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飞看着那坚定神色的贺夫人,心中隐隐有种不安在逐渐扩大。
若是贺夫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贺员外或许根本就不是自杀。
“夫人……”
正当三人正面面相觑的时候,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三人皆是一愣,十分默契地停止了谈话,随即纷纷抬起头去,朝着屋外看了过去,只听随着一道“吱呀”的声音响起,一到有些苍老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来是管家啊……”
当贺夫人看到对面那人的时候,忽然放松了下来。
来人正是之这府中现在唯一留下来的下人,也就是刚才他们进府的时候,将他们带过来的管家。
此刻年迈的管家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粗瓷碗,上面还不断地冒着热气,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十分浓郁的独属于中药的苦味。
“夫人……该用药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到了桌边,小心翼翼地将药碗端了下来,递到了贺夫人面前。贺夫人却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药汁,瞬间便只觉得一股想要呕吐的**自五脏六腑中蔓延开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边咳嗽,一边还不忘对着管家挥了挥手,表示一会再喝。
管家深深叹了口气,抬眼看了自家夫人一眼,眼中似乎带着些无尽的担忧之色,只好转过头来,将药碗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对着夫人叮嘱道:“夫人,这药凉之前,千万要喝掉啊。不然的话,药效可是要打折扣的。”
随后看着那贺夫人点了点头,这才缓缓转过头去,对着柴倾城和白展飞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怎么了?”
柴倾城眉头一蹙,抬起头去,在旁边的白展飞面上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白展飞看着那管家的眼神有些奇怪。
“没……没什么……”
白展飞似乎先是一愣,随即转过头去,对着柴倾城摇了摇头,转头又对上了贺夫人的目光,对着她开口问道。
“贺夫人您生病多久了?”
贺夫人蹙眉,抬起头去,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白展飞,蹙起眉头,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不是很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大约……半个月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可贺夫人看到对方如此认真的样子,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
半个月……
柴倾城蹙眉,转过头去,看着站在旁边的白展飞,不明白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放心吧,贺夫人,我会调配一些侍卫守着整个贺府,没有人可以伤害贺知章的。”
白展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起头去,在那躺在床上的贺夫人面上看了一眼,认认真真地保证道。
贺夫人的眼睛又是一红,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白展飞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十分不能理解,随即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正在低声安慰着贺夫人的柴倾城,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咱们……还是先走吧。”
白展飞缓缓开口说道。
柴倾城蹙起眉头,这才缓缓站了
起来,白展飞说的没错,他们是有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去办。
贺夫人大约也从白展飞面上看出了什么,对着他们二人点了点头,对着他们缓缓开口道:“二位要是有要事就先去忙吧。”
说完,便缓缓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对着他们二人摆了摆手。
“嗯。”柴倾城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去在贺夫人面上看了一眼,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转过头去,跟着白展飞一齐走了出去,身后传来贺夫人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待两人走出房门的时候,柴倾城回过头去,小心翼翼地将门带上,这才转过头去,对着白展飞缓缓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贺员外……”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却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这个话题,因为柴倾城抬起头去,看到了对面那人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那个眼神十分明显,像是在无声地说:这里不安全,我们出去说。
柴倾城蹙起眉头来,随即止住了话题,随着白展飞一齐安静地走了出去。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白展飞还不忘给管家留下了几锭银子。
“贺员外的死有蹊跷。”
等到两人并排走到街上的时候,白展飞忽然开口,对着柴倾城说道。
柴倾城猛地一愣,转过头去在白展飞面上看了一眼,随即抬起头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
“我看过贺员外的案宗,上面没有提到手腕上有淤青勒痕。”
柴倾城一愣,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白展飞一眼,“怎么会?”
“看来……这个案子不像咱们一开始看到的那般简单。”
白展飞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朝着贺府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柴倾城蹙眉,问道。
“去衙门,看卷宗。”
白展飞男的声音简洁,却带着些无缘无故的匪气。奇怪,这样的匪气在白展飞这样的朝廷命官身上是十分奇怪的。
然而,柴倾城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白展飞虽然是朝廷命官,可他并不被授意管理这个案子,因此与其说现在他们是去“看”案宗,不如说是“偷”案宗说的那么贴切。
似乎是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着衙门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大约不过半个时辰,两人便停在了“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底下,呆呆地看着那门口正在拿着刀剑严把巡守的衙役发呆。
倒是白展飞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侧身对着柴倾城点了点头,示意她在原地等一等,随即自己便径直朝着那门口的衙役走了过去。
柴倾城站在原地,因为距离不近,因此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只看到那衙役先是眉头紧蹙,随即不知道白展飞说了什么,那人脸上的严肃一下子被打断了,甚至还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来,对着白展飞点了点头。
“郡主……!”
白展飞忽然对着自己挥了挥手。柴倾城一愣,随即条件发射般地挥了挥,然后径直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大喇喇地走了进去。
衙门?
“你是怎么说服他们让咱们进来的?”
柴倾城有些好奇。
白展飞故作神秘地昂起了头,转头看了柴倾城一眼,正准备说什么,可是当眼神刚刚转到柴倾城这里的时候,却忽然变了脸色,眉头猛地蹙起,对着柴倾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柴倾城顿时便是一愣,条件反射般地朝着身后看了过去,然而当她的头刚扭转了一点点的时候,便听到从身后传来一道有些中气十足的声音。
“今日好像不是白大人当值,为何会出现在此啊?”
这道声音带着些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听到柴倾城耳中却听出了另外一番意味,似乎……言语中带了些嘲讽?
柴倾城蹙了蹙眉,缓缓转过头去,只见就在两人身后,一个穿着正二品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两人面前。
柴倾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面前那个人起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个人给柴倾城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此前在哪里见过一般。
“原来是刘大人啊,这会子已经下了公务,您怎么会在这里?”
柴倾城观察到白展飞的面上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看不清楚的情绪,尔后迅速恢复如常,对着两人面前之人笑着说道。
柴倾城站在白展飞身边,看着面前笑脸盈盈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左右闲着无事,我便来看看……”
那位刘大人笑脸盈盈地看着对面的白展飞,对着他笑了笑,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边,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白展飞,语气中带着些忧虑,似乎是自言自语道:“这几日啊,有探子来报,关于贺员外上吊的那个案子,有人要来偷案宗……”
说着,那位刘大人故意点了点头,整个身子微微朝着前面倾了倾,语气中多带上了些不明的意味,对着白展飞继续说道:“白大人,我之前主管这个案子,现在……既然出了这样的密报,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至此,柴倾城才知道一开始见道这位刘大人时那种很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原来次日来者不善。
白展飞脸上的表情飘过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如常,对着刘大人点了点头,“即使如此,那么刘大人便忙吧,我们这就离去了。”
说罢,便转过头去,对着柴倾城点了点头,两人迈步正准备离开。
“郡主……”
柴倾城的脚步刚刚踏出去,身后却传来那位刘大人的声音。
柴倾城贺白展飞两人皆是一愣,纷纷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目光聚集在说话者的人身上。
“何事?”
柴倾城疏离又冷漠。
“今日京城中频频有恶性案件发生,郡主若是没有什么事,还是早日回宫中为好。”
柴倾城蹙眉,如果说之前这位刘大人对待白展飞的态度让她了然的话,那么此刻这位刘大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则是着实让自己惊讶了。
话虽然有些硬,但……其中一字一句无不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眼前这个人……自己与他从未有过任何交集,难道……柴倾城蹙眉,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眼前那人。
可那人似乎根本不给柴倾城这个机会,冷冷地撂下那句话之后,便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这位刘大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