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色的狐裘,虽然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泽了,至少还可以保暖,然而,现在却被扔在地上。
他宁愿冻着,也不要她身上的东西吗?看看被扔在地上的狐裘,在看看黑着脸的澹台璧,戚晓蛮猛地扑倒他面前,双手撑着软塌的两侧,隐忍的低吼:“澹台璧,你在发什么疯?你这家伙,这么大冷天的坐在院子里挨冻,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今日我要你好看!”
这人究竟在耍什么脾气?哟,他还来劲了,平日里的理智哪去了?竟然不顾自己身子在她院子里折腾自己身子,他这是在找死吗?
她究竟做错什么了,这人就这么不依不饶的,这人,真是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把臂同游,乐不思蜀。很好,既然如此,还回来做什么?”冰冷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却如同一盆冰水,将戚晓蛮浇了个透心凉。
把臂同游?
乐不思蜀?
乐不思蜀?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她的院子里挨冻,并不是在自虐?
他……在等她?
猛地,一个念头在戚晓蛮脑海中闪过,她愣愣的竟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了什么?方才离开戚家商行之后,没想到会碰上楚胥阎那厮。那厮美其名曰送她回来,她狠狠敲诈勒索了那那厮一次,所以也不好拒绝。毕竟,利用人什么的,也总不好一直拉着脸,于是就同意了。
难道,澹台璧看到楚胥阎送她回来了?不可能啊!明明她回来,这人就已经在这院子里了!
“本相府内方圆十里发生什么事本相会不知道?”冷眼看着她,澹台璧沉声道:“你欺人太甚!早知你这般水性杨花,本相绝不会娶你回来辱没门楣!”
这话说得很重,特别的重。然而,方才因他不爱惜自己而升腾的怒火,却在一点点消弥。
有朦胧的水汽开始充斥她晶莹的双眸,她的心开始砰砰砰的跳得剧烈,她不敢开口,就怕那心脏会一不小心从嗓子眼蹦出来。她努力睁大眼睛凝视眼前的这张脸,这个人。
依旧是那清冽无垢的容颜,依旧是那嫣红的薄唇,依旧是那深邃如浩瀚夜空的星眸,只是此时里面再也不见淡然冷漠,有特别的东西在涌动。
“看我做啥?想要离开,你说一句便是,本相绝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本相定然会成全你。”平静无波,甚至是冷漠无情。
然而,戚晓蛮却并没有与他呛声。似乎因她的注视太过露骨,那眼神竟开始闪避,那长长的睫毛竟开始试图掩藏那眼底真实的情绪。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手背上青筋凸起,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够了,澹台璧。
有你今日的在乎,戚晓蛮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极力忍住想要吻吻那张红唇的冲动,深深嗅了两口空气里属于他的冷药香。扫了眼那狐裘,罢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楚胥阎的狐裘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他介意,不要也罢。
无声的叹息,将软塌之上的毯子拿起来将他整个围住,戚晓蛮顺势一把抱住他纤细的腰。
“别动。”将脑袋靠近他怀里,贪婪的嗅着他的气息,戚晓蛮喂叹着哀求:“拜托,让我抱一会儿。”
那人僵硬着身子,挣扎了两下,却因她的话又安静了下来。却也真的没再动了。
不一会儿,听到这边说话声过来的戚婕刚想要转身离开,便被戚晓蛮叫住了。
“婕儿,拜托帮我准备些吃食。多送些热水过来,我和相爷要洗澡。”她低低的声音从澹台璧怀里传出来,传进门口将要离开的戚婕耳朵里,戚婕笑了,应声而去。
待到戚婕的脚步声远去,戚晓蛮的声音尽是疲惫的从他怀里响起。
“有收到楚胥阎送去的东西吗?十万两银子,药材,粮食”并没有立刻解释什么,这人紧张她呢!这感觉太好了,好到她竟想要哭泣。澹台璧的身子再次僵硬,戚晓蛮笑了,叹道:“别误会。那日至十里洋场离开,我却是去见了他。但是,敲诈勒索的时候,我可没有用这个身份去。不过,借用了一下封予的身份,有时间你得给封予去信让他别出洋场门。”
轻轻的用脸在他怀里慢慢的蹭啊蹭,戚晓蛮笑得愉悦。知道了他的心意,对于他的冷言冷语,却是怎么也难过不起来了。今夜,真是奇妙的夜晚。
罢了!不能再贪心了!就这样吧,已经很好了。
“很多,洋场内的仓库都几乎填满。”戚晓蛮笑,那就好。这些东西都太麻烦了,他不应该操心这些,那就让她来吧。
“对啊!准许他杀害洋场内的人,自然就准许本小姐将计就计。他不是想要将十里洋场一锅端吗?那本小姐怎么也要捞回点东西才够本。”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得意,如同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澹台璧蹙眉,等着她的下文。“一个乔七,换回来洋场内乡民三年无忧的补给,其实很值得。只是……”
只是什么,她没有再说。澹台璧却听出来了。乔七无论是容颜,还是气质都与他极其的相似,这,也是他会相信乔七的话的意思。
乔七虽然伤害了她,但是那段被亲生父亲伤害的日子,她幸好有乔七照顾着。若不然,她,恐怕不是已经疯了,便是不知所终了吧?
丝丝心疼,从心脏处蔓延,四肢百骸都开始难过压抑。呼吸都变得困难而难捱,曾经那么小的她,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呢?当初风云家被灭,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全赖了母亲留下来的势力。若没有飘渺阁,恐怕他现在也已经被那些阴谋给吞没得渣都不剩了。
她只是一个女子。究竟是怎么一肩扛下父亲的恨,艰难生存下来的?茫茫人海,炎凉世事中,她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对她,他终究没有她的情来得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