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江望照例来给璃秋请平安脉,璃秋的病早已好的差不多,只不过对外仍说还未好。
诊完脉,夏江望才要告退,只听璃秋道:“这几日太医院可忙的很吧。”
夏江望道:“是,又要照顾皇后娘娘,柔福公主的病也总不见好。”
璃秋道:“柔福病的严重吗?”
夏江望道:“回娘娘,虽不算严重,却着实费神。如今,皇上拨了太医院院首赵之桓太医亲自照拂,想来快好了吧。”
璃秋意味深长道:“这人都有马虎的时候。本宫劝你一句,不该你插手的事,别插手。”
夏江望虽不明白贞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答道是。告辞退了出去。
看到夏江望离开,茗雪道:“娘娘打算在小公主身上做文章。”
璃秋道:“是可怜了这孩子了,谁让她生来便有病。不过,我自然还是希望她能活下来的,你瞧陈福晋这两天都瘦了,倘若这孩子有个万一,她还不知要怎么得伤心欲绝呢。”
茗雪道:“娘娘不是答应了夏太医,要让他坐上太医院院首的位置。”
璃秋道:“不急,我还未试过这夏江望对我是否忠心呢。况且,不得干政,还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
夜里,皇上去了永寿宫中。永寿宫中,石幽雪正带着柔嘉公主吃晚点。柔嘉贪玩,闹到很晚才吃饭。皇上看着柔嘉,觉得柔嘉像极了石幽雪,永远是那样的乖巧。如今的柔嘉已经习惯了在宫里的生活,也明白她永远离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恪妃才是她的额娘,皇上是她的阿玛。
吃完饭,柔嘉由保母带着去休息了,皇上与石幽雪单独呆在一起。
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过石幽雪了,这次见面,却觉得石幽雪是开心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皇上道:“你这两日可好,朕瞧着你神色不错。”
石幽雪道:“臣妾知道皇上有好些事要做。臣妾如今有了柔嘉,什么都不求了。柔嘉如今也愿意叫臣妾额娘了,对臣妾也是极好的。”
皇上笑道:“柔嘉本就乖巧,有你教导,必会极好的。”
石幽雪道:“贞妃妹妹的病还未好吗?”
皇上想起璃秋又有些担心道:“贞儿病虽未好,不过太医也说了,不多日便可好了。”
石幽雪道:“臣妾听说皇上这两日没去瞧她,倒常去景仁宫。”
皇上道:“怎么光是说她们,你身子可好。”
石幽雪道:“臣妾身子好,皇上不必挂心的。”
皇上叹道:“只是可怜了若清,柔福病着,若清天天照看,却总不见好,不知为何,朕的孩子,怎么都这般命苦,莫不是朕做了什么造报应的事。”
石幽雪安慰道:“皇上想多了,皇上乃是仁君,哪有做什么造报应的事。巴姐姐与陈姐姐,皆是身子不好,所以孩子才要受罪。好在赵太医医术高明,必会治好的。”
皇上勉强笑道:“朕每次若有了不顺心的事只要和你说说话便觉得宽心了。倘若以后,朕没了你,要怎么办。”
石幽雪道:“臣妾会一直在皇上身边的。”
快要入秋的天气仍是闷热的。茗雪扶着璃秋从中正殿出来,才走了一会,便觉得头闷闷的,便在池边歇了一下,刚坐下来,便看到皇上迎面走来。
皇上笑道:“你的还未好,天又这样热,这是打哪来。”
璃秋忙起身行礼,道:“臣妾才去佛堂礼佛了。”
皇上道:“朕以为只有皇额娘才会做这些,没想到你也这样做。”
璃秋道:“臣妾觉得宫里最近不太平。皇后娘娘病了,柔福公主的病又总是不好,臣妾如今虽觉得好些,却到底未痊愈,臣妾想着,或许求神拜佛,能保的宫中人人太平。”
皇上笑道:“你有心了。倘若宫中人人都像你这般,何愁不太平。”皇上说着拉起璃秋的手,道:“陪朕走走可好。”
璃秋答应了是,两人携手而走。
却说,皇上与璃秋正在御花园中闲逛,不远处,端顺妃却瞧见了这一幕,气的打在了树上,手觉得生疼。丫头塔娜忙道:“娘娘不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端顺妃却突然笑道:“本宫才不生气,巧遇皇上,该是幸运的事才是。”说着,端顺妃上前向皇上请安,又对璃秋笑道:“贞妃娘娘病好了吗,怎么倒出来了。”
璃秋笑道:“妹妹病已大好,多谢姐姐关心。”
端顺妃道:“既然还未好,就不该到这大太阳底下来,当心,又病了。”
皇上哼一声,道:“端顺妃这是要去哪啊。”
端顺妃笑道:“臣妾才吃了饭,打算去皇后娘娘那里瞧瞧。”
皇上道:“那便快些去吧。”
端顺妃答了是,不情愿的走开了。璃秋看着端顺妃的背影,笑笑。
自那一日见了贞妃之后,皇上便没再去过。内务府的人还是天天的来请皇上翻牌子,却从不见有人侍寝。这一日,按照惯例,内务府的人又来请皇上翻牌子,皇上才说了不用,却突然说道等等,然后翻了恭靖妃的牌子。
恭靖妃自入宫便不得宠,皆因她也是姓博尔济吉特的,今日,皇上却突然想见见她。
长春宫中,恭靖妃盛装等着皇上。她已有许久未见皇上了,今日忽听皇上要来,自是欢喜的。
夜里,皇上过来,恭靖妃恭恭敬敬请了安,忙有丫头送上茶。
皇上道:“自你入宫朕便冷落了你。”
恭靖妃声音有些哽咽道:“臣妾不妨的,只要皇上偶尔想起臣妾就好。”
皇上听了这话,随便应了一声,开始喝茶。
恭靖妃很好,温顺,也不争宠,可皇上总觉得她是个没意思的人,与她说话,也觉得乏味的很。
且说如今天气已渐渐转凉了,石幽雪生性不喜欢热,到了夏天总不愿意出门,如今天气渐凉,便带着柔嘉到别处走走。
石幽雪穿着桃红的汉服,又给柔嘉穿了翠绿的旗装,两人又有些像,看起来极其舒心。石幽雪带着柔嘉便行便玩,来到了永和宫。
才一进门,石幽雪便叫了一句贞妃妹妹。璃秋此时正在榻上百~万\小!说,听到叫声,忙起身,与石幽雪互相见礼,柔嘉给璃秋请了安,两人归座。柔嘉倚着石幽雪坐着,把玩着手中的东西。
石幽雪瞧着璃秋起色很好,不像病着,便道:“妹妹病可大好了。”
璃秋笑道:“虽为大好,却已差不多了,多谢姐姐记挂着。姐姐今天怎么来了。”
石幽雪道:“我那永寿宫如今冷冷清清的,我又闲来无事。今日柔嘉吵着要出去,我便带她来这瞧瞧。”
璃秋道:“我这永和宫如今也是冷冷清清,姐姐若想寻热闹,该去景仁宫的。”
石幽雪意味深长的说道:“热闹也是一时的,若耐不住寂寞,怎能承受的起热闹。只是姐姐有句话,妹妹停了可别生气。”
“是何话。”
石幽雪笑道:“妹妹这病也该好了,若再不好,只怕就好不了了。”
璃秋听到这话并没答话,只是细细品着这话的意思。柔嘉却拉拉石幽雪的衣角,道:“额娘,我困了。”
石幽雪柔声道:“咱们马上回去。”说着和璃秋告了辞,离了永和宫。
整个一下午,璃秋心中都是石幽雪的那句话“妹妹的病也该好了,若再不好,只怕就好不了了。”璃秋想着叹息一声。茗雪担忧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自从恪妃娘娘来过便是这样了。”
璃秋道:“我病了多久了。”
茗雪道:“回娘娘,有一个多月了。”
璃秋又道:“皇上多久没来永和宫了。”
茗雪道:“大概有半个多月了。不过,皇上本就少来。”
璃秋道:“这半个多月,皇上虽少来,但凡侍寝,却总是景仁宫那位。我刚病了的时候,还有人来瞧瞧,如今,可是半个人也没了,人人都往景仁宫去了。”
茗雪忙安慰道:“这宫里的人本就是见风使舵,娘娘不必计较的。”
璃秋却道:“我对不计较,宫里的吓人却开始计较了,如今人心浮动,都觉得我大概不会得宠了。”
茗雪道:“他们本就是奴才,没了根的东西。”
璃秋道:“去和内务府说,我病好了。”
茗雪答应着是,去了。
夜里,皇上果然翻了贞妃的牌子,小太监小勤子忙着来告诉了璃秋,还说道“这些时候,皇上总念着娘娘呢。”
小勤子走了以后,璃秋反倒卸了妆,睡了。皇上来时,茗雪只说璃秋睡了,皇上便进了寝殿里来。璃秋歪在榻上睡着,乌黑的头发垂下来,被子只盖了一半,倒有春睡图的意思。皇上帮璃秋拉起了被子,璃秋才睁开眼睛,见到皇上却只是一笑,道:“皇上怎么这么晚才来,臣妾累了,已经睡了。”
皇上却和衣躺在了璃秋身边,道:“朕也累了,不愿再走,便在这睡了。”
璃秋却将脸转向里面,道:“皇上还是去景仁宫吧,臣妾听说皇上赏了佟姐姐好大一张金丝楠木床,那里宽敞,臣妾这里太小了。”
皇上开玩笑道:“那朕明日也赏你一张。”
璃秋道:“臣妾可不要,皇上也别抬来,抬来了,臣妾只把它搁外头。”
皇上笑道:“怎么几日不见,越发调皮了起来。”
璃秋道:“臣妾是累了,并不是调皮。”
皇上起身道:“那朕便走了。”说着皇上便往外走。
璃秋却笑道:“天已这样晚了,佟姐姐只怕早歇下了吧。”
皇上道:“便是歇下了,朕去了,她也是要起来的,哪像你,只管躺在这儿与朕说话。”
璃秋道:“那是因为臣妾的床的舒服,臣妾舍不得起来。”
皇上本就不打算真走,听璃秋这样说,知她想留下他,便一把抱住了璃秋,道:“这样舒服,朕也舍不得走了。”
却说此时,佟念锦并未歇下,她知道皇上今日不来了,却总是想起前些时候皇上对她的温柔。那张大楠木床还摆着,人却已不在了。碧梳与碧桐已催了三四次,让佟念锦快些歇着,可她仍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外面已黑下来的天。
碧桐终于忍不住,道:“小主,歇了吧,皇上不会来了。”
佟念锦有气无力道:“皇上去永和宫了。”
“是。”
“永和宫就那么吸引他,贞妃病才好,皇上就巴巴的去了。”
碧梳也来劝道:“小主还是早些歇着吧,今日熬了夜,明日眼睛又红了。”佟念锦听了这话才让碧梳与碧桐服侍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