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对上这种如同小鹿斑比一般的眼神,尤其还是平日里冷煞无比的南宫旭初,完全失去了抵抗力,认命般的去衣柜中取出两床新的被褥,摊在地上,“睡吧。”
南宫旭初喝醉了之后,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对韩宁的话言听计从,没有半点违抗,韩宁话一出口,他便乖乖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躺好,难得的撒起娇来:“念舒,陪我……”
韩宁安抚性的拍了拍南宫旭初的头:“乖,我去收拾一下,你要自己睡好哦,念舒会来检查的……”
十足十哄小孩的语气倒也把南宫旭初吃的死死的,南宫旭初马上闭紧了眼睛,也许是酒意上头,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只剩下韩宁苦巴巴的打扫完门口的呕吐物,还要去将脏了的被单被褥整理下来,换上新的,直到天光微亮才筋疲力尽的打扫完毕,锤了锤快要直不起来的腰,看了眼连睡梦中都舒展着笑容的南宫旭初,暗叹一声,走到一边的桌子上趴着睡上一会儿。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扫进来,似撕碎的金子轻柔的洒在屋内熟睡的两人身上,似给两人的周身都镀上一层光晕。
碎金落在南宫旭初的眼脸上,刺眼的光芒终于将他唤醒,南宫旭初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坐起身来环顾四周,疑惑道:“这里是哪儿?”
眼神不经意的定在了那个伏在桌上的小小身影,一下子凝固起来,昨晚的回忆慢慢回笼——
昨天傍晚,云安若将自己拖到钟旻首座这儿,硬是让自己尝尝长海峰的新酿,然后云安若就一直灌自己酒,灌的自己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云安若自己也醉倒了,钟旻首座安排了两间客房给他们,可是自己一心想要去求证韩宁是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便强打起精神又回了清羽峰,结果大师兄告诉自己,韩宁去了辟霞峰,自己便又追了去,结果路上遇到一个杂役弟子,告诉自己韩宁住的院落,自己去敲门,韩宁开了门……
“咦?之后发生了什么?”南宫旭初敲了敲好像被人切做两半的脑袋,皱紧了眉头,到底韩宁是不是念舒?
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得到答案?南宫旭初懊悔极了,果然喝酒误事,居然在最重要的地方戛然而止了,难不成,韩宁一打开门,自己就醉倒了?
看着伏在桌上睡得极为僵硬的韩宁,心里涌起一阵爱怜之意,南宫旭初走到桌边,将“他”轻轻抱起,放在了他先前睡得被褥中,蹲在“他”的面前,仔细观察起“他”的五官容貌。
轻如蝶翼的卷翘睫毛像蒲扇般在眼帘上投下厚重的阴影,挺翘的小鼻子,如樱花般柔嫩的双唇微微红肿的嘟起,似乎很不开心的模样,整张小脸似粉雕玉琢般可爱,却又带着男子特有的英气,真是奇妙而又融和的长相。
虽然五官分开看,任何一个都带着女子特有的柔媚,可是综合起来,怎么看都是一个俊秀无比的少年,看着这样一张脸,南宫旭初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念舒小时的模样自己记得很清楚,虽然与韩宁有诸多相似之处,可是怎么也看不出有一丝英气。
人的面貌可以变,身形可以变,可是气质这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会不会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目光下移,落在了看上去像被蚊虫咬肿了的红唇上,突然一些零星散碎的记忆碎片划过脑海,自己竟然抱着韩宁在动情的亲吻!
南宫旭初悚然一惊,退后两步,看着韩宁的眼神就似看见了洪水猛兽,自己居然抱着一个男人吻得那么投入?
正在南宫旭初惊疑不定之时,“咚咚咚”充满活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五师兄,五师兄你醒了吗?”
是裴墨墨!
南宫旭初一下子慌乱起来,不能让裴墨墨看见自己在这里,眼睛瞥到拔步床后面的雕花消灭,急中生智,拉开小门就躲进了后院,将小门不完全掩上,留了一条缝隙偷偷往外看。
韩宁实在是累极,裴墨墨敲了这许久的门,也没将她吵醒,被南宫旭初安顿到角落的被褥上,也睡得安稳起来,浅浅的呼吸声却让南宫旭初心里多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裴墨墨敲了许久,也没见人来应门,终于忍不住了,提高了声音:“五师兄,我进来啦!”边说着,边开始试着推门。
昨晚的门因为南宫旭初来过的缘故,韩宁取了门栓,把门开了,然而后来由于发生的事情太多,韩宁就一直没想的起来闩门,自然这门也就没从里面再栓起来,裴墨墨稍稍使力一推,便“吱呀”一声,开了开来。
裴墨墨进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睡在墙角的韩宁,身上盖着薄薄一层褥子,顿时把裴墨墨心疼坏了,小跑到韩宁身边:“五师兄,你怎么睡在这里呀……”
嘈杂的声音终于将韩宁吵醒了,韩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觉着全身软绵绵的,模糊的分辨出裴墨墨的声音:“墨墨……你怎么来了?”
“五师兄,你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去看桃花的啊?”裴墨墨嘟起了小嘴,不开心的看着韩宁。
“对不起啊,墨墨,我今天实在太困了。”韩宁勉强撑起了沉重已极的眼皮,又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好了,好了,韩师兄你都累成这样了,就好好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再陪我去也不打紧的。”
裴墨墨这样善解人意的表现,落在藏在后院的南宫旭初眼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韩宁这小子倒挺会招蜂引蝶的!
“韩师兄,你这样睡在地上,虽然有褥子垫着,但还是很容易着凉的,我扶你去床上睡吧?”
韩宁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居然躺在了昨天给南宫旭初准备的被褥上,她环视了一圈,哪里还有南宫旭初的影子?
这个南宫旭初,居然一声招呼不打,就这么跑了?难为自己昨天照顾了他这么久,还被他占了便宜……。
这边,裴墨墨不知道韩宁的心中所想,热情无比的主动扶住“他”:“韩师兄,来,我扶你去床上。”
“不,不用了。”韩宁看了一眼床,这床自己虽然已经将昨晚沾有南宫旭初呕吐物的被褥床单通通换掉了,但是想想睡上去,还是……
韩宁推拒掉裴墨墨的好意,“我还是在地上睡的好,不用去床上睡了。”
“那哪儿行呢?”裴墨墨坚持着要将韩宁扶到床边,韩宁与她僵持不下,躲在后面的南宫旭初终于忍不住了,从床后面的小门里冲出来:“裴墨墨,你和韩宁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
“小师叔?”裴墨墨瞠目惊舌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南宫旭初,下巴都快合不拢了,“小师叔,你怎么会在韩师兄的屋子里?”
最令裴墨墨觉着无法相信的是惯常摆着张冰山脸的小师叔居然罕见脸上出现了怒色?
怒色?!
裴墨墨揉了揉眼睛,没错,出现的确实是小师叔南宫旭初,他也的的确确是一脸怒容。
韩宁也被南宫旭初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居然没走,还躲在院子里?
南宫旭初怒视着裴墨墨,只觉着她扶住韩宁的两只手通通碍眼极了,连带着裴墨墨也同时变得碍眼起来。
裴墨墨只觉着被南宫旭初这寒光四射的眼神盯得浑身凉飕飕的,那脸上的怒气,身上的怒气,使整间屋子的气压都起了下来,好像头顶悬挂着一朵乌云,不知道什么时间就会下暴雨。
下意识的,裴墨墨就缩回了扶住韩宁的双手,往屋门口倒退了一步,陪笑道:“小师叔,我突然想起了师父交代我的事情,我还没做完,我就不打扰你和韩师兄了,再见。”
倒退着转过身,裴墨墨比兔子溜得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屋子内只剩下韩宁与南宫旭初两个人了,韩宁哈欠连天,早已困的不行了,也没了应付他的心思,吩咐道:“把门拴上,你也快点走吧。”
南宫旭初见韩宁这种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对上小师妹就温柔无比,对我就这种态度?”
韩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赶苍蝇般:“那你有话快点说,说完,好让我再睡会儿……”
“好,那我问你,你是念舒吗?”南宫旭初紧盯着韩宁的眼睛,不想放过“他”一丝表情。
韩宁又打了个哈欠,“你不是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我真的困死了,别再和我说话了……”韩宁蜷缩回角落,一拉被褥,盖住了大半张脸,转过身背对着南宫旭初,就直接闭上眼睛,开始睡了起来。
南宫旭初被“他”这种回答一下子弄蒙了,这算是承认还是没承认?
南宫旭初皱紧了眉头,看来答案还是发生在昨天夜里,自己必须得回想起来才行,眼角不经意扫到床底,一把冰蓝色的宝剑静静躺在地上。
这不是自己的飞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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