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吴馨醒来时,天已大亮。只见她身如悬箭,迅速的梳洗完毕。便急匆匆的走出后院,却再次碰到早已在大厅等候的父亲。
气氛有些凝重,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向她席卷而来。
吴馨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想要把这种奇怪的念头拍去。
“爹,我去了。”
“若溪,跟小姐一起去。”吴天雷压低声音说道,仿佛是在努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老爷,我……”若溪欲言又止,竟深深地跪了下去。
“若溪。快起来,你是姐姐,以后要好好照顾小馨,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五天雷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少女,平静的说道。
“嗯,放心吧,老爷,我一定听您的吩咐,不让小姐受一点伤害。”若溪强忍住眼中翻滚的泪花,又似乎很坚定的说。
“爹,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找到雪狐的,就算找不到,也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的。”
“小姐,老爷他不是……”
“咳……”吴天雷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若溪心中一怔,硬是将那后半句话给吞了下去。
“好了,你们去吧,为父等你们回来吃晚饭。”
吴馨和若溪已经骑上了马,渐渐出了庄子,突然一声急喝“驾”,马如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疾驶中自然没有注意到庄口站着的男子眼中溢满了不舍与眷恋……
雾雪扬起,风中隐隐夹杂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走吧,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狂风怒卷,夹杂着鹅毛大雪密密扬扬的洒向大地。
一队黑衣人乘着快骑从两位少女身边疾驶而过,驻足间,吴馨看见为首的一名黑衣少年正转首看向自己。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另少女不禁垂首冥思,不过只是瞬息。当少女再次抬首间,众人早已离去,只留下一串马蹄足迹,蜿蜒伸向雪峰方向。
少女不禁再次陷入冥思,关外苦寒之地,本就鲜有人来,而且这群黑衣人凭气息便知武功造诣颇高,今路过于此,而且方向——雪峰……少女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天涯涧……
一种奇异的感觉升上心头……
看着吴馨仍然盯着马队远去的方向发呆,若溪的神情也不免有些恍惚,突然一道白影穿过,若溪定睛一看,大叫道,“小姐,雪狐在那呢。”若溪打断了吴馨的思绪,指着前方树林中不停回首探头探脑的白色灵狐。
还是先抓住灵狐要紧,少女在心中告诉自己。
说来也怪了,平时在吴馨面前温顺乖巧的小狐狸今天居然见到她就跑,而且无论吴馨怎么跟它说话,它都不愿意停下来。一直向前跑着,眼看都快到雪峰境外了。足下的积雪也薄了很多……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吴馨知道那是若溪牵着马在走,她的功力没有自己深厚,所以赶了这么多路的她一定累极了。
吴馨不想看着灵狐逃走,但是也不忍心若溪继续勉强跟上自己的脚程,只得退而求其次,策转马头对仍在艰难行进的少女说道,“若溪,你也累了。我去追雪狐,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好吗?”
“不,小姐,不要丢下我,我要和你一起的。”若溪努力迈开脚再次骑上马骥,无力的牵着缰绳,想要赶上吴馨的足迹,又犹豫不决的样子。
吴馨自然不知若溪为何如此踯躅不前,只道她是过于劳累,于是打气道,“前面积雪已薄,相信雪狐不会走太远了,相信我们马上就可以追上了。”
夜幕渐渐降临,两个少女早已疲惫不堪,但是雪狐却仍然跟她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时隐时现,好不气人。
继续追逐中,刚开始借着微弱的昏暗,少女尚能辨清所经之路。渐渐的,光线暗了下来。隐约中,二人感到四周的树似乎密了很多,而脚下已经完全不见积雪了。就连温度也上升了好几度,两个少女摘下了头顶的皮帽,乘着微薄的月光,牵着马继续缓慢的行进着,希望在前方能有落脚的地方。
透过冬日里树木的残枝,隐约可见幽幽散发清寒的玄月。
也不知行了多久,而前方除了树林,还是树林。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要想回天涯涧已然不可能。吴馨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看来,她们今天只能在树林里生火过**,等天亮以后再做打算了。
“若溪,你先坐着,我去找些干树枝来生火。”吴馨将马匹拴在树上,扶着若溪坐在树下。
若溪今日累的不轻,虽然平日在天涯涧她也做些粗活,但是这样的劳顿却是从未经历过的。脚上早已磨出了水泡,刚坐下来,就感觉脚足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再也无法站起。
“小姐,你坐下,这些事应该我来做的。”若溪挣扎着想要站起,虽然她已经没有了力气。
吴馨按住若溪的双肩,阻止她挣扎着站起,浅笑,“不要逞能了,我内功比你深厚,这点劳碌对我来说没什么的,所以就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再去找些吃的。”离去前仍不忘回头安慰道,“好了……我一会就回来。”
望着吴馨离去的背影,若溪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视她如亲姐姐般的小主人述说今日所要发生的一切。虽然小主人在她面前一直表现的都是那样坚强,但是她也明白从小就被娇宠惯了的柔弱小姐今后就将要独自面对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了。自己虽然可以陪着她,但是看自己现在无能的样子,连生火的小情都要小姐一个人来做。
若溪越想越伤心,嘤嘤的泣声在荒林中更显得哀婉忧伤。
篝火已经慢慢燃气,快满十六岁的吴馨象哄妹妹一般安慰着痛哭中的若溪。
当然她只以为若溪是劳累过度,又因惧怕黑暗才如此失态哭泣。
“若溪,不要哭了好吗?天亮以后我们就回去,有我在,我可以保护你的。”淡淡的笑借着跳跃的篝火闪现在若溪的眼前。
但是吴馨越是劝慰,若溪越是哭得厉害。
直到吴馨的脸色由苍白变为病态的青蓝,停止言语,不再微笑,若溪才失声叫道,“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快回答我呀。”
吴馨强制着让自己不要晕倒,因为她说过要保护若溪的,“若溪,我没事的。放心……”
但是这瞬间的挣扎加速了她体力的耗费,终于还是沉沉的倒了下去,风呼呼的在耳边吹过,只能隐约听到若溪因惊恐而发出的更大的哭泣声。
“不要害怕……若溪姐姐……小馨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