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景临一脸敌意,向苏幕遮道“苏大哥,你不能伤害他!”
这只怕是景临一生说过的最严肃的话,可见连客初在他心中地位如何。
苏幕遮尚未回答,便听连客初道“景临,你走开,他醉了,什么都做的出来,你....”便伸手推向景临,只是景临身子一向不好,连客初也不敢用力,结果景临便一直在他身前。
连客初只好向苏幕遮道“喂,姓苏的,你冲我来!”
苏幕遮轻轻摇摇头,似乎将酒意扫空。
方动了动身子,右手拍了拍景临,沙哑道“抱歉!”便又将连客初扶起。
苏幕遮重新回到椅子上,伸出手想要拿酒杯,却又顿住,向景临道“你怎么来了?”
景临眼中敌意稍减,却是一直在连客初身前,道“我是看你一个人在喝酒,想陪陪你而已,苏大哥,你没事吧!”
苏幕遮笑道“没事,谢谢。”
景临方要再说,便听连客初道“你是榣炽山人?”
苏幕遮一愣“正是!”
连客初皱眉道“那么,三生坐忘神功,你怎么会有?”
苏幕遮一笑“三生坐忘本是榣炽山不传之秘,我怎会不会?”
连客初喃喃道“榣炽山!”
景临道“初初,三生.....”
“景临!”连客初连忙打断他,甚至都不再唤他“临三”了!
景临心中虽然奇怪,却也听出其中问题,只好闭口。
苏幕遮道“怎么了?”
景临笑道“没什么!苏大哥,我身子不好,不能陪你一起喝酒,不过我便坐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苏幕遮闻言,心中感动,笑道“好,我也是小饮怡情而已,景临,与你结识这么久了,还一直没有听你说过你家里的事情,不如今日与大哥讲讲,如何?”
苏幕遮此言刚出,便觉心中一跳,身世问题,他自小便已意识到,只是一直没有头绪,先时与景临相识,心中早已有疑问,只是心中却多有排斥,今日借着酒意,竟不知因何,问了出来。
景临见他询问,心中高兴,张口道“我们的家啊....”
便听连客初咳咳道“临三.....”
景临一愣,便知失言,连忙道“我是说我家,嘿嘿,苏大哥你别介意,每次一提我家时,我便会有些.....呵呵。”
苏幕遮笑道“无妨!”只是心中却是一沉。
景临细细看了看他,见苏幕遮当真无异样,心中不禁又是失望又是放松。道“我家住在咸郡,是咸郡是大户我有三位哥哥,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说到此处,便听苏幕遮道“你既有三个哥哥,为何还排在老三?”
景临低声道“因为我有个哥哥是在出生时便被人抱走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活得好不好。”
景临言罢,便看着苏幕遮,却哪知苏幕遮面色未改,见景临停住,道“怎么,这位哥哥现今还没寻到?”
景临摇摇头“没有,人海茫茫,我要去哪里找呢!”
这次苏幕遮没有接言。
景临续道“我的大哥早在十多年前便失踪了,二哥却是天生心性不全,而幼弟才十岁,我的身体不好,所以家族的担子日后便只能落在小弟身上,哎若是能找到那位哥哥,我便可以有个交待了。”
苏幕遮细细听着,道“你的兄长都唤作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景临道“自然,大哥名为景翰,二哥名景泽,小弟唤作景柔。”
苏幕遮忽然道“那位失踪的大哥,是怎么回事?”
景临迟疑道“这....”
苏幕遮道“不方便说吗?”心中极是紧张。
“不是的,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了。大哥失踪时我还没有出生呢。”
“哦,是这样,那么说你有两位兄长失踪了,是吗?”
景临点点头。
苏幕遮道“那他二人,可是在同一位母亲膝下?”苏幕遮问出此言,心中甚是紧张。
景临道“正是,苏大哥,你怎么知道?”
苏幕遮道“是家庭之争?”
“啊?这,我也不知道。”
苏幕遮皱着眉头。景临还要再说,连客初拉住他,景临回头看去,见连客初正给自己使眼色,连忙闭嘴。
苏幕遮想了一忽,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你的两位哥哥?”
景临道“是啊,我便是听说我的一位兄长可能出现在济阳,才要初初带我去的。”
“那另一位呢?我是说你的大哥,始终没有消息吗?”
景临黯然道“是的,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苏幕遮低头不言。
只是苏幕遮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位嫡亲的兄长在世,不由心中有些期待,但一想到兄弟二人尽皆失踪,便知定不是简单的事,一时之间心事重重。
景临看着苏幕遮的样子,心中期待,心道“他这般问,定是自己也有感觉,所以才这般关注,是不是我这兄长便是认下了!”
连客初看着景临一脸欢喜的样子,低下头去,心道“哎,景临可算上了了一段心事,看着苏幕遮的样子,只怕是对自己的身世也有怀疑,只是一直没有说罢了,日后也好相认。只是,爹为何故意将苏幕遮的身世透露给我?”
良久三各自想着心事,苏幕遮道“对了你们在这里,可是认识此间主人?”
景临道“苏大哥你是说秦晤歌吗?”
连客初待要阻止,已然不及,只好瞪着景临。
景临嘻嘻一笑。
苏幕遮点头道“正是。景临你也认识他?”
“是啊,初初与他是旧识,我们去济阳便遇上他了。”
苏幕遮看着连客初道“你有朋友便是他,送你燕支那个?”
连客初瞪着苏幕遮道“是又如何?”
苏幕遮摇摇头“没什么。”景临道“苏大哥有所不知,初初最喜收藏宝剑了,现在八大名剑便有三柄都在初初手中呢!”
“哦?”苏幕遮看着连客初,笑道“原来连兄还有如此喜好。”
连客初道“没错,没错,如果你有什么不用的宝剑,也可送与我嘛。”
景临看着连客初一脸无赖的样子,不由笑道“初初,你现在愈发像天马了!”
连客初顿时尴尬。
苏幕遮笑道“天马是一匹马吗?”
景临道“天马是初初从西戎捉来的一匹狼,只是狼性难改,初初为了它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可是直到现在天马还是不听话。嘻嘻。”
连客初哼哼道“不过一只短毛畜牲罢了,哼!”
三人又聊了许久。
归去来中,瀛寰与绮归相对而坐。
绮归道“瀛公子,主子是意思是,未来我们要坐山观虎斗?”
“嗯。”瀛寰冷冷答道“他是这么说的。”
“那瀛公子此来是?”
“晤歌说要我要此权策!他不能来,这里的事,只好我们自己决定,我不擅长这些,以后由你来决定吧!”
于是起身便走。
绮归愣愣看着已经走远的瀛寰,不由喃喃道“哎,瀛公子还是这般有个性!”
送走了苏幕遮,景临与连客初二人相视而笑。
景临道“初初,你说他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关心我家的事?”
连客初笑道“可是要恭喜你了。云开月明哪!”
“哈哈,太好了!不过你说他是为何买醉?”
“他那样子,是在买醉?”
景临无语道“不然呢?”
连客初尴尬一笑。
景临道“若是再能找到大皇兄,那便圆满了。哎,不知何时才能成真。”
连客初安慰道“放心,你一定会找到的!”
景临看着远方,默然不语。
良久景临道“初初为何苏大哥会你的家传绝学?三生坐忘神功?还有你说的天地坐忘,便是刚刚苏大哥用的武功吗?”
连客初对他全无隐瞒,道“是啊,我也在奇怪,不过我没想到那竟是榣炽不传之秘。难道说,爹他其实是榣炽山人?”
景临道“也有可能是偷师学艺。”
连客初心知景临对连弼并无好感,只好不言。
苏幕遮自与景临连客初二人交谈之后,便酒意稍解,想到今日之事,不由心中微嘲。
“终究还是陌路,终究没能留住她,不是早就知晓了嘛,我都已醉过了,为何心中还会痛?”苏幕遮摸着心口,喃喃道。
浅浅转身一瞬,苏幕遮才发现,她在他心中已占了全部,从初时的心动,后来一路相携,不论何时,回首处,总有浅浅的身影,和浅浅的微笑。
原来幸福来得悄然,去时,却这般苦楚。平淡时,浑不在意,辞去后,再怎相知?
苏幕遮口中归去来的味道还在,只是心中却变了。
看着远方的云彩,苏幕遮喃喃道“该是走远了吧,再也不见了吧,你不是说要我去帮你吗?如今,我还能去吗?”
苏慕言自从躲在廖云亭处,便时时与他讲些故事,尤其是在济阳的日子,不禁将苏幕遮夸得神乎其神!总之有的没的,都安在苏幕遮身上,只是将苏幕遮会武一事隐了下去。
廖云亭向来崇拜强者,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对苏一白忠心耿耿了。
听完苏慕言的讲述,不禁对这苏幕遮十分敬佩,道“我瞧着大少爷只是个酸文人,没想到大少爷竟这般厉害,你说的什么净宣蓝竹案,当真有这般难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