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憋着笑,扯着牧霖背上书包的肩带,拉着他一起去排队检票上车。
软卧车厢在后面,两个人又走了五六节车厢才上车,车厢里的人不多,很干净,还有不少人在睡觉。
季白对照着车票,找到两个人的铺位,他们对面的两个床铺没有人,上铺放着行李,人估计是上厕所去了。
牧霖把行李箱塞进床底,又把背上的包放在下铺,从包里找出纸巾跟水杯,“我去倒点水喝。”
“你去,我待会儿再去。”季白说。
包里有他们俩的钱包跟证件,在火车上还是得仔细提防着小偷才行,他以前跟着妈妈暑假回林场,在火车上就丢过一次包。
几分钟后,火车吭哧吭哧动了,车厢先是慢悠悠晃了晃,又一点点平稳地往前开。
季白一直坐在下铺,望着窗外,火车开了没一会儿,他看到车窗外一片低矮的房屋,再远一点,是一片钢管建筑,高又粗的圆柱形炼钢炉,几个大烟囱直冲着天,烟囱口还在往外滚着浓浓白烟,跟天上的云层混在一起。
季白心脏一紧,是那个化工厂,他认出来了,上一世爆炸的那个化工厂。
“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牧霖回来,把水杯放在桌台上,他刚刚洗了把脸,脸上还挂着水珠,用湿漉漉的手背在季白脸上蹭了下。
季白脸很白,额头上出了汗,牧霖给他擦了擦额头,“热吗?都出汗了。”
季白这才回神,咽了口口水说:“没,不热。”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给牧霖指了指窗外,“你看到那个化工厂了吗?”
牧霖看了两秒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那个化工厂跟别的化工厂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刚炉跟烟囱。
他问:“怎么了?”
“以后别去那里,离那远远的,无论什么原因,都别靠近那个化工厂,”季白语气很严肃,“行吗?”
一直等到看不见那个化工厂了,牧霖也没问为什么,只是顺从地点点头,“行,我不去。”
对面上铺的人回来了,是个中年女人,看了他们一眼,直接躺在下铺,背对着他们睡了。
季白站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牧霖点点头,给他让了让路。
季白解决完,洗了手跟脸,突然觉得有点困,他又捧着凉水洗了洗脸,那点困意却越来越浓,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好在他们的床铺离厕所不算远,走几步就到了,牧霖还在整理下铺的床单,季白走到床边,扶着床沿直接躺下去了,鞋也没脱,闭着眼说:“牧霖,我有点困了。”
昨天晚上他们的确睡得太晚,牧霖没发现季白的异样,扯开被子搭在季白肚子上,给他盖了盖,又帮他脱了鞋。
牧霖又说了几句话,季白只是喃喃地回应了几声,牧霖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看季白睡着了,牧霖爬到上铺躺好。
十分钟后列车员来查收车票,车票跟证件都在季白床上的那个包里。
牧霖往下铺探了个头,喊季白:“季白,季白醒一醒,查票了,身份证跟票都在你床上的包里。”
季白还闭着眼,没什么反应,列车员走到床边,推了推季白,“这位乘客醒一醒,验票了。”
季白还是没反应,就连躺在他们对面的女人也跟着一起叫人。
牧霖见季白还没反应,直接从上铺下来了,坐在床边,摸了摸季白的脸,不烫。
他弯腰,贴在季白耳边叫他:“季白,醒醒,小白……”
季白一直迷迷糊糊的,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最后的声音是牧霖的,就贴着他的耳边,像是被一阵很远的风吹过来的声音,他还没睁眼,先摸索着握住了牧霖的手腕。
牧霖又喊了他几声,季白这才慢慢睁眼,但看到四个人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他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怎么了?”季白后背贴着墙,被吓着了。
列车员:“查票,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跟车票。”
牧霖捞过季白枕头旁边的包,找出两个人的身份证跟车票递给列车员,列车员核验过车票收好,把身份证还给他们,又看了季白好几眼。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刚刚我们喊了你半天,你都没反应。”列车员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
季白揉了揉眼,“没有,没有不舒服的,我就是有点困,可能是睡得太沉了,没听到。”
列车员又上下打量了季白一遍,“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们乘务员说。”
牧霖在旁边应了话,“好的,有不舒服的我们一定跟您说。”
被子底下季白还拉着牧霖的手腕,攥得很紧,他刚刚困得实在是有点突然,现在那阵很沉的困意已经没了,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列车员走了,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女人开了口:“小伙子,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这话问得实在是不太好听,牧霖跟季白都没什么好脸,同时瞪她开口:“没病!”
想都别想
女人坐下,抬手甩了甩:“我也是好心问问,没病就没病嘛,那么大声干什么,刚刚你睡得那么死,多吓人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季白以前一直没往自己身体方面想,但重生之后,身体出现了这么多次莫名其妙的症状,让他不得不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