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一副感慨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的感觉。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会听到一个很冗长的故事,没想到徐老头忽然抬头说道:“二位,有没有安全一点的地方,这里人多耳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几个人脸上期待的表情齐刷刷的垮了下去。青桐无语的斜睨着他,问道:“你不会又想跑吧?”
徐老头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哪能啊,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能跑哪去。对了,我手里的银子真的不够,二位看看,要不,先给我垫上,日后再还?”
日后再还?难道以后什么事情都不做了,只抓你还一顿饭钱吗?笑话。
萧湛拿出怀里的一只荷包掂了掂,起身叫来了店小二结账。没想到店小二走进来,恭敬的笑道:“几位爷的饭钱,已经有人结了。”
青桐愣了一下,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小二已经准备转身离去,慌忙叫住他,奇怪的说道:“结了?谁给我们结的账?那人长什么样?”
店小二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说道:“这个,店里每天来往的客人那么多,小的也记不得那么清了。”
青桐的第一反应就是云轻狂。可转而又想,觉得不对劲。既然云轻狂能够为几个人买单,就说明他没被人绑架。那他干嘛不出来与自己想见呢?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又不是发癫。可要说是别人嘛,不记得陶家镇有熟人啊?
“是不是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一旁的萧湛忽然说道,目光灼灼,紧紧地盯着店小二。
店小二歪着头想了想,再次不好意思的笑了。不用说,肯定还是没想起来啊。
青桐无语的撇了撇嘴,回头看萧湛一瞬不瞬的盯着店小二看,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结账人的名字一样。她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轻轻扯了扯萧湛的衣袖,招手示意徐老头和徐小儿跟上。四个人快步走出了酒馆。
萧湛轻蹙眉头,凑近了青桐,低声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或看见什么来了?”
青桐嘿嘿一笑:“我是突然想起来,八成是有人结错了账。你看那雅间一个挨着一个的,中间只用一道帘子隔开,说不定结账的人手一哆嗦,或者店小二眼睛一斜,就给看错房间了。这种白捡便宜不要的事情不赶紧走,留着等着人家抓住要钱啊?”
萧湛白了她一眼,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好话呢。
“哪有人那么傻?”
“你别不信啊。以前就有人充错电话费,把钱打到我的手机卡上呢。”
“电话费?那是什么?”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说有这种人就是有这种人。”
徐老头看了一会儿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两个人,忽然摇头叹了一口气。旁边的徐小儿不解,拉了拉他的衣服,仰头小声说道:“爷爷,你是不是在为不能逃走而伤心啊?”
“屁!我那是伤心刚才没啃那只鸡!早知道有人付钱就多吃一点了。唉!可惜了那一桌子菜啊,现在可真的有点饿了。”
徐小儿嘿嘿一笑,看着两旁没人注意,指了指徐老头肩上背的布包。徐老头疑惑的低头往包里一看,顿时眉开眼笑,疼爱的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说道:“算你有良心,平时没白疼你。”
徐小儿翻个白眼,摇头晃脑的说道:“只要你平时少干些坑蒙拐骗的事情,我们何至于被人追的走投无路,跑到南疆来呢。”
徐老头呵呵笑着,却丝毫没有生气。
酒楼二楼处临街的一间雅间内,一位青衫磊落的男子凭栏而立,风吹动着他的墨发,俊朗之中透着一丝萧索。他看着渐渐消失于大街上的四个人影,薄薄的唇角抿着一丝柔和的笑。
店小二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少爷说的不错,那位萧公子确实起了疑心,不过小的都按照您之前的交代说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男子点点头:“行了,你下去吧。”
房门轻轻的关上,桌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娇俏女子忽然发了话,不满的说道:“庄……”
“哎,”男子抬手,笑眯眯的说道:“出门在外,要叫少爷。”
“是,少爷。是奴婢失口了。”女子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我说少爷,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虽然那两位都不是陌生人,可您也不能他们白吃白喝啊。这可是您辛辛苦苦在陶家镇建立起来的店啊。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还不让他们知道是您施的恩惠啊。这也太……卖力不讨好。”
这时,房门再次推开,一个容貌端庄的女子走了进来。听到她的话,掩唇而笑:“呦,珠圆妹妹越来越了不得了。”
男子笑着转回头来,说道:“是啊,都怪我平日里太好脾气,把她惯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雨润姐姐!”珠圆嗔道,侧头瞪了男子一眼,赌气的扭过头去。
男子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向雨润,问道:“现在外间有什么消息吗?”
雨润摇了摇头:“还是如原来一样。外间都在传少爷消失了。凤家的所有人全都沉寂下来,暗地里派了许多人出来找少爷,意图不明。”
男子了然的点了点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雨润忽然叹了口气:“当初少爷做出要来南疆的决定,奴婢和珠圆百般的阻拦万般的不愿,可现在再看,来南疆,是最好的决定。”
一旁的珠圆突然开了口,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啊,这南疆可真是来对了。不过呢,雨润姐姐有一点可是说错了,少爷想要来南疆,可不是一开始就做的决定。一路之上设了那么多眼线,一收到飞鸽传书,连忙眼巴巴的赶了过来。然后呢?然后就没然后了!哼!”
雨润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哎呦呦,有人吃醋了。少爷,这可怎么办呐?还请您示下?”
男子一笑,倾国倾城。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目风情万种,一颦一笑之间,尽显妖娆。
“南疆有一神物,你们可知道那是什么?”
珠圆疑惑的摇摇头。雨润想了想,试探着说道:“少爷说的可是凤凰?”
“凤为雄,凰为雌,二者相结合,集香木自焚,又从死灰中复活。不灭不死,永生永世。”他凭栏而立,遥遥望着远处一片墨色的十万大山,眼里有着毫不遮掩的张扬与霸气,“既然我凤琰有幸不死,那边从南疆,浴火重生吧。”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墨发飞扬,衣袂飘飘,那一瞬间,他好像真的变成将要展翅欲飞的凤凰一般。
一声十分不合时宜的嗤笑从一旁传了过来,将气氛全都破坏殆尽。珠圆翻了一个白眼:“说得好听,来南疆,还不是为了找她的。”
凤琰身子歪了一歪,转过头来,看着她苦笑道:“你家少爷我辛辛苦苦忙活了十年,难道就不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吗?”
“是是是,少爷您辛苦了。那您好好休息吧,奴婢我要去楼下查账了。不然多来几个白吃客,再大的店也招架不住您这么大方。还有啊,麻烦少爷您关上窗户少吹点风吧,不然得了风寒,难受的可是您啊。”说完,珠圆翻了个白眼,起身一扭一扭的出去了。
距离酒楼不远处的一间客栈内,四个人正窝在一间客房内,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徐小儿实在受不了了,拉了拉爷爷的袖子,说道:“爷爷,您还在想什么啊?该说的快都说了吧,不然到时候那位公子动手打了您,我人小力弱,可护不住您啊。”
对面的萧湛适时的捏了捏拳头,咔咔的响声让徐老头脸色变了变。他白了徐小儿一眼,不满的说道:“我这不是想要酝酿气氛嘛?”
话音刚落,腿上就挨了一脚。青桐抬着下巴睨着他,说道:“废话少说,又不是让你来说书的,赶紧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徐老头尴尬的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两位既然说到那位狂医云漪狂……”
“什么什么?”青桐蹙眉,“你刚才说狂医叫什么?”
“云漪狂啊。怎么了?”
萧湛扯了扯青桐的衣袖,对他使个眼色,然后示意徐老头继续说。
徐老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要说这位狂医云漪狂,那真是的南疆人民的一大心腹之患,行事乖张诡异,所行所过之处,要么是药到病除皆大欢喜,要么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褒贬不一。然而好景不长,特别是最近前几年,手段更是狠辣,已经到了人人闻之咬牙切齿却怕的如同躲避瘟疫一般。上到垂暮之年的老妇,下到呱呱坠地的孩童,统统不放过。往往为了一个祭祀仪式,一整个村落消失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不过有人恨得牙痒痒,有人则奉其为神烧香供奉。这,就不得不提起那十万大山深处的五仙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