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旭初走到拔步床边,弯下腰,拾起了那把他最钟爱的剑。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连自己的飞剑都掉在了地上……
南宫旭初看了眼已经熟睡的韩宁,“他”脸上那微肿的眼袋,显示着“他”是多么的疲乏,强自按耐住想要去向“他”问个清楚的心情,南宫旭初决定换一种方法得知昨晚发生的事情。
千尧峰的鸿思首座那儿有一面镜子,只要将它放置在特定的场所,这面镜子就可以反射出这里过去发生的事情,自己只要借来这面镜子,带到这个房间里,以灵力催动,那么自然可以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面回影镜是一件难得的高级灵宝,鸿思首座也一直爱若珍宝,不肯轻易示人,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将它借到手……
南宫旭初最后看了眼韩宁,把门带好,便祭出飞剑,飞向千尧峰。
……。我是到达千尧峰的分界线……
千尧峰与其他各峰并不相同,由于鸿思首座是个喜爱美女的性子,千尧峰也多得是莺莺燕燕,随处可见打扮的妖娆万千的女弟子,花枝招展的走过去。
自然,没有几个清羽宫的弟子不认识南宫旭初的,他那俊美的容貌也吸引了不少女弟子的驻足,可惜他“辣手摧花”名声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然也没人敢上去搭讪。
可是这个世界总是不乏不怕死的人,这不,在众人同情的眼光下,一个背影清丽,身披绿色薄纱的女弟子便袅袅娜娜的上前了:“南宫师叔,您怎么来千尧峰了……”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南宫旭初这次准备在这个不识趣的女弟子身上下什么新毒药,只希望这女弟子不要被毒的太难看就好。
“我赌一块低级灵石,这女弟子会被毒成哑巴。”
“我赌两块,她会在一分钟内倒地昏迷。”
“我赌五点门派贡献值,她会在床上躺半年,兼之不能说话。”
“你怎么说的这么详细?”
“嘿嘿,前两天在泠青峰那儿,我亲眼看见索渊峰的绮香就被毒成那样了,把石东给急得呀,啧啧啧……”
“这南宫师叔怎么下手还是这么狠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他要是会怜香惜玉,那就不是南宫师叔了。”
……
可是破天荒的,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南宫旭初不但没有无视这名女弟子,居然罕见的和她说起话来:“凉音,你知道你爹在哪儿吗?”
虽然依旧是板着那张万古不化的冰山脸,但这还是他首次与来搭讪的女弟子说话。
“天啊,我出现幻听了吗?”一个红袍弟子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还是那个南宫师叔吗?
而那名女弟子的搭讪成功也使得周围其余的女弟子跃跃欲试起来,今天南宫师叔与往常大不一样,她若能成功,那么我也行……
披着绿色薄纱的女弟子似乎听见了周围人群的讨论声,转过头来,朝着众人婉约一笑。
顿时,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今天南宫师叔非但没有下毒还和这名女弟子说起话来。
这清丽无双的面容不正是他们千尧峰的凉音师姐吗?凉音师姐可是鸿思首座唯一的女儿,同时也在清羽宫四大美人中排名第二,仅次于霄云峰的婧蝶师姐。
更何况,昊问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婧蝶师姐的人气也急剧下落,在不少弟子心里,这凉音师姐才是清羽宫的第一美人。
这样的美人无论向谁搭讪,都不会被人拒绝吧?这一向冷颜的南宫师叔都回应她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凉音与婧蝶完全是两种风格的美人,一温柔婉约,清丽无双,似一朵百合,盈盈清香;一火辣艳丽,妖娆撩人,似一朵玫瑰,冶媚浓香。
现在这朵百合就袅娜的让人心醉,轻启檀口:“我爹这个时间都是不容人打扰的,南宫师叔,您若是有什么事不妨向凉音讲好了,若是有凉音帮得上忙的地方,凉音乐意效劳。”
这凉音其实是南宫旭初在完成那次地级门派任务途中顺手救下的,后来才知道她是鸿思首座最宝贝的独生女,这也是除了言淡之、云安若,他认识的不多的同龄弟子之一。
对上这样一位娇弱的师侄,南宫旭初也难得眼里露出些许柔意:“我是来找鸿思首座借回影镜的。”
“回影镜?”凉音露出为难的神色:“回影镜一向被我爹视若珍宝,贴身收藏,可是现在我爹真的不方便见客。”
南宫旭初见凉音的表情不似作伪,但是以他的修为使用回影镜最多能看到六个时辰前的影像,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多时辰,他顶多还剩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也实在是耗不起了,就算拿到了回影镜,他还需要折返回辟霞峰,这样一算,他剩下的时间可能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了。
在脑中迅速的计算了一遍,南宫旭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不行,我必须现在就见到鸿思首座。”
凉音咬了咬牙:“这样吧,南宫师叔,我帮你去拿,你在这儿等我。”
南宫旭初难得迟疑了一下:“那谢谢你了。”
“没关系,你肯定要留影镜做很紧要的事情,我帮你去拿,不过可能时间会久一点……”
“没关系,拜托了,这件事真的对我很重要。”南宫旭初对着凉音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凉音一瞬间失了下神,痴迷的看着南宫旭初俊美无铸的面容,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掩住满眼的爱慕,轻垂螓首:“那就劳烦南宫师叔在这儿等一下了,凉音去去就来。”
轻纱款摆,逶迤余地,凉音像来时一般,袅袅娜娜的向着主殿而去。
凉音果然像她所说一样,去了很久,南宫旭初依旧等在原地,脸上已带出一丝焦躁,怎么还不来?
几欲按捺不住,直想自己冲进去亲自向鸿思首座借了,那一身暗沉的低气压,让路过他身边的千尧峰弟子,无不远远绕行,生怕触了他的霉头,被他一把毒药放倒。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凉音才回转回来,远远的便看见她白净的脸庞尽是红晕,似满月的额上还沁着密密的细汗,整个人气喘吁吁,更似若柳扶花,弱不胜衣。
“南宫……南宫师叔……我……取来了……”
“真的吗?”南宫旭初眼睛一亮,迎上前去。
凉音从怀里掏出一面青铜古镜,正面打磨光滑的铜面昏黄得看不清人影,背面却雕刻满各式花鸟鱼虫,看上去与一般闺阁小姐所用别无二致。
南宫旭初接过镜子,在背面一只不起眼的灰色小雀上抚摸了两下,心下松了口气:“没错,有留影雀,是那面留影镜无疑。”
抬起头来,难得郑重的对着凉音一抱拳:“凉音,这次多谢!日后必报!”
凉音的脸上红晕一直没消,听到南宫旭初的致谢,整个人越发娇艳粉红,“那凉音记住了哦……”
南宫旭初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凉音的颈项,一点樱红开在她的右颈脖上,不由的奇怪道:“凉音,你的脖子?”
“啊?”凉音紧张万分,将薄纱往脖子上裹了几圈:“没事,被蚊虫咬的……”
“哦。”南宫旭初赶着回辟霞峰,也来不及细想,“凉音,那我就带着留影镜先走了,用好了,必定双手奉还!”
“嗯,好的。”自从被南宫旭初提醒后,凉音的脸色便不自在起来,眼神也慌乱的飘忽不定。
“告辞了!”
南宫旭初祭出他那冰蓝色的飞剑,便踩踏而上,向着辟霞峰而去。
凉音看着南宫旭初离去的背影,脸色渐渐惨白下来,眼神却仍如绵延不断的丝线缠绕而上,那样纠缠,似乎死都不会放手,哪怕已经跌落泥沼,也想抓住那唯一的渴望……
南宫旭初算着剩下的时间,一再在飞剑上施加灵力,使它飞的愈加快速。
眼看着辟霞峰已在脚下,可是南宫旭初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直直的飞到韩宁所住的那间院落才降了下来。
快步走近院口,主屋还是与自己离开时一样,南宫旭初侧耳在门旁倾听了片刻,依旧是那浅浅的呼吸声,南宫旭初放松下来,灵力化为细丝,轻轻拨开里面被拴好的门闩。
踏进屋内,来不及看向床榻,南宫旭初掐着最后一点时间,祭出了留影镜。
平凡无奇的镜子上依旧是连个人影都照得不甚清晰,南宫旭初将铜镜平放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指尖射出点点微光,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出,使得镜子也蒙上一层灵力光雾,灼灼发光。
慢慢地,铜镜悬浮而起,背面的花鸟鱼虫似乎全都活了起来,尤其是那只灰色的小雀,活灵活现的根根鸟羽分明,好像一眨眼,它就能从镜子上飞出来一般。
南宫旭初的鼻尖也冒出细细的汗珠,忍受着体内灵力快要枯竭的感觉,再一次加大了灵力的输出。
灰色的小雀终于从铜镜上飞了下来,扇了扇小小的翅膀,豆大的小眼睛,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似乎认出了南宫旭初是召唤它的人,径直飞到了他的肩上,歪了歪脑袋,好奇的瞅着他。
“留影雀,我要看这间屋子里六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拜托了。”南宫旭初终于停下了灵力的输出,因为过度损耗灵力,脸色也青白起来,带仍是强打起精神,对着这只不起眼的小雀道。
小雀又歪了歪它的小脑袋,好像听懂了南宫旭初的话语,飞离了他的肩头,开始绕着屋子中央的圆桌转了起来,灰色的翎羽纷纷扬扬脱落下来,变作一道道灰色的细流,小雀越转越快,很快便化作一个灰色的漩涡……
漩涡中心一个光点在转动下,越变越大,那是一个透明的光屏,光屏在旋转下也越来越清晰,映射出这间的屋子的场景。
光屏里映出的影像依旧是韩宁在拔步床上睡得香甜的模样,很快,门外就响起了一声急促一声的敲门声。
南宫旭初清晰的看见韩宁披了件衣服,起床开门。
门外赫然是酒醉的自己,韩宁似乎对自己的到来,感到无比的意外,而自己一出口便是那心心念念想要寻求答案的问题,韩宁依旧推三阻四的不肯正面回答,看着这一切的南宫旭初同样心急如焚,甚至有些万念俱灰,如果“他”不是念舒,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但若“他”是,那么“他”向自己百般隐瞒身份,恐怕也是怕自己纠缠于他,心里也早就半分都不在意自己了吧……
果然光屏内的南宫旭初同样笑的悲哀,欠了他的都还给他吧……
也不等对面的韩宁反应过来,祭出飞剑便朝着自己的左手劈砍而去……
直到那一声熟稔的旭初哥哥响起,一霎那的狂喜瞬间同时淹没了光屏内的南宫旭初与光屏外的南宫旭初,“他”真的是自己的念舒……。
南宫旭初心情激动的不能自已,险些落下泪来,接着就发生了他记忆碎片中的一幕,自己吻上了那娇嫩的红唇,那在梦中都萦绕不去的人儿,那唇瓣是那样的香甜,那样的美好,光屏外的南宫旭初也痴了,似乎同样沉醉进去……
因为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漩涡中的画面戛然而止,南宫旭初也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答案,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那个人,虽然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什么也比不上那个人实实在在的在自己身边来的重要!
稍微做了一个深呼吸,南宫旭初紧张的手心里都冒出了微微的汗意,那个小小的身影依旧蜷在角落的被褥上,披散的黑发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南宫旭初冷峻的面庞露出一抹坚定,一个箭步就走到角落里,弯下腰想要唤醒“韩宁”:“念舒,……”
“不对!”传入鼻边的香气似有一股茉莉的清香,但绝对不是韩宁身上的味道!
猛地掀开被褥,只看见一个大半边脸上印着黑色胎记的女子侧卧在褥子上,哪里来的韩宁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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