能作甚?
那时又没有消息说要选妃,京都城也没有大户人家办喜事,就算有,哪有这么铺张的!
卖不出去,那可就砸手里了!
“那就这匹吧,要最好的绣娘,早早绘了图来看,若是好,就再定几副头面。”李许氏拍板,她也觉得这匹好看,若是做出来了,她家姑娘穿上,必然是最好看的!
“夫人放心,我们万珍阁的东西,必然不会让夫人和姑娘失望!”掌柜拍着胸脯打保证,自然是有底气的。
坊间传闻啊,万珍阁后头,是万万人之上的那人,什么奇珍异宝没有?
“严掌柜都这么说了,那我可等着了!”李许氏笑了笑,李家不喜铺张,每个月还是要给女眷添些头面的,与万珍阁也算是来往多年了的,自然是晓得他们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夫人放心便是。”掌柜笑着,又看了眼李家姑娘,觉得这布匹还能多弄些来,这布匹要是上了身,京都城各家姑娘怕是又想换个衣柜了!红色可不行,不是人人都能压的住的,还是得磨磨那人,换个颜色才好。
“平素订的衣裳和布匹,下个月的,小人也带到府上了,夫人可要现在查验一二?”掌柜瞧见伙计身后的箱子,想起来了。
“不用,这些年了,自是信得过的。”李许氏不以为意,摆了摆手。
不一会儿,万珍阁的掌柜走了,跟着账房去领银子。
院子里只留下母女二人。
“母亲,这料子是要做什么衣裳?还要绘了图来看?”李予初坐在旁边,放下茶杯。
她只觉得那布肯定不便宜,只是,她平日里的衣裳都是艳丽的,尤其是母亲知道她不喜素衣后,每月做的衣裳都是各种各样的艳丽颜色。
比如她身上这件,湘妃色裙外头又叠了砖红色纱衣,粉嫩被遮了大半,倒是凭空多了几分成熟,轻薄纱制外衫又添了两分妩媚,就这,还是她衣柜里比较普通的衣裳了。
“嫁衣。”李许氏有些无奈,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平日倒是聪明,这会儿就看不出来了。
李予初呆住,眨巴眨巴眼睛。
嫁衣?
这就要行大礼了?
真的假的?
李许氏瞧着小姑娘愣住了一瞬,片刻后,眼角眉梢都笑意,藏都藏不住,明晃晃的欢喜,晃得李许氏也欢喜了几分。
“自己半点儿不上心,掌家理财我还不知你学了几分,薛家人多,旁系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日后若是拿捏不好,尽管回家来,阖府的下人,随你调,别委屈了自己才好!”
李许氏说着,越发觉得自家姑娘嫁的不好,薛家都是些什么人,要是敢委屈了她姑娘,定要让相爷剥了他们的皮!
“掌家理财学得一般,应付他们也是足够了!”李予初抿了抿唇,笑,“他们要是敢甩脸子给我看,那也就不用出门碍我眼了!”
“是了,薛家如今是他当家,虽然爵位不在身上,可这个年纪,官职已然不低了,过去你就是主母,用不着委屈自己,有你父亲和哥哥撑腰,他们敢拿你怎么样!”
李许氏倒是不怕教坏姑娘。
也是,薛家旁系为人如何,京都城谁不知道?薛家被当今厌弃,满门只有个薛子易能入眼,谁不知道?
她家姑娘貌美如花、玲珑剔透的美人,嫁进薛家,那是低嫁!
要不是看那薛子易待他们家姑娘好,又有几分真才实学,李许氏说什么也要拦着相爷!
就算是招个籍籍无名之徒上门做婿,也不能委屈了她姑娘半分!
“他们才不敢!”李予初附和道。
母亲是真疼她,什么都说了。
可她说的也是真的,薛家不敢对她如何,也不能如何。
最多,是嘴碎些。
下三滥的路子,但凡他们敢用一次,她就能让他们滚出去!
“母亲,您放心,女儿不是能委屈了自己的人,也不会给家里丢脸!”李予初抓着李许氏的手,郑重其辞。
李予初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些薄情,还心狠手辣,招惹她的人,还真没几个活到了现在的。
薛家那些人,不足为惧。
更何况,她已经选择远离是非了,自然不会再让自己陷入是非。
“脸面可没你重要。”李许氏摇了摇头,心情复杂,怎么就是薛家呢!
“罢了,你过来看看这些布匹,有没有不妥,看完了好送到你嫂嫂那儿。”李许氏岔开了话题,信不信万珍阁是另外一码事,她们府上可还有个孕妇的,儿媳这脉才安稳了几日,可不能一时大意出了事!
李许氏瞧着自家姑娘兴致勃勃的样子,失声轻笑,若是养在她身边长大,该多好。
还有些日子,这掌家之事,无论嬷嬷教了多少,女儿又学了多少,她这个做母亲的,总得再教一些。
理财倒是其次,大不了他们养着小夫妻二人就是。
大晏官员不许经商,各府的铺子房契都在女眷手里,掌着财务大权,府上自然都听着主母的话,哪怕是个性子软糯的。
更何况,李许氏随不喜公爹接走姑娘,却不得不承认,公爹的本事,大晏史书上都留有名号,他教的,自然不会差。
“你看,这种的呢,是从蜀地来的,是价钱最贵的,其次就是这几匹织金的。”李许氏瞧着姑娘看的差不多了,上前。
“有多贵?”李予初眨了眨眼,她原本是听过的,可是,她家有一堆这种的,就没在意过了。
李许氏看了眼,默默伸出几个手指。
“白银?”
“黄金。”李许氏掸了掸袖子,一脸云淡风轻。
李予初:……
壕无人性!
他们家是真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