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轻而易举的说出那句话之后就走开了,留下林太医一个人愣愣的站在湖边。他想他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叫他隐藏自己的医术,明白了为什么要他在这个时候叫他远离皇宫。因为真的有许多的事情你是做不了主的,真的有许多的事情你只能被动的去接受,违背你的内心,你的医德。
林太医并没有做多大的挣扎就想通了,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命令,他照做就是了。
队伍再一次出发了,行进的速度更快,林太医一个人做在自己的车厢内闭着眼睛冥想。常贵也坐在自己的车厢内,用手扶着窗帘,看着窗外的风景,也在思考着什么。
“干爹,这下,可以给你出口气了。”
常贵小声的说话,声音被隐藏进了风里面。
七姑娘在后院里洗衣服,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好之后一件一件的拧干水晾在后院的竹竿上。等他洗的差不多的时候,林副将忽然就到后院里来了。七姑娘端着盆,看着林副将一步一步走近。
七姑娘稍稍给林副将行了个礼。
“七嫂,你辛苦了。”
林副将恭恭敬敬的给七姑娘行了个礼,七姑娘笑一笑,不打算多做停留准备端着木盆上楼。可是林副将却伸出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七嫂,真的是谢谢你跟你的婆婆了,贴身的照顾,精细的膳食,在这个小旅店能够遇到七嫂一家人真的是绿萍的福分。”
七姑娘笑着点点头,表示并不是什么大事。
“七嫂,这个,请您收好。”
林副将从自己的袖口处拿出了一块木牌。送到七姑娘面前。
“七嫂,这个你就收下吧。”
七姑娘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木牌的正中央是一个‘林’字,其余的没有什么突出的。
“七嫂,这是我家里的腰牌,我家里在朝中还是有些地位的,所以,这个要拍你拿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护身,你可以拿着这块腰牌去寻我。”
七姑娘一听赶紧往林副将手里塞,想要退回,可是林副将却坚决不肯再收。
“七嫂,你就拿着吧,我是个行军打仗之人,粗人一个,这次要不是在这里遇到你们,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样了,所以,这个请你一定要收下。”
说完之后,林副将就回头,大步的走出了后院上楼了。
七姑娘看看手里的木牌,在衣服上蹭了蹭小心的收到了怀里,也上楼了。
进房间之后发现宫竹已经站在了房间里跟北齐在玩耍了。春福婆婆也在一旁。
“小七,过来坐。”
春福婆婆招呼七姑娘过去,她把东西都放好,就过去了。七姑娘没有打算把林副将给了一块木牌的事情告诉春福婆婆或者是宫竹。她在床边做好之后就看着宫竹。
宫竹刚跟章老板商议完一些事情回来。虽然没有表明出来现在的他们是处在怎样危机的情况之下,毕竟除了他们几人,其他的人并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谁,又是在躲避谁的追杀。所以并不能对他们明说,只是宫竹还是表达了一下他们对于这一对陌生的人马的忧虑。
“我看关老板也不必太过于担心,咱们不去招惹他们就好了。”
章老板一边喝茶一边说这句话,宫竹的不安并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来,但是青山和青水却能够感觉的出来。他们也说不好宫竹的慌乱在哪里,只能理解为人们经常说的做贼心虚。不说是宫竹,就是他们两个也是心里面打颤。
“还是请章老板帮忙,尽快把安定的住处定下来吧,我们二人也好尽早回去交差。”
青山向章老板行李致谢。
“那是自然,我一定会尽快的,关老板不要担心,二位也不要着急。”
“拜托了。”
宫竹向章老板致谢,然后又向青山、青水致谢。他知道通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青山、青水还是可以理解他内心的担忧的。
“小七,这几日,你就好好的去照顾那个生病的人吧,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几日。”
七姑娘点点头,揉了揉坐着的北齐的脑袋。
“北齐,你不要出门,记住了。”
“哦。”
北齐对宫竹的态度还是不太好,应该说很长时间以来就没有好过。七姑娘敲了一下北齐的脑袋,北齐倔强的转过头去。宫竹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来坐到了床边去。春福婆婆看到这一幕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想到宫竹跟她商议过得要如何跟北齐讲述整件事的事情,也觉得很是头疼。
章老板给十一王爷在北齐国的人马都发了信件,说明了有关老板这样一个需要他们鼎力相助的人的出现,大家也都纷纷回信。
因为绿萍的病倒,这件事情的进展似乎是停滞下来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就像是停滞在那里,没有任何的进展。但是那张巨大的网就那样铺天盖地的伸展开,像是一条黑色的河流一点一点的腐蚀着原本安静又平和的大地,把所有的人都纠缠在里面,世间的万象都具收其中,没有人能够解脱出来。所有的逆流都涌向了一个地方,一个孩子安静的坐在漩涡的中央,静静的读着能够让他安静下来的书。那个孩子就是现在坐在北齐国边城这家小旅店的床上的北齐,前几天还在跟同龄的孩子玩耍的一个七岁的男孩,在即将步入他八岁生日的这个时刻,命运开始把他拉回了他本来的途运,仿佛之前享受的生活都是偷来的。
不知道一个孩子的记忆会保留到什么时候,不知道北齐大一些,经历过那些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之后还会不会记得他现在拥有过的这样的宁静的岁月,现在拥有过的这样闲适的时光。虽然,大家都在为北齐能不能度过这个危险的关卡赶到担忧。
一连三日,七姑娘晚上都会去照顾绿萍,到了白天的时候就让春福婆婆过来替换她休息一会儿。不过她也闲不住,洗衣服、熬药、做些可口的点心小菜、陪北齐读会儿书,到了下午就再过去把春福婆婆给换回来。
春福婆婆也是很乐意这样做的,每一天她都能够查看一下绿萍的病情。对春福婆婆来说,一切还都在控制之内。
直到,那一队马车到来。
林太医在马车停下之后迟迟不愿下车,还是常贵命人将车门打开。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很是刺眼,林太医还是看不清楚常贵的脸,不过却对常贵的声音不陌生了。
“林太医。到了。”
林太医知道自己跑不了,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好要怎么办。他已经决乖乖的下车好好听话就是了。但是,他在内心却一遍一遍的将自己相对年幼时度过的那些医者仁心的书反复的背诵。从外面进来的虽然是一束光,去不一定真的就是光明的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