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逞强。”成墨云微微握住空空如也的手,莨夏的突然跑掉让他有些失落。
“你没事吧?”几乎是与此同时,莨夏问出来。
成墨云刚说完那句话就摇头,“没事。”
莨夏歪着头瞧瞧他,“你不生气了?”
“不是你气恼吗?”成墨云反问。
莨夏微微蹙起眉心,“我怎么不记得了!对了,今天新捡了药,带回去熬了喝,还有,以后把灸加上。”
“我不会。”成墨云理直气壮地抚平长衫上的褶皱,莨夏细看之下差点叫了出来,“这是我给你的料子裁的。”
“怎么了?”成墨云疑惑,这料子轻柔,春日穿正好。
“我织的。”莨夏笑的前仰后合,看见别人穿了自己织的布,心里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她笑过,再细看剪裁。真的是做工一流,霎时间心旷神怡,“甚好。”
成墨云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着实不知所谓。
莨夏经过一系列大喜大悲,镇定下来便无颜面对成墨云了,扭捏道,“殿下,我心甚喜。不过,您可以出去了吗?”
成墨云倒忘了这茬,掀帘出门,那边洛水端着点心进来。看见晋王蓬头垢面从内室出来,倒吸一口凉气,低头问安,“殿下。”
“这没你的事了。”成墨云老脸一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才觉得丢人,莨夏已在后腰上掐了一把,“你害我!”
洛水知情识趣退出去。总觉得有点奇怪。刚才明明是她和莨夏一起进的屋,晋王那时候并不在啊!
洛水不傻,三分推测已心知肚明。来到院中,只觉得今日春光难耐,心中凭空多了分寂寥。与荒鸿一别数月,二月春闱,不知他金榜提名时心中所思所想。
昭瑜一脸憨相傻看着彧凌在哪里研磨药粉,未尝过得之所幸失之所苦,她灿若莲花,清涟佼佼。
正想的出神,被姌鸢唤了一句,“洛姐。”
洛水回眸,厨房门口这些日子姌鸢越发圆润了些,粉妆玉砌的小脸,嫩如葱白的小手,这都是她长成的标志。
洛水心中怅然,竟有了莨夏一般操心的性子。为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应了话,“怎么了?”
“洛姐,殿下在屋里许久了,莫不是犯病了吧?”姌鸢无不担心。
莨夏昏睡的那段时日,那主子衣不解带犯了几回病,下煞众人。姌鸢见过那要死要活的情形自然是不敢想小姐与他共成一家之言的事。
“瞎操心。”洛水进到厨房,姌鸢备了家常的菜品,三春时节,青黄不接。姌鸢备的无非是些冬笋和前日出去挖的野菜。再看案板上摊着的面,洛水幽怨地问,“不会是蒸馒头吧?”
“蒸包子。”姌鸢咯咯笑着,她是不好意思,可是怎么办,面食真得特别好玩。做着做着便上瘾了。
洛水只听她说包子便踏实了,这小姑娘见天儿蒸花馍,快吧这一院子的人都吃成馍了。
正说着,见晋王从屋里出来,小姐还跟着。忙不迭出去问一句,“殿下要回吗?”
“洛水,去叫几个手脚快的人进来,把偏殿打扫出来,本王以后住偏殿。”成墨云吩咐的顺其自然。
洛水惊得下颚都要掉了。
“别听他的。”莨夏撵上补了一句,“竹园不住我可就拆了。”
成墨云极尽宠溺地一笑,“拆吧,随你。”
更像是赖在这不走了。
彧凌怕晋王,听他一说要住这儿,脚都软了,磨了一半的白矾丢到一边求救似的看着莨夏。
昭瑜还好,就当看热闹。反正大家都不熟,也没什么顾及。
“殿下。”洛水还想劝一句,成墨云冷冽的眸光一闪,“本王心意已决。”
“这就去收拾。”洛水败下阵来,去找锦灏搬东西过来。
莨夏生无可恋,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悠悠的望着雨后蓝的没有任何杂质的天,无话可说。
“九儿,收拾好了帮我灸。”成墨云转身看着莨夏,他站着,她仰着头。光影之中,他俊逸修竹浑然天成。她美艳夺目举止粗放。
“殿下,你可放过我吧!”莨夏叫苦不迭。
“求你。”成墨云附耳过来小声说。
“好吧好吧。”莨夏见不得他服软,本就秀气,那么一说钢铁都化了,何况是她。
午后,莨夏为成墨云施灸,袅袅艾烟升起,成墨云问她,“九儿可愿出去别人家逛逛?”
“不愿。”莨夏将一壮艾绒点着,一出片刻便听成墨云“嘶”的抽了一口凉气。捻灭再来一壮,足灸到九壮。
“九儿,你可愿陪我同去?”成墨云换了个问的方式。
“无名无分。不去。”莨夏简单粗暴。
成墨云无奈倒,“是梁家老太太寿辰,我不行。”
“梁家?我外婆?”莨夏不可置信地问。
“是。”成墨云道,“老太太年岁大了,多少有点古板。”
“那不正对你的口味吗?”莨夏挤兑于他。
成墨云一时未接话,凝着她葱白如玉,小手捻灭一壮艾绒。
这一番动作之后,莨夏蛾眉微蹙,抬头凝着他,目光如炬,表情痛苦,如同吃了个苍蝇。
成墨云忍笑,莨夏握拳就要锤他,方才自己嘴快,自己骂了自己竟还得意。这醒过神来,悔不当初,着恼也不知该去找谁了。
松开粉拳,不悦道,“老狐狸。几时去?”
“三月十六。”成墨云笑道。
十六?与自己生辰同日?罢了,既答应了他,便去吧。
本还想着生辰吃碗长寿面罢了。这一去胡吃海塞,反倒为别人庆贺,显得落寞。
叹口气道,“随你心意,去便是了。”
成墨云粲然一笑,眸光熠熠。他这形容,怪不得迷倒晋阳万千少女。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笑就笑,眼睛也跟着勾人。你若在外也这般娇笑,惹了风流债进门,我定是要剥皮抽筋的。”
“九儿是在吃味儿?”成墨云抬手将她的小手拿开,露出她粉妆玉砌的面容来,笑道,“晋阳的醋格外有名,九儿可吃过了?”
“吃吃吃,我又不是饭桶。”莨夏被他的花花肠子七弯八绕的,叫苦不迭,“没非要这么都我才欢喜吗?”
“你常伴身侧,自然欢喜。”成墨云紧握她的小手不让其挣脱。
“别说胡话。我总是要走的。”莨夏凝眸注视着他。
“走到哪去?”成墨云亦凝着她,“既已进了我的府邸,有何须另谋他处。”
“话虽如此。”莨夏捻灭一壮艾灰再续一壮,“以后足三里便留了疤,仔细别让万千少女嫌弃才是。”
成墨云瞅着小腿上渐渐出现的暗红色灸癍,“自然是嫌弃的,旁人若知晓我有此瘢痕,定不愿与我合卺同欢的。九儿既是肇事者,便行行好将我收入囊中,免遭旁人唾弃。”
“呸。”莨夏瞪眼笑道,“你这么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公子,会没有人要?欺我不知世事吗?”
“怎敢。”成墨云见话就搭,丁点不惧灼烫之感,“听说瘢痕灸在相间极负盛名。”
“那倒也不是,所谓针所不为,灸之所宜。”莨夏瞧着渐渐出现的瘢痕就等他化脓了,“你这虚痨之症定是早该灸过。看你也不像缺郎中看病的主,定是怕疼。”
成墨云干咳一声,“好渴。”
正好灸完,莨夏起身为他倒一杯热水,递到跟前,“仔细烫。”
成墨云怎会不知此灸法,自小在宫里见的多了,不少宫女都有此灸癍,为的就是保持健康。她们灸起来尚如围烙之邢,更何况他素来怕痛。
“想什么呢?”莨夏见他端着水半天不喝,想事想的出神,便问他一句。
成墨云被这么一叫回过神来,不知所谓地“哦”了一声。
莨夏自知无趣,便将艾灰收起出了门去。
院里此时格外热闹,平时只是彧凌和昭瑜在树荫下坐着摆弄毒和蛊。昭瑜说要在院里摆一个阵,到了夏天没有蚊虫。已经忙活几日了。
这会儿一处来见一帮人都围在院里,想都不用想定是锦灏来了。
这已是枯燥的晋王府中唯一能给他带来们慰藉的事了。
“锦公子,这样用吗?”洛水问着,挥剑比划。
“不不不,你这样。”锦灏摆手,用自己的剑鞘挡住她的引导,“旋,动,定,刺。对,就是这样!”
“我这个呢?我!”昭瑜见那边比划完就凑上前去,“锦公子昨日教的八卦阵我推演了数次,每每出错,可否再与我讲一回?”
锦灏随手捡了块石子在地上画起来,“你这样……”
难得他们愿意上进,莨夏抬步往屋里去,姌鸢突然唤住她,“小姐,您过来看看。”
莨夏纳罕,什么事还非要去看。这一过去,姌鸢站在厨房窘迫地道,“小姐,我怕是得了死症,不能伺候了。”
莨夏见她面色红润、精神奕奕,怎会是死症,大量一圈,就看见她背后的小凳子上沾了些血迹。嗤笑道,“怎么就死了?癸水初至。恭喜你啊,成女子了。”
笑完,拉着她出了门进了卧房。取出几条新缝的月事带给她。叮嘱道,“月事初至便是女子了,言行上要稳重。日常不用凉水,不碰生冷,还要注意清洁。”
姌鸢发愣还没缓过神来,什么月事什么癸水她通通不知。只知道流血要人命。给她几条白布条的带子做什么?
“小姐,生死的大事,您给我几条布带子让我上吊吗?”姌鸢哭的稀里哗啦,惹得洛水都进来问怎么了。
“我头疼。”莨夏揉揉两鬓,“洛水,带她出去告诉她什么是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洛水一听这话,就知道姌鸢大了出了洋相。伸手拉她出门,“你别哭,我讲与你听。”
“洛姐,我要是死了,你可得记住我。小姐怕是不要我了……”姌鸢说的痛彻心扉。
洛水无奈将她拉进屋,只能等她哭累了再讲。
晚上再见,姌鸢小脸绯红,给莨夏端汤的时候笑的极其谄媚,“小姐,鲜笋汤。”
“怎么?不死了?”莨夏揶揄她一句。她便尴尬地一笑。
正吃饭,洛水突然站起身来,锦灏此时也出现在屋檐之上。莨夏只管夹菜,姌鸢是平常人,不知空气中传来的异常波动,只能凭着洛水、彧凌和昭瑜他们的表情来判断事情的严重性。
“殿下,你晋阳府的府台不得力啊!”莨夏放下碗筷,看着从偏殿那边喷涌过来的一股气势。
“老了,朽了,便该换了。”成墨云喝一口笋汤,亦凝向那一处,“有心荡平我晋王府啊!”
“那倒不会。”莨夏嫣然一笑,疾步奔了出去。
成墨云闻声而立,跟出门去,一把将莨夏拉回屋内,“你不能出去。我去。”
莨夏哑然失笑,自己几斤几两掂不出来吗?反手握住他,“一起去。”
固执如她,成墨云无言以对。二人同进同出,只见院中围墙之上已立了几人。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锦灏指剑而出,气势迫人。
“仓山一派讨伐妖女。闲杂人等速速退避。”为首的那人眼高于顶,不屑于与王府走狗对话的姿态。
“妖女?”莨夏的臭脾气一下就被击起来了。真不知她做了什么要遭到讨伐。平地踏起,顺势推开成墨云飞上房檐。
不待莨夏张嘴,洛水指剑而上,直去那领头的,“鼠辈,我不懂什么江湖门派,你骂我小姐就是不行。”
几乎与此同时,彧凌窜上房檐,只见一股粉末腾空而起,随着他的叫骂,“什么东西,就敢在家门口叫嚣。”
那老家伙不敌洛水,退至同门之前,“列阵,剿灭这等狂徒匪类。”
那一众人便走出一个奇怪的阵法。
静观其变是莨夏心道一句不妙,猛然腾起将近旁的彧凌拉回来,一把甩下房檐,大呼一声,“昭瑜!”
听此一呼,跃跃欲试的昭瑜出手甩出一把散落空中看不见的东西。莨夏手臂一热,与那蛊虫遥相呼应。昭瑜出手之后,腾跃而起搂住彧凌的腰,凭空骂了句,“重如猪。”
“守!”那蛊虫的嗡鸣声四起,那仓山老货大叫,那几个各自散开的人又聚拢起来。
“是蛊!”那老货有些伎俩,在蛊虫高越于空之时高呼一声。
那一群山人挥着武器挡下一波蛊虫。昭瑜养的这蛊数量可观但并没有胡海棠炼的霸道。看家护院尚可。战斗便欠缺火候了。
眼看着那蛊虫便消灭殆尽。莨夏略做思考,将追云扣甩出去,“擒贼先擒王。”
不待她飞出去,一紫色影子已惊起一阵风,杀气铺天盖地。
“主子。”锦灏惊呼一声,迅速靠近成墨云。
洛水为莨夏开路,直逼那仓山老货。莨夏追云扣朝那人面门而去,洛水仗剑挡住那老货近旁一人。
“策应,取那老匹夫首级。”成墨云大袖一挥,趁着莨夏将那老货心神搅乱,身影如鬼魅云烟已立于那老货身前,翻掌为拳,砸在他胸膛之上。
而后,成墨云极速后退,几锦灏迅速补上,挑剑猛扎过去。
剑出血喷。霎时间那仓山门人悲嚎一声,起而攻之。洛水在那仓山老货倒地一瞬指剑而起,早已挑开两人。缺了主心骨,这样的势力显然不足为惧。
锦灏回头确认成墨云没事,提剑而去。
莨夏退回院中,成墨云执起她的手,“没伤着吧?”
莨夏羞红脸,明明是这几个人欺负人家仓山一派一个人,怎么会受伤,说的那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挨了揍呢!
扭头看了一眼门口。昭瑜和彧凌站在那里,姌鸢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半个脑袋在门口。两只眼睛胆怯又执着地看着房檐上踢踹跌到地上的人,低声骂一句,“活该。”
莨夏扶额,真是一群土匪。
锦灏行事滴水不漏,抓了个活的从屋顶拎了下来。此时那人与鸡仔并无二般。
锦灏将那人扔到院里,自己还站在房檐之上。洛水从屋檐上下来,立于众人之前,“你们因何而来?”
“妖人,一群妖人!”那山人一脸不忿。
洛水仗剑而出,“看来留你性命无用了。”
“不,有用。”那山人见过洛水的虎气,方才砍起人来比男人还要潇洒几分。倒吸一口冷气,“女侠饶命。我全说了。江湖上相传此处有一神鸟修成人形,取其心脏吞服便可治百病解百毒,从此百毒不侵。”
成墨云与莨夏四目相对一瞬,莨夏放声大笑:“何人放出如此无聊之传言,竟也有人当真。”莨夏走上前去扯出一副无害的笑容问到:“你看我可像那神鸟?”
“不像不像!姑娘如此纯真善良,不像不像”莨夏笑容一收刚准备接着打趣,话还没说出口,房檐之上发出信号,有人来袭。
洛水当即一把把此人拉回房里敲晕对战在门后的姌鸢说:“看好他,跑了唯你是问!”
姌鸢一惊,看向身边的餐桌寻找武器,拿起几只筷子看了看摇了下头,又拿起了盘子慢慢的挪向那人身边,想着他要是醒了就把他再次砸晕。
洛水看她好生紧张憋屈,随手把剑扔给了她,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只见远处一道闪电,紧接着春雷炸响,急奔出门外,只见一鹤发童颜之老道站在院中,他周身似有隐隐光芒,却如何看都觉得邪性。
还未待她细细打量,老道便开口说道:“哈哈你就是那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妖女?我看也不过如此!”
莨夏对着老道微微一笑嘲讽到:“这位老大爷,年纪这么大了不在家好好呆着出来晃荡什么?万一路上摔出个好歹,我可如何像你一家老小交代?”
想那老道修行至此,孑然一身,至今仍是童子之身,从未受到如此羞辱,身上气势瞬间提升一倍之多。
洛水本就迫于老道的气势,如此一来,这一战她们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洛水仗剑护在莨夏身前,只见那老道冷喝一声,周身气势化作一道道气流冲向洛水,震得洛水肝胆俱颤。
此时洛水才看见墙角出早已昏死一人,想那景浩在他们几人当中,是绝对的强者,也不知道那老道用了何等招数,竟然悄无声息的把景浩打晕在此。洛水心中顿时有些泄气,若不是莨夏此时在身后肩头拍了拍她,怕是这会子她已经心神大乱。
“这位道长你就要欺我家侍女!”成墨云翩翩走出,。
不知怎的,洛水竟感觉周身气势提升了数十倍,虽与那老道不能比肩,但也相差无几。这样的实力莨夏看在眼里,心中犹自一惊。
他究竟是从何处?为何如此怪异!本身弱不禁风,却可以在关键时候调动周身能量,与高手对决。莨夏思忖之时,成墨云的手指不禁勾了一下她的衣角。
莨夏顿觉五雷轰顶,不能自已。这是成墨云让她们寻找机会脱身的信号。
此时老道好似已看出了端倪,讥笑道:“又一个来送命的,不要着急,今日老道便将尔等送入阴曹,你们也莫怪老道不近人情。”
正说着,老道周身气势汹汹直指成墨云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莨夏平地踏起,飞升一丈,与此同时将手臂翻出,咬破指尖。
这是她能倚仗的所有能力。至于这碧血天蚕蛊出不出来她尚无把握。
成墨云凝聚全身之力可挡老道一招之余。用尽全力之时,只听半空中轰鸣一声,如猛兽来袭。
老道本想解决了此人再去对付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妖女,不想一招还未逼近那男子,只见空中蜈蚣飞窜一般。
老道手中一招直接招呼上去。
莨夏未曾想到一滴血竟能引出这天蚕蛊,待他真身悉数拖出,莨夏指望它独自应战也是高看了它了。
那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接了老道一股气刀。天蚕蛊悲鸣一声,莨夏硬生生喷了一口黑血。
“门主,接着。”彧凌从怀中掏出一物甩入空中莨夏伸手去接,那老道的气刀将那物碎做两半。青色粉末挥洒了一地。
莨夏到不觉得,就算她接到手里也不住充为何用,并未觉得有多少遗憾。只是眼前这庞然大物出现,她真不知如何驱使,对那大块头道,“吃了那老道。”
虫子怎么会听,只停在半空中不动换。
好在莨夏吸引了老道的视线,他并不会主动去攻击成墨云他们。
“真是难缠。”那老道颇为不高兴,“妖女就是妖女,老道今日就灭了尔等,还世人一个清明世道。”
“老道,你口口声声说清明世道,不也是追着我四处屠杀吗?与那些土匪又有何分别。”莨夏俯身凝着成墨云,二人四目相接,莨夏突然很想对他说,望自珍重。
“老道我做事向来随意。看不惯就要管。”那老道随意扔出一手气刀。莨夏只能堪堪接住。
这种被动挨打的滋味着实难受。莨夏捂住胸口,对洛水使了个眼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自然不能操控这庞然大物挪动,那只能是洛水带成墨云先撤了。
正想着,老道冲着蛊虫扔出一件不知是何物的东西,莨夏只觉得眼前一黑,蛊虫狂吼一声,竟兀自回了莨夏手臂之上。
此时老道又发气刀,莨夏只能跳开躲避。怎奈她与老道实力相差悬殊,并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成果,反倒是那气刀割在皮肤上,刀刀翻出血肉,瞬间皮开肉绽。
“还不快走!”莨夏见洛水迟迟未将成墨云带走,这等场面,见的越多,他便不会走了。而且,不出两招她便会气血耗尽而亡。再不能拖延分毫。
成墨云被老道扔出的东西晃了眼,调动真气乾坤一掷。谁知老道轻易化解,更腾出手来发出数十气刀。
“前辈,我晋王府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成墨云质问于他。
“此女千年妖物,你执迷不悟犹如商纣之于妲己。老道今日便替天行道收了妖女,也断了你妄想帝位的心思。”老道直言,此时手中凭空化出一把剑直刺成墨云心窝。与此同时,传来莨夏还不快走的催促。
洛水飞身而上挡在成墨云身前,“讲什么道理,力量就是道理。”
老道一剑戳进洛水胳膊里。瞬间,那气剑化为虚空,血液喷涌而出。
成墨云提气踏起,凭空腾出三丈之高,一击翻云掌压如地底。
老道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原地平移出两丈之多。
成墨云一击未中,口吐鲜血,从半空中直直坠下。
莨夏此时已体力在空中飘摇,他那么一落,莨夏下意识将他抱住,二人在空中翻滚数周砸到地上。
彧凌和昭瑜不要命的扔出身上所有能抵抗的东西,砸在老道身上竟然没有半点效用。
洛水道,“你们快走。”
一只胳膊血流如注,另一只勉强握着剑挡到了前面,“黑心老道,我今日便是死也要让你明白。不是你所有的听闻都是真的,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江湖,我技不如人甘愿受死,但是,你口中所言皆是废话。”
说到此处,洛水仗剑而出,明知死路一条还是奋不顾身而去。
莨夏翻身而起阻止已然来不及了,索性拼尽全力扑向老道,“妖道,看剑。”
此时她哪里有剑,追云扣都在方才抱住成墨云落地的时候磕到地上飞了出去。
老道果真先对付她,凝起气刀飞身而来。那速度,眨眼便到。
莨夏心灰意冷,只想娘亲还未找到而成墨云也未治好。这世间种种,她欠过太多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