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半空中的雷声阵阵,轰鸣作响,季溟宫主体内的灵力又一次开始了新一轮的暴动。
不行!自己快要压抑不住了!
只差临门一脚了!
季溟宫主淡然到冷漠的容上也露出了似痛非痛的神色,周身的灵气有若实质,激荡得离他最近的韩宁一阵不适。
饶是他已经尽力压住了对周遭的影响,却还不能完全避免那逐渐松动的大乘期关卡的灵力冲荡。
可是此时回早设好的结界中等待最后一记劫雷的到来,却是来不及了,如今之计,只能……
季溟宫主似乎对外界越来越激烈的天象变化充耳不闻,只低了头,暖意融融的凝着韩宁那张玉琢般的面庞,“宁儿,只望我能度过这一劫,以后还有时日来看顾你,我的女儿,你要照顾好自己…。”
韩宁霎时傻住了!
刚刚师父说的什么?!
我的女儿?
如果,此时有面镜子,韩宁一定会坚决否认那个张大了嘴巴,木呆呆一般的傻瓜是自己。
在她的脑中好像一下子被塞入了一大团浆糊,将所有都粘稠到一块,好像有一股太过强烈的感觉要从心底喷发而出,比火山喷发还要来的热烈;又好像踩在云端,软绵绵、晕乎乎的站不住脚;又好像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爪子在心上不停的抓挠,忽上忽下,难以排解。
她想立时抓住季溟宫主问个确切,问个明白,他说得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他又是凭什么肯定的,只是心中忽又起了些不思议的犹豫,这一念转动间,季溟宫主竟然松开了抱住她的双手,朝着阴门门主和静薰迎了上去!
季溟宫主的声音极小,只有离他们两人最近的少数几人听真切了,其中便有言淡之、百里曜风和凉音等人。
而博雅阁主他们离着还有一段距离,便只看见季溟宫主嘴唇蠕动了几下,具体说了什么却是不知晓的。
所以一时间,那听清楚的三人面上各是不同表情浮现,言淡之是震惊外的喜悦,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小师弟是师父的女儿的那一瞬,就好像天空绽放出了格外璀璨的烟花,全身上下涌动着一股许多年未有的情绪,心中好像有一团软软的物事塞着,又似有蜜糖慢慢浸润了进去,甜的他那张淡漠的颜上都是悦然。
百里曜风心里除了震惊却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原先以为宁儿与师父是那种关系,没想到师父竟然亲口言了宁儿是他的女儿,虽然心中还是满满的疑惑,但是那种如释重负的释然却是让他的心上都仿佛去了一座大山,霎时就轻了不少,连薄唇下也不自觉露出了如玉如编贝的牙齿,灿烂到无法比拟,。
但凉音的形容却与他们的大不一样,好像深受了什么刺激,面上竟然显出歇斯底里的疯狂,俏丽的脸庞狰狞到扭曲,恨得将手指指尖深深掐入了掌心,秀目中似燃起了两簇嫉妒的火焰,不停的跳跃着,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冲上去爆发。
只是凉音的位置站在最后,只比紫嫣略微前些,是以倒也无人关注到她这失态外泄的情绪。
此时,众人的目光齐齐都凝在了那如萤火踏歌而行的白色人影上,他哪怕是于半空中举步前行的模样也似闲庭信步,正是像他这般的存在才会让人明白这世间是真正有人可以在举手投足间就将时间凝固住,那如霜如雪的身影静止如渊,动若闪电,一个纵身便已擒住了和静薰!
当然他能如此快的抓住和静薰,与和静薰看他看呆了的情势有很大的关系,唔,还有她那晕红了的双颊,季溟宫主在修真界排女修梦中情人第一人果然不是虚假的。
不过,和静薰到底是位元婴后期修士,在一瞬间的失神后就已迅速的反应过来,霎时丹田内、元婴中所有的力量都全部涌向了手中的噬魂鞭,在大量的灵力灌注下,长鞭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似一个人在松动着全身的关节,发出霹雳啪啦的响声,通体都是墨色一般的光芒,暗暗的,却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威势。
赫赫光亮中,和静薰长鞭朝着季溟宫主挥舞而去,嘴上娇咤道:“噬魂夺魄!”
显然,对待季溟宫主她也不敢轻忽,竟是用出了她的最强一击!
可是这等攻击对于已经一只脚踏入大乘期的季溟宫主来说根本如同无物,只是轻轻一带,那根不知沾染了多少修士鲜血的噬魂鞭便落在了他的掌心,右手上扬,狠狠一甩,一道光索上身,竟是捆住了和静薰的双脚倒吊着扔上了高空!
“哗啦!”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和静薰那张惨白的媚容,那惊恐的美眸,那不甘心的咒骂都随着空气远远的被吹散了出去。
“轰~”
一道无比粗大的劫雷拉破了天空,笔直的朝着季溟宫主头顶的百汇穴劈来,裹挟着的风雷之势竟是比先前任何一道都来的浩大!
而和静薰此时的位置就正处在劫雷与季溟宫主相接的空中!
“刷刷!”
又是两道破空之声,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竹竿与胖子也同一时间被甩上了那个位置,比和静薰的位置还要略高一点,显然劫雷在触到和静薰之前会先将他们化为飞灰……
“嘶!”
在场众人,尤其是阴门的弟子,不由自主都向后退了两步,深深打了个冷战,没想到这清羽宫宫主看着如此谪仙、如此光风霁月的人物,竟然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弟子不过被别人阴了一下,结果还没有得手,就要把人飞灰湮灭,这人简直是太可怕了有木有……
倒是释云首座与博雅阁主看了季溟宫主的行为,突然开始微微笑了起来,居然还有了心思交头接耳——
“你说宫主是不是被气疯了?原先我们早这么劝过他,让他拿一些十恶不赦的人挡一挡,他还不肯,觉着这样有亏修为,可是能突破元婴期的修士有几个不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倒好,我们不劝他了,他反倒主动这么做了,只要挨过了那一击,有了那阴门门主的元婴后期修为,那我们清羽宫岂不是继清羽老祖飞升后,又出了一位大乘期二层的大能了?”边说,释云首座的眼睛就灼灼发亮的盯着半空中的季溟,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梦想一般。
博雅阁主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而且溟小子的天赋比当年的清羽师兄还要高一些,若是让他得了这些个修为,估计大乘中期也不是什么难事。”说着说着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俊目从季溟宫主的身上又转投向离着不远的韩宁,得意的神情掩都掩不住,“嘿嘿,看来韩宁那孩子在他心里分量着实不轻,那他欠我的一万五的贡献值倒是可以再给他打打折,到时候让溟小子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唔,我要好好想想到时候提个什么要求……”
这边两人在规划着清羽宫美好的未来,那边那道声势浩大的劫雷已然劈在了竹竿与胖子的身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竹竿与胖子连惨呼都没有一声,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化作了飞灰,只余下两颗被劫雷曜涤过的金丹在天空中滴溜溜的打转,好像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往哪儿飞。
季溟宫主手掌一摊,掌心内便无端端多了一股吸力,将两颗金丹俱握在了手心。
两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竟然这般容易就被杀了,而且还是彻底在这个世界泯灭了,连投胎转世的灵魂都没能逃得出去。
见此一幕,和静薰叫的更是声嘶力竭,那束住她的光索便不断的波动起伏,有着要被挣断的趋势,那毕竟是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在生死存亡间,她也可以爆发出恐怖的求生力量,来挽救自己的生命。
“咔嚓”一声脆响。
束住她的光索终于折断,可是此时劫雷也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堪堪只于毫厘……
“戕魂盾!挡!”
危急关头,和静薰祭出了她身上最重要的灵宝,也是救命的底牌,玄级上品的戕魂盾!
玄级的灵宝本就不易得,更何况是防御为主的盾牌类,这一面盾还是当年阴门的先辈祖师在瘟疫乱世,拿上万人命祭炼出来的,甚至可以说是阴门的镇门之宝了。
如今她想要在这大乘期的劫雷下逃得一命,无论如何也只能靠它了!
盾牌在和静薰的控制下一下子变得有房屋大小,在劫雷与和静薰之间挡了一下,也瞬间化为了一块普通的铁盾,“哐啷”一声便从半空中,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扬起灰尘无数……
这戕魂盾虽是玄级上品,但毕竟没有突破玄级,不然也不会落得一个毁损的下场,不过刚刚那一击若是落在和静薰自己的身上恐怕也只能与竹竿胖子一般化为飞灰了……
“走!”
和静薰逃得一命,立时远遁,临走前还不忘将凉音给顺手拎了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