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叶叶看着手里的喜帖,食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思索了片刻说道“月芳还挺赶着结婚的,你看日子定在3月8日,这不就是四天后吗?”
“3月8日?”我忍不住笑了一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喜帖确认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这个日子颇有纪念意义,这个寓意是不是从此脱离少女,正式迈向妇女?”
方晓抿了抿嘴唇,下巴微微抬起,看着我说“还好我不是金月芳。”
我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在她说完这话后我立刻抬起头,只见她挑了挑眉毛莞尔一笑,又说“不然我肯定一巴掌扇死你。”
杨叶叶原本坐在一旁正在看喜帖,听见方晓说了这句话立马拍拍手,并且喊着快扇快扇。说了两遍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用手轻轻拍拍尤塔的胳膊,又挑了挑眼,尤塔会意地点点头。
然后,一个方晓站在那里抬着下巴一副我是女王我就扇你的表情,而杨叶叶和尤塔则在一边笑着拍拍手,时而还喊两句加油加油。
OMG,这三个女人以后真的能嫁的出去吗?是要有多超能的人才能接受这三位,尤其是方晓!
我深刻的知道只要有这三个女的在,这个病房我就绝对呆不下去。所以我找了个理由让杨叶叶和方晓早点回家去歇着,我在这里照顾尤塔就够了,到时候她们和金月海过来换个班,一切就搞定了。
于是在我费尽唇舌终于让她们俩好好回家睡觉并且再三向她们保证绝对不会对尤塔动手动脚的情况下,她们俩才肯离开。
笑话,我会对尤塔动手动脚?尤塔一副天生发育不良的样子,我怎么也不会有兴趣的好吗?
我是在医院楼下目送杨叶叶和方晓上了出租车我再回去的,我回去时尤塔正靠在床上偏着头,眼神看向窗外不知在注意着什么。
尤塔的容貌应该大抵还是偏向亚洲,她的眼睛很大,甚至大过于杨叶叶和方晓。兴许是带点西方的特性,她的鼻梁很高,但是嘴唇微薄。从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见过,嘴唇薄的人大多无情。
“公主。”
她叫了我一声,把我从走神的境界里拉回来了。
我拉了张椅子摆在她床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在把水递给她时,她微微愣了愣,片刻后才接过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为了怕她尴尬因此选择用一种调侃的方式问她“跟我待一个屋子里让你很拘束吗?”
她抿了一口水,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
“从前我在公爵别墅看见管理员和先知的相处方式都不是这样的,塔西亚说先知是为管理员服务的,是要守护管理员的。”尤塔把水杯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说道“塔西亚说一个时空只有一个管理员和一个先知,管理员的身份太重要,所以只要是为了管理员,作为先知无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她深呼吸了一下,兴许是扯到了伤口,她的眉头略微皱了皱。
“如果你觉得我是因为保护你为你挡枪而内疚难过的话,这是我的使命,无论我以后会不会任先知这一职,保护你都是我必须完成的事。”
我听完她的这一席话,嘴角扬了扬,却又轻轻一叹。
“既然塔西亚说了,一个时空只有一个管理员和一个先知,所以这两个人才要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从来不认为谁天生就应该承担保护谁的任务。我把塔西亚当作是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当上了先知,你也一样是我的朋友。”
“是朋友,我就不会让你替我去送命。”
她眼圈微微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时空管理员这一身份的重担我不记得有多重,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它必定是一个可以让我倾尽生命去履行的使命,可是我并不认为为了这个使命就能去牺牲任何无辜的人。
这一路走过,我所看见的,我感受到的都是真实的,也许这只是一场由某人主导的扮家家酒游戏,但结果却是以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我拍了拍尤塔的手,说“我今天弄哭好多人了,你可别再哭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有事,我会叫月海他们过来陪你的。”
尤塔摇摇头,慢悠悠地说“金月海,是不是送塔西亚回去的那个男的?”
我点点头,说“他就是那个被你占卜到黑桃九的金月海。”
“同时开出黑桃A和黑桃九的人很少,虽然我不太相信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但这么巧合的事出现的几率太低了,要是塔西亚占卜的就好了,她比我厉害多了。”尤塔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会不会月海在送塔西亚回去的时候,塔西亚可能会看出些事情呢?”我问道。
尤塔闻言摇摇头,一脸坚定地说“就算塔西亚知道她也不会告诉金月海,先知的守则里有一条除非对方主动问起,不然不涉及对方所提问范围内的预测是不会告诉对方的。”
“为什么?”
“因为先知的能力违背于大自然,所以每个先知都不会活得太久。就像东方的天机不可泄露一样,说得越多伤害就越大,所以如非必要先知是不可能随便给别人占卜的。”
我皱了皱眉,心想原来当先知还得遵守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定。我顿了顿,突然想到之前我们还拉着尤塔用扑克占卜,按照尤塔的说法岂不是泄漏了天机?
“那你......”
“我只是个见习先知,给你们占卜就当是练习喽,反正先知占卜不出自己的命运,趁着还有时间我要多玩玩占卜。”
她一笑,好像完全不担心死亡,好像她口中所说的那些让人听着提心吊胆的话与她无关一样。
按照塔西亚的说法,如果有一天她遭遇不测,她会把先知的位子交给尤塔。也就是说,有一天尤塔会成为真正的先知,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天真无忧。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睡医院的走廊椅子,天知道那玩意儿有多硬,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全身都跟散架没什么两样。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病房里,尤塔还躺在床上睡着,我看了一眼手机,才6点半。
点开短信界面,我发了一条短信给金月海,让他没事的话就来医院替我陪守尤塔。把短信发出去后,金月海短信回得很快,我对他这个点居然是醒着的表示了无比的震惊。
“我老姐的婚礼来不来?不许说不来,我姐说你不来镇场这婚她就不结了。”
“就算我不来,有你镇场也很安全!到时候我要是不在,出事儿了得给我保护好女生。”
“放屁,给我滚过来。”
我笑了笑又站起来松了松骨骼,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安定,随后就缓步下楼离开了医院。
现在有一件事重要地胜过了一切,兴许只要解开这件事的秘密,眼前的真相就能浮出水面。
我在医院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学校的地址后我背靠在椅背上开始掏手机,在搜索学校情况的过程中,我发现学校在我毕业的那年曾经进行过大装修。多数的教学楼和部分的教室都被彻底的翻新或改造过,但唯有一幢楼学校将它原模原样的保存下来。
图书馆。
也就是说,图书馆里的所有东西基本都是原来的架构和摆设,即便是变动也只是改变一些布局而已。
我关闭手机屏幕,头微微向左偏,窗外的景致在我眼前划过,仿佛是用于催眠术的怀表,一来一回迷乱了人的眼睛。
不自觉的眼前有些模糊,我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的思想清楚一些。自从上一次社长给我催眠开始,这种思想被人控制甚至被人入侵的感觉,我就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到达学校的时候,大门还没有敞开,只有门卫旁边的小门开着。
在出租车停下的时候我没有立刻进入校门,而是在学校旁边的一个饰品小摊驻足。一大早就来摆摊的商贩不多见,我慢慢蹲下看了看那位大婶摆摊的东西。
都是些民族风的小饰品,项链,手链,戒指,耳环。
突然,在众多的饰品中我一眼就看中了一条手链,那不过是一条再平常不过的款式,但上面却有五颗铃铛系着,在手链的末尾还系着第六颗小铃铛。
于是我掏钱买了,心想这种风格尤塔应该会喜欢,送给尤塔就当做是感谢她帮我挡个子弹了。
我把手链放进口袋里,然后绕过小摊向着学校保安室边上的小门走去,我走过小门时门卫也只当我是趁早过来学习的学生,只是礼貌性打了个招呼,其他也没有说什么。
昨天来的时候只是去了一趟体育馆,都没有来得及逛过整个校园。虽说学校被翻新过,但是看起来主要布局与我潜意识里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更改,只是原本四号楼被挪到了另一边,顺便把五号楼给挪到了原本四号楼的位置。
我驾轻熟就绕过四号楼与五号楼中间的小路,来到在我潜意识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图书馆,我走进图书馆又进入电梯,一切的陈设还与以前一样。在电梯门上还写着奇怪的电话号码,四壁上也还有某人与某人的甜蜜对话。
一切都好像和从前一样,而这些杨叶叶和方晓都没有告诉过我,也许这些是我曾经记忆里存在的没有被删除的那一部分。
电梯停在六楼,走出电梯时我特地望了望,深怕从哪里再冒出一只面部腐烂的丧尸。
曾经的“超自然研究社”六个大字已经被撕去了一半,基地的大门敞开着,我慢慢走进去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从前那些桌椅,甚至连哑巴屋都已经被挪走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房间,它如同六楼的其他教室一样,成为了空置和废弃。
“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