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先是看了一眼桑青曼,也不知想到什么,后朝她点点头,这才回康熙的话,“太医看了,说了不太好,可能就是这些日子了。”
这些日子是什么时候,这才开年的三四月,连端午都等不得。
康熙听了,脚下步子急了几分,只是走着走着,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女人的影子,一回头就见桑青曼已经踱步到最后面了。
打头的就是脸色有些苍白的佟贵妃,她朝康熙一拜后,就将人引进去了。
“皇玛姆怎么样了。”
对比一众后妃听说太皇太后病倒,急急忙忙到身边服侍不同,这个女人,连装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他回头朝她招手,忽然道:“平嫔上前来,随朕一起进去,”
太皇太后晕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以至于太子大婚当日,太皇太后都只是勉强露面后就回去休息了,这才多久,太皇太后又病重了。
桑青曼跟着康熙,一起去到慈宁宫时,那里已经守着一排人了。
见桑青曼点头,男人宽大的手,‘啪’一声就打在女人屁-股上,拍在尴尬位置,还威胁她,“那谁不无辜?”
“还求情吗?”男人低头又问。
说话间,康熙一把将桑青曼按进怀里,女人探出脑袋又被男人按进去,几次见她不作妖后,才打横抱着桑青曼,将视线打向一众好奇又胆小跪着的众人。
“既然喜欢长舌,就都跪着。”康熙道。
——“没有骂人,只是想而已,哼,狗男人,死男人,亲这么用力,让我差点没被夺走空气背过气去!”
桑青曼真的在男人跟前,是又怂又狗腿,生怕自己反派一家,什么时候就完蛋了。
“万岁爷,温僖姐姐和宁滢是无辜的啦,”她话音一落,就见男人忽然眸子幽深的看着她,忽然问,“是嘛。”
这个狗男人!!!
桑青曼哭的泪眼汪汪的,决定先向恶势力低头,反正她天天咒骂,这个狗男人肯定后面日子不好过!
谁知心里划过这个念头,桑青曼被男人抱着,刚走到储秀宫正殿,就见外间慈宁宫太监,急匆匆进来,焦急行礼,“万岁爷,大事不好了,太皇太后又晕倒了,太医说让万岁爷赶紧过去准备!”
她活的小心翼翼,她活的满口谎言乱语,甚至骚话谎话一堆,谁知道,这样还是激的男人掐在她腰上的大手,差点将她腰按断了。
男人咬牙切齿,声音凶狠道,“想也不允许。”
这话一说,一众后妃都将视线打向了桑青曼。那视线的黏糊劲儿,似乎要将桑青曼盯个洞出来。
桑青曼揉着发疼的手腕,恨不得将狗男人再骂一遍。
想她在后宫,虽然高调做事,但是做人绝对算是低调的那种,篇篇男人在一众女人之间,独独叫了她,这下好了,不知给她添了多少仇恨值。
桑青曼没忍住,将“天生亲和力”用上,果然在好几个后妃头上,看到了血红色的杀意,其中以最靠近前面的女主比较浓郁。
再剩下的几个,自然也是资历较高的太皇太后娘家亲戚博尔济吉特氏宣嫔,和几大家族的人。
至于惠荣德宜四妃,桑青曼也就只有在荣妃头顶上,看到还算平和的颜色了,没说有好感吧,但是没有压抑的杀意和嫉妒。
桑青曼气的那叫一个吐血,慢吞吞的拖着步子,“哦”了一声,她想着能拖一下就拖一下的。
康熙见桑青曼步子慢,心底冷笑,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主动停下脚步,直接等女人蜗牛般走到跟前时,伸手一拽就将人拽进寝殿,还只留了太医,剩下的都让梁九功清场了。
“万岁爷。”太医们一见到康熙,就赶紧摸着头汗,战战兢兢起身行礼。
康熙稳稳的坐在寝殿拔步床前的凳子上,思绪隐隐回到当年三番之战时,蔓贵妃昏迷着产子的场景。
男人嗓子有点哑,看着太医,声音没有起伏问,“是不是这次又说,你们尽力了。”
“万岁爷息怒。”
几个御医吓的嗓子都快跳出来,可一见上首万岁爷的神色,只好哭丧着脸跪下,不安道:“万岁爷,臣等已经给太皇太后施了针,太皇太后应当不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只是,”
康熙脸色阴沉的可怕,屋里气压越来越低,太医们不敢说话,只好将视线打向屋里唯一还站着的桑青曼。
太医们眼神哀求道,“还请娘娘上前看看太皇太后的身体,太皇太后已经病倒了四五年,身体早已经承受不住大补,就更不要说这种昏倒后的强刺激了。”
都知道万岁爷现在在暴怒边缘,太医们怕万岁爷一怒之下,将他们都拖出去砍了,只好求助边上唯一一位被万岁爷带进来的平嫔娘娘。
桑青曼左右看看屋里的气氛,浓郁的压迫感,即便她还站在远远的屏风处,也感受到了。
原著里,太皇太后就是这个时候殁的。
这些狗头太医,太奸诈了,竟然想推她去做替死鬼,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咳咳咳咳,这个,你们是太医,我一个不会医术的后妃顶什么用,”
桑青曼双手朝一众太医一摊手,脚步一点点的往后磨蹭,还有七步,六步,……三步,
桑青曼心底默默的数着三二一,心跳如擂鼓,她就要跑出这该死压抑的屋子了,男人的怒火谁爱承担,谁去,反正别推她这个反派小姨妈上场。
不然是分分钟找死!
一众太医们纷纷傻眼,都没想明白,为何先前还在屋里的平主子,这会儿,竟然已经快挪到门口了。
有眼尖的太医,忽然尖叫一声,“呀,平嫔娘娘!”
——“叫叫,叫鬼呀你!”
桑青曼都已经快出门口了,忽然被这该死的声音一叫,结果惊动床榻前正在询问太医的男人,直接抬头朝桑青曼看过去,声音透出冷然,“过来。”
玛德,桑青曼想砍死尖叫太医的心思都有。
此时男人已经发觉她的意图,明黄色的靴子缎面,已经在桑青曼心底天然交战犹豫着过不过去时,就直接停在她花盆底跟前。
她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忽然仰头,尴尬又不失礼仪的假笑,“咳咳咳,万岁爷,佟贵妃姐姐们都在外面等,这里就我一个后妃,好像那个有点,”
“怎么?”康熙冷笑,“你可以继续解释,说说你为什么从屋子中间到了门口。”
康熙一手拽住了她手臂,高大的身影将她包裹住,声音如乌云密布一般,从头顶滚滚压来,让桑青曼心底有万千心思都忽然断片,花盆底的鞋根如被胶水黏住般,再动不了了。
屋里因为万岁爷的声音,忽然都死一般寂静,大家都瞪大了双眼,好奇看着这关键时刻作死挑战万岁爷的平嫔主子。
大家都知道,太皇太后的病也就这两天了,说白了就是数日子过。
都说太皇太后和万岁爷,在朝堂和后宫中,曾经因为蒙古博尔济吉特氏闹过不愉快。
可大家都知道,万岁爷幼小时,母妃只是身份低下的庶妃,在当时又有几乎只手遮天的董鄂妃。
弄得万岁爷和其母妃在后宫举步维艰,后来,万岁爷才几岁就得了天花,当时几乎已经被整个放弃的万岁爷,没想到最后从天花中活了下来,这才从几位皇子中脱颖而出,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注意,单独培养在身边。
后来又遇上先帝爷因为董鄂妃的去世,早早要出家寻死,太皇太后含泪将不过八岁的万岁爷,推上皇帝宝座。
在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最终拉下四大铺助大臣,伏诛武艺高强的权臣鳌拜,以不过十四岁年纪就亲政了。
此间种种,虽然都是少年皇帝的才智无双,可另外一方面,这其中太皇太后的教导少不了,这从小教养长大的情分,又自是不同。
如今太皇太后即将殁了,这种痛意,不言而喻。
桑青曼就是知道这个,才想着逃跑保命,哪里知道,狗男人一下就发现她的意图。
她现在被男人死死拽住胳膊,那大手底下微微用力掐着的力度,疼的她龇牙咧嘴,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说话。”男人忽然重复了句。
“万岁爷。”关键时刻,梁九功上前想说两句,却被康熙一双发火的眸子瞪过去,他吓得身子一抖,决定还是出卖平主子,比较能保命。
就笑着那过分苍白的下巴,朝桑青曼道:“平主子,太皇太后醒来,应当还有事交代,您就别偷偷走了,这次怎么也要说太子爷的事情。”
桑青曼气的鼻子通红,“梁九功,怎么说话的,你哪知眼睛看到本宫要走了。”
说话时,她忽然双手并爬的往男人身上爬,哭哭卿卿的哼着通红的鼻子,未解释人已经先到打一把了,她双手搂住男人脖子,眼泪鼻涕掉进男人脖子,声音是哭过的沙哑音,“万岁爷,你掐痛妾了。”
康熙低头看她,良久没说话。
直到桑青曼一拉衣服的系带,忽然神秘秘的将毛茸茸的脑袋往男人耳边凑,“姐夫,都被你啃红了,还有掐红的,”
热气袭击到男人耳边,引起一阵阵热意往男人心底蹿。
女人却是变本加厉搞事情,她用低低的耳语问,“姐夫若不信的话,妾马上解给你看。”
康熙气的后牙槽都在疼,伸手一把按住她手,咬牙切齿道,“朕相信你,”
“相信什么啊姐夫。”桑青曼坏心眼的眨眼。
康熙磨着后牙槽,下牙槽用力吐字出来,“相信你没有要逃跑,可以下去了吧。”
——————
桑青曼一摇头,火上浇油道,“不,除非姐夫让我去外面等。”
康熙气的想将人丢出去,可又怕弄疼她,僵持着,一众人都不去看病了,直接看着他们了。
“那你抱着,朕抱你过去、”康熙咬着牙,刚抱着人想往太皇太后的床榻边去,却不想这时候,寝殿内忽然爆发出欢喜的声音,太皇太后醒来了。
太皇太后醒了,一眼就看到床榻前的康熙和桑青曼。
她苍老干枯的手心,朝康熙招手,“玄烨,过来。”
康熙几步走过去,一手握了上去,“皇玛姆,您醒了,就好好休息。”
太皇太后浑浊的眼睛里面,已经看不到多少光芒了,听了康熙的话,她微微颤颤的要起来。
“扶我起来。”太皇太后忽然道。
皇太后在边上抹泪,“老祖宗,您好好休息,哪里刚醒又要操劳。”皇太后挪步过去,亲自扶太皇太后坐起来。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皇太后急忙将锦帕痰盂拿来,太皇太后噗一声就吐了口血出来,当场皇太后和边上服侍太皇太后的苏麻喇姑就哭了,
“主子,您好好养养,会好的。”她掩面流泪,说话嗓子都有点沙了。
“哀家的身体如何,哀家知道,人有生老病死,哀家都清楚,咳咳,……”
咳嗽间,皇太后和苏麻喇姑又伺候着太皇太后擦嘴净口,一番操作下来,太皇太后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已经面若铂纸,惨白的毫无血色。
桑青曼看着屋里几人都哭成泪人,呜呜哽咽声,十分的压抑。
她视线打过去,只有男人抿唇没有哭,只是伸手握紧了太皇太后的手,但是紧绷的下巴,和阴沉沉的脸色,就知道他心底不好受。
她挪动脚步想出去吧,可先前男人死活都不让她离开,这会儿,就更走不了。
她现在在这里,可尴尬了。
她不是太皇太后的心腹,也不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后妃,太皇太后病倒,就是捶腿喂药,说句实话,都轮不到她。
偏偏她被男人拖着进来,如今又放在这里,桑青曼多年演绎直觉,让她成了透明人。
工具人有工具人的好处,哪怕面对这种生老病死,她除了感叹,对自己一家人被圈禁流放和赐死,多了一分紧迫感外,多的感情,还影响不了她。
桑青曼低头,怂拉着脑袋,等着寝殿的几人依依惜别,就等发挥完工具人作用后,就得男人允许,偷偷回去好好睡个觉。
谁知,还在吃瓜吃着,就吃到自己头上,太皇太后忽然朝她招手,“平嫔,到哀家跟前来。”
这下,所有人都将视线打向她,桑青曼下意识将视线打向男人,见男人朝她点头后,她乖巧的踱步过去,乖巧道,“老祖宗,”
太皇太后皮肤苍白无血色,全身瘦如骨头,比当初她阿玛还要瘦小。
对于已经一把年纪,又接连卧病在塌的老人家来说,太皇太后能活这么久,算是皇家顶级御医团队日日精心调养的结果。
“哀家活不久了。”太皇太后忽然拉住桑青曼的手,将她的手心放在康熙手心里,说话时,眉头皱着,显然十分痛苦。
桑青曼有天生亲和力,在太皇太后这里,一向还能说几句好听的,她此时也不忘彩虹屁不要命的往外冒,她说,“老祖宗胡说,哪里活不久,还能活的长长久久的呢。”
“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您是千岁千岁千千岁,这还有上千年好活呢,老祖宗不要说这种话吓妾。”
她说话时,终于恰到好处掐疼自己,然后泪眼模糊的哭了出来。
轮到演戏,她额娘也是其中高手,但是作为站在娱乐圈食物链顶端的那一小撮人,桑青曼无疑演戏是炉火纯青的。
至少太皇太后真的看着她,忽然多了点泪意,她费劲儿的拍拍她手背,声音拉长,“哀,哀家知道你孝顺。”
桑青曼忽然就咧嘴笑了,她说,“老祖宗,您可要好好的,多陪伴儿孙时间长一点。你看,万岁爷虽然没说话,但是妾知道,万岁爷他啊,心里难过。”
桑青曼的话说完后,她视线看到男人避开她视线,忽然移开了头,只是等再次回头时,双眼角是红彤彤的。
这就是嘴硬的男人!
“哀家都知道。”她压着桑青曼的手背,忽然对康熙道,“玄烨,自从蔓贵妃去了后,你心里一直封闭起来,哀家看,看了,心里急。”
康熙立马双膝跪下,“孙儿不孝,皇玛嬷好好养病。”男人声音哽咽,挺拔的背跪的笔直。
作为皇宫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桑青曼是第一次看他跪。
但是,这一声音出来,弥漫出漫天悲光,她一时间分不清是蔓贵妃给的,还是太皇太后给的。
太皇太后咳嗽着要男人走出来,男人固执的跪下,嘴上服软,但是行动上却是拒绝。
“罢了,”太皇太后又一阵前仰后翻的咳嗽起来,康熙立马起来扶着太皇太后,声音沙哑,“皇玛姆,孙儿知错,孙儿知道怎么做。”
太皇太后点点头,忽然看着桑青曼和康熙两人,苍老的声音在桑青曼耳边响起,“哀家走后,你能答应哀家好好照顾玄烨,不骗他,无论何时信他念他好好照顾他吗?”
这种承诺,忽然将桑青曼砸的轰鸣轰鸣的响。
她感觉眼睛有点发酸,男人握住她手指的力度有点大,仿若她一个没注意,就要生生给她折断似的。
她虽然谎话连篇,但是面对人之将死的太皇太后,她忽然嗓子很干很哑。
桑青曼低下头,沉默了。
她发现,这个承诺,有千金重。
她良心,又做不到去骗一个老人。
“皇玛姆别去问她,问朕。”康熙紧紧握住桑青曼的手,心底阵阵发疼,双眼通红,死死盯住低头的女人。
关键时候,康熙到底站出来庇护她,不让她直接去回答这个问题。
太皇太后深深看了桑青曼和康熙一眼,她干枯的手,手指死死陷在桑青曼柔软的手心,她说,“平嫔,有时候,爱不爱一个人,要透过心去看,不要透过眼睛去看。”
“做人,不要事事看这么透,爱一个人也是如此。”她咳嗽声一声连一声的,继续道,“在后宫里,哀家希望你能比别的女人,多一点不同。”
桑青曼抬头,忽然撞进太皇太后越来越少光芒的眼睛,声音涩然,“老祖宗,我,……”
不过这次,太皇太后没有让她说话了。
因为此时太皇太后已经转移阵地了,她浑浊的眼睛,看着康熙忽然问:
“玄烨,哀家问你,哀家走后,你能答应哀家好好照顾平嫔,不欺她,无论何时何地,信她念她好好照顾她吗?”
桑青曼瞳孔一缩,内心一震,身体不受控制的稍稍站直了点,双眼视线定定的看着男人。
她心脏咚咚咚直跳,她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太皇太后竟然要给她要一个承诺。
对这个承诺,先前太皇太后也问过她,不过桑青曼当了鸵鸟,直接避开没有回答。
她想,作为帝王,这个承诺已经千斤重了,男人多半,也是不会回答的。
却没想到,这次男人竟然忽然间将视线打向她,二人视线就这么直撞进彼此眼中。
桑青曼感受到被男人握住的那只手有点痒,被男人握住的手腕,甚至要用力一下下掐进里面,将她骨血一起糅在一起一般。
她发酸发涩的视线盯着男人,嘴唇颤动,刚想说什么,她就发现男人忽然看过来,对她做了让她不说话的口型。
康熙忽然将桑青曼的手和太皇太后的手,郑重的叠放在一起,男人声音沙哑有力,他说,“老祖宗,朕答应你,”
“朕答应,未来好好照顾平嫔,不欺她,无论何时何地,信她念她好好照顾她。”
男人的声音,仿若从遥远的天边滚滚而来,强势又霸道的层层叠叠撞开她的心。
可她的心,不争气的蹦蹦蹦跳动后,又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让桑青曼心底暖了又疼,乱了又静。
哪一点的疼和跳动,最终都没淹没心底划过的一个念头——
晚了,迟了,她已经对男人和女主出手了。
桑青曼忽然心底的疼,开始沿着四肢百骸慢慢延伸出去,有那么一瞬间,她发觉眼睛有泪珠滚落。
‘对不起。’桑青曼无声的朝康熙说了句口型后,忽然就慌乱的低下了头。
但愿最后真相解开的时候,男人不会恨她,恨到要活剥了她。
也许现在大家都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桑青曼发现没人注意她,自然也就无人在意她的异样。
“蔓蔓,蔓蔓,”忽然两声声音在桑青曼的耳边响起,她一抬头,才见是康熙在叫她。
“万岁爷,怎么了。”桑青曼忽然对男人笑了下,康熙晃了晃眼,以为自己心底忽然出现的声音是幻觉一般。
他忽然握紧了她的手,声音带着哑意,喉咙痒痒的,他下巴指了指太皇太后方向,“你在想什么,皇玛姆叫你了两声,你都没反应。”
“啊,老祖宗,你叫我么?”
桑青曼芙蓉面展开笑容,忽然就乖巧的靠着太皇太后手臂,这份亲昵,让太皇太后对她先前的走神没有多大意见。
拍拍她手后,重复了句,“哀家想吃点藕粉,你能亲自去为哀家准备点吗。”
太皇太后已经好几个月吃不下什么东西了,桑青曼了然,怕是如原著中一般,太皇太后这是回光返照的情景。
她难得的看了看这个苍老的老太太,她不若她赫舍里府邸玛姆一般对她纯粹,可也因为“天生亲和力”的原因,对她在宫里嚣张,也睁只眼闭只眼,临到要走了,还特意说了她跟康熙的事情。
桑青曼在皇宫里假惯了,此时也难得对孝庄太皇太后多了一丝情谊,她亲昵的继续蹭了蹭太皇太后的手心,才乖巧道:“那老祖宗等等妾,妾很快就回来。”
太皇太后拍拍她手背,声音断断续续道,“去吧,哀家等你。”
寝殿里,一下就剩下太皇太后皇太后的等核心人了,至于康熙身边的人,连梁九功都被清场了。
康熙忽然见皇玛姆视线打向他,虽然他万般不舍,但是如今到这时,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再强大,也不能跟阎王爷抢人。
“玄烨。”太皇太后忽然正色几分,看着康熙道,“哀家这次是不能陪你了,”
康熙声音一梗,眼中泪意闪过,“孙儿知道,”
“哀家不管你以后多宠平嫔,只要你能维持好朝堂,哀家都不管你。”太皇太后苍老的手,忽然拉紧了康熙的手。
“皇玛姆,”康熙跪着的身体忽然扬起头,眼底有错愕,“朕知道如何做,皇玛姆不用记挂朝堂之事。”
“咳咳咳咳,朝堂之事,你处理的十分好了。可是,”太皇太后忽然哭出泪来,“可是爱新觉罗家容易出情种,高祖是,先帝是,”
“如今,又要多个你,哀家怎么放心。”说话时,她又撕心裂肺般咳嗽起来。
皇太后心头一痛,忙上前给她拍着背,“老祖宗,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玄烨有分寸。”
康熙心头一涩,忽然道:“皇玛姆放心,朕知道该如何做。”
“前面有一个蔓贵妃,让你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太皇太后忽然拔高声音问,“现在又多了个平嫔,你想过,你如何做了吗?”
康熙偏过头,声音沉了几分,“她们终究是不同的。”
“哀家不管她们同不同,哀家只想问你,她们的受宠,会影响太子的储君地位吗?”太皇太后满是皱褶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沉重和急促。
呼吸急促的她,现在出气换气都困难,临走前,怕朝堂乱还不放心的叮嘱。
康熙似是才反应过来,忽然哭笑不得,“皇玛姆,朕不是昏君,如何会让后宫影响储君之位?”
“那你发誓,答应哀家,不论你如何宠平嫔,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太子之位开玩笑。”
她说着,忽然又噗一声咳出一口血来,在康熙怔愣时,又急忙道,“你能做到吗?”
康熙急忙扶住太皇太后,若有所思又若有所悟,他说,“朕不会动保成,除非他弑君。”
“答应哀家,让平嫔以后都不要有身孕。”太皇太后最后的声音是,“你往后,宠她上天,保她护她,足够她安稳一生!”
男人却是手被太皇太后握着又松开,临死前都要他给答案。
最后晚风袭来,外间不知不觉乌云密布,早已下起滂沱大雨,雷声轰鸣轰鸣响起,康熙都没法忘却,他嘴唇吐出那个两个字时,手臂被掐肿的那种疼。
桑青曼嘤嘤嘤推搡着男人,边泪眼模糊答,“万岁爷。妾没骂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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