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药膏在自己身上涂抹着,莫轻寒垂眸,看了看握着面前的手,白皙如玉,没有点伤痕,手指修长纤细,手指如轻松一般,骨节分明……
将自己的手默默伸了过去,对比之下,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这么丑。
以前……他可以用这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可是现在……他连身受的勇气都没有了。
正想着,思绪渐渐飘远,莫轻寒的身子突然怔住,垂下眸子,眼中带着难以置信。
半空中,双手交握,满是温热的小手紧紧握住他的,洁白似血和自己的伤痕累累完全不同,显得有些违和。
“别动,手上也要上药。”
“……嗯。”
嘴角难以抑制得上扬,等到上完药,顾流烟的手开始松开的那一瞬,莫轻寒顺势一翻手掌,将那只手紧紧握住,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宝宝……”
“嗯?”
“我错了。”
“错哪了?”
“哪都错了。”莫轻寒垂下眸子,从顾流烟的角度,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能看得清他浓密乌黑的睫毛。
深吸了一口气,顾流烟定定望着他,“这句话你说过很多遍了。”
莫轻寒顿时变得无措起来。
“阿寒,我没怪你,我知道你有很多无可奈何,也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但是……我在乎的是兜兜。”整个房间里,安静地不像话。
一声叹息在安静到极致的房间里响起,顾流烟坐在床边,紧挨着莫轻寒,“今天兜兜班主任跟我打电话,说兜兜和人打架了,他脸上,身上都是伤。”
他注意到了。
只不无论他问什么,兜兜都不肯告诉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顾流烟转头,望着他,一双杏眼氤氲着一层水汽。
莫轻寒没有回答,落在双侧的双手渐渐收紧了几分。
“从他出生开始,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他,那些幼儿园的小孩子,每天都会用‘野种’这种词汇用在兜兜身上,每一次听到兜兜打架的事情,我心里……好疼。”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落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收紧,眼尾染上了一层泪。
“对不起……”
莫轻寒动了动身子,伸出双臂,从身后将顾流烟环住,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所有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抓起顾流烟的手,朝着自己的脸挥去。
“你干嘛呀!”顾流烟收回自己的手。
“我不是不原谅你,我就是,就是想让你对兜兜好一点,他表面上说一点也不在乎爸爸,但是我知道……每一次被别人用那种词汇说的时候,他会哭,会难受。”
莫轻寒沉默不语,重新将顾流烟按在自己怀里,“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以后……我会尽量尽到父亲的责任,也会好好爱你,别生我气了,好吗?”
顾流烟沉默,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挣扎,乖乖待在他的怀中,缓缓闭上了眼。
……
半夜,顾流烟半夜被渴醒,从床上坐起来。
身旁的小家伙四躺八仰着,身上的睡衣蹭到上面,露出白嫩嫩的肚皮,小嘴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