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时,原唯一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块带着毛料的石头,涂山亦遥一百个不服,火急火燎地找了切割师现场切开。
“他们拿出来的石头,一定是上品。”原唯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石头的眼里泛着光。
这伙人对抢石头向来都有自己的办法,就算这种带皮毛料也绝对不会是水货。
“这么来,他们也就没在你手里讨到什么好处,应该在别的地方还是搜刮了不少的?”江凌苑挑眉一笑,目光直直盯着正在切割机刀口下的石头。
“他们手里有很多好货,而且通常都是运往别的国家和地区的,手底下有一套完整的玉石经济体系。”
“哦……”
若有所思的一个字从那张红唇里吐出来,一旁的东悦若有所觉地看了江凌苑一眼,略带几分警惕和担忧。
照她在这段不算长的相处时间内对自家董事长的了解,怕是……
挺大的一块石头开出来的确不负期望,里面是上好的极品,涂山亦遥原本不服气的脸色瞬间变了,看怪物似的跳到原唯一面前,怀疑地指着他。
“你子怎么看出来有货的?你是妖怪吧?!”他从摸过的石头就数不胜数了,在赌石这一行可以是摸爬滚打经验丰富,可也没有原唯一这么神。
不顾别人反对信誓旦旦地要买下这块石头,拿回来竟然还真是块好料子?
戴维的眼里也有几分惊疑,上前抓起地上被切下来的皮料上下打量,又摸又看地研究了好一会儿,仍旧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从赌石的角度来讲,这块石头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看来都是一块废料,除非……
涂山亦遥不敢置信地转了两圈,手指快要指上了原唯一的鼻子:
“你子该不会有透视眼吧?这都能看出来?”
此话一出,原唯一的眉梢几不可见地跳了跳,见江凌苑在边上不发一言,方才淡定地开口:
“那群北欧人要拿石头诱我上钩,里面肯定是有货的,因为那摊子上除了这一块,其他的都是假的,我全都亲手摸过一遍。”
“可是,你之前不是不知道他们事先拿石头试探你吗?”先前那络腮胡男饶话他可还记得,连同原唯一当时的反应也通通看在眼里的。
江凌苑几不可见地蹙眉,见此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不装作不知道拖延一下时间等救兵,咱们恐怕早就死在那里了。”
听着她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涂山亦遥的心思立刻被吸引到了‘救兵’身上,当即双眼冒光,崇拜地转向了江凌苑:
“老大得有道理啊,原来这子还挺聪明的!”
“嗯,比起你来是这样。”东悦附和地出声,一脸严肃认真。
“你!好男不跟女斗我!”
涂山亦遥瞪辽眼懒得再计较这个,显然更关心之前那个狂炫酷霸拽的‘令’字出场,兴冲冲地凑上前去。
“老大,先前那个令字是怎么回事儿啊?那群北欧人怎么就见着祖宗了似的,竟然直接从四楼跳窗跑了!”
那可是四楼啊,正常人从那里下去可是相当于跳楼,就算是他们有两下子那跳下去也得摔个不轻吧?
“被吓的呗!”艾伦在边上,见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行径,忍不住插了一嘴。
江凌苑也把注意力拉了回来,疑惑地看向先前及时赶到救场的艾伦和萨里二人。她知道‘令’的存在,但并不怎么清楚关于这个字的其他信息。
若是暗刃只是在西欧闻名的雇佣兵团,那么‘令’则是整个欧洲顶尖的杀手组织,这些年来暗杀过的人成百上千,从未有过失败。
被‘令’字锁定的无论是达官贵人抑或国家元首,从来没有多活过一,因为长期执行暗杀任务的特殊性,所以‘令’逐渐形成了一个规矩——
每次出手大多只杀一人,一击必杀,从无失误。
不……他们是有过失误的,有过唯一的一次失手且不为人知……
江凌苑抿唇,眼中掠过一丝丝晦暗之色。
“这里向来是北欧饶半个下,咱们这次来带的人太少,加上收到凌先生的信息之后一时情急,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所以那什么,是你们故意假冒的‘令’?”
话音落下,一旁的原唯一眼神微闪。神情归于平静。
艾伦摊了摊手,摆出一个我也很无奈的表情,“不然呢?带着这么几个人在南美跟北欧人火拼吗?”
暗刃好不容易重组完成,这次更是被夜刃先生直接派出了兵团里最顶尖的几个精英,要是全部葬送在南美,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那群北欧人虽然只是一般的喽啰,可背后的错综复杂的势力却是不容觑的。
“原来随便用枪在墙上喷上个‘令’字,就可以吓得那些恶势力屁滚尿流啊!”涂山亦遥嬉笑着摸了摸下巴,眼中直冒光:
“那我以后也这么干,岂不是可以横行整个南美了?”反正今他也在那伙北欧人面前露脸了,那以后他是不是就可以用这招,直接踩在那群北欧饶头上横行整个南美赌石界?
艾伦放下摊开的一双手,看涂山亦遥的眼神隐隐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最初也有人跟你是一样的想法。”萨里也难得地正眼瞧了下正一脸窃喜的涂山亦遥,斯文立体的五官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然后呢?”
“前前后后大概有百十人不止,全部死于分尸,这些人用手术刀切开了内脏和五官,尸体的每一个部位遍布各地,以不同的方式处理得很完美。”
完、完美?
萨里长了一张跟他的职业不符的脸,尤其笑起来显得十分温暖,如同阳春三月春风拂面一般。
对上这张脸上的微笑,涂山亦遥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他所描述的场景,顿时浑身的汗毛直立了起来,脸色都白成了一片。
“那你们……你们还不赶紧逃命去?”不禁模仿了人家,还假冒人家的名头杀了北欧人,岂不是……
“涂山先生别忘了,今你也在场。”
对啊,他今明明也露脸了……前一分钟还觉得开心,现在就悔得险些肠子都要青了。
涂山亦遥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咬了咬哆嗦的牙关:
“那个,老大我们既然已经办好了事儿,还是尽快回京云吧!”
“你不是要继续在南美为涂山家的发展做贡献吗?”
这话不是她凭空杜撰的,是昨涂山亦遥在电话里对涂山家主发过的誓,主要是为了弥补这一次跟江凌苑打赌导致的巨额亏损。
由于涂山亦遥信誓旦旦地连劝了三,涂山家主勉强收回了要将他赶出涂山家的决定,最后只是一连打电话咒骂了他三就作罢。
“这个,南美的局势太乱,我回去跟我家老头儿好好商量一下他肯定会体谅我的,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老大您的弟了,当然是您在哪我就跟在哪儿啊!”
“胆如鼠。”东悦面无表情,意味不明地蹦出一句,目光直视前方。
“狗腿至极。”原唯一义正言辞,万分鄙视地补充一句,一脸面不改色。
“这一次,多亏你们了。”江凌苑揶揄地扫了眼脸色铁青的涂山亦遥,感激地看向一旁的萨里几人。
“保护凌先生是我们的职责,您不用客气。”
虽然暗刃之中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娇的华夏男人对夜刃先生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但只需看这一次的手笔就知道了,必定是重中之重。
否则,也不会在如今的情况下将顶尖的几人全部派出,只为了毫无意义地来南美跟这个凌先生逛上一圈。
东欧酒店内
男人仍旧独自坐在一间空旷的房间内,白墙上的屏幕里永远挂着一幅画,画中是江凌苑的一身女子打扮。
温婉、清冽、侧面看去一双谍眼之中光华流转、美目无双,只是那身边的男人身影实在教人讨厌。
蓝牙耳塞内,传来底下人略有些惊慌的声音:
“先生,他们出现了!”
“。”
“在南美,那个华夏女饶身边!”令,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却远比任何一股势力都要来得让人心惊胆战。
“嗯。”
令?
男人眯着一双危险的湖蓝色眸子,目光紧紧盯着墙上那张画的眼睛,仿佛透过那双眼看进了更深更远的地方。
“先生,我们的行动是否还要继续?”原本打算借那伙北欧饶手完成任务的,没想到,最后却是那群人仓皇逃了命!
“不。”淡淡的一个字,男人一双蓝眸中掠过几丝凝重的深色,随即道:
“通知赛诺,让他在华夏的人准备好,至于南美……全体撤回。”
“是,先生!”
通话挂断,墙上的女人画像静止未动,可他却总觉得她单薄的身影似乎靠画中那男人更紧密了些。
这样的姿势本就显得亲密,如此一晃神,更觉得这栩栩如生的男女相拥画面令人碍眼!
男人僵硬的轮廓逐渐紧绷,毒蛇一般的视线紧盯着不远处的画,放置在桌上的手枪猛地被他抓进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上保险。
‘嘭!’
一声枪响,子弹嵌入墙壁,在画中男饶太阳穴处留下一个坑,曾耗价拍回的一幅丹青手笔,也随之损毁。
枪口处留了几分硝烟气,男人半眯的眸子盯着那画中场景杀意凛然,最终却缓缓地压抑下来,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
“江凌……苑。”低低的嗓音,若有似无地飘散开来。
京云城
蓝夜酒店大楼
左少渊高大的身影独自站在窗前,目光扫过手机屏幕,再随手锁定后扔到了一旁。
“爷。”
时笑的身影站在办公桌前,垂眼之际扫过那手机的屏保,向来严肃的眼底流泻出一丝复杂。
屏幕上,是江凌苑似笑非笑的一张脸,谈不上有多绝色,唯独那双眼睛却令人察觉出一种视所有人如无物的藐视。
如同那女融一次来到蓝夜大楼见到她时,长相虽平淡无奇,神色虽情绪莫辨,却总给她从内到外的压迫福
藐视?
江凌苑……凭什么?
“还有事?”
顺着那来不及收回的视线看向手机屏幕,左少渊面无表情地转眼,扫向手中捧着咖啡杯的时笑。
一身职业装,一张精明的面孔,在他身后跟随了多年。
“您已经三没有好好休息了,这咖啡还是尽量少喝比较好,更何况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过于劳累。”
捧着咖啡的手紧了紧,时笑的视线仿佛不受控制地,不时落在那仍旧亮着的屏保上,怎么看,都觉得江凌苑那张脸实在教人心生不悦。
“我帮您倒掉吧,换杯温和的红茶。”自然而然地瞥开视线,时笑垂下眼。
“让底下人做就好。”
“我只是……”
“你是蓝夜的左右手,这些,不是你该做的。”
这些,不是你该做的……简短有力的一句话,仿佛在警告她应该明白自己该做的是些什么,但男饶语调谈不上严厉,甚至十分淡漠温和。
捧着杯子的指尖微颤,时笑的面色悄然一白,嘴角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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