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三年,春去秋来,寒暑交替,禄山上始终是葱茏苍翠,四季中春。
在一片淡黄的野花之中,盘膝坐着一位青袍少女,黑发柔顺的倾泻于肩背之上,直垂到地面的绿草之上。
少女肤如白玉,脸庞精致如巧匠雕琢,娥眉俏鼻,双目轻阖,长睫卷翘,在眼下映出浅浅的阴影,粉嫩的唇角微微上翘,双手捻指,摊于两膝之上,面色平静祥和。
玉青子悄然来到,看着太史昭然周身弥漫的淡淡白气,静立不语的看着。
淡淡的白气弥漫了一阵,被太史昭然一丝丝的吸回体内,太史昭然额头上淡金色一闪而逝,随即睁开漆黑灵动的双眸,对着玉青子展颜一笑,纤手轻轻向地面上一拍,一跃而起,来到玉青子身边,亲昵的挽住玉青子。
玉青子慈爱的一笑,口中却是轻斥:“你早已不是小娃娃了,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
太史昭然不以为然的甩了甩青丝,嘻笑道:“反正也没人看到,就这般散着,反到自在些。”
玉青子摇了摇头,笑道:“今天可由不得你自在喽,赶紧收拾一下,观中有客来访,言明要来找你的。”
“嗯?”太史昭然眉头一挑,疑惑的问道:“怎么会有人来找我?是什么人?”
玉青子笑道:“一男一女,只是前后脚赶到,一位说是替小主人前来探你,一位说是你的姐姐,我到是不知,你何时有了个姐姐。”
“姐姐么?”太史昭然微微蹙眉,淡淡沉吟了一下,心底有了答案,这女子知道是谁了,那男人呢?算了,莫站在这里想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太史昭然随手将长发松松的绑了,挽着玉青子踢踢踏踏的向观中行去,这些年来,不管怎么努力,始终没能破掉玉青子所设的禁制,所以太史昭然还是被禁足于后山,有了什么特殊的事情,玉青子会亲自放人,再亲手将太史昭然禁住。
到了观中的会客厅中,果不其然,来访的女子正是贺燕儿,太史昭然笑嘻嘻的与贺燕儿打了招呼。
这贺燕儿已经有了少妇的妩媚与妖娆,不再是从前娇俏少女了,头顶挽的,也是嫁为人妇的发式。
太史昭然疑惑道:“燕儿你已经嫁人了么?”
贺燕儿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笑而不答,眼中有对太史昭然的相貌的忌妒之意。
三前年,太史昭然年纪尚小时,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三年过去,果真长成了出尘脱俗灵动女子,举手投足间兼得女子天生柔婉与男人的洒脱。
贺燕儿有些羞愧,她这般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站在一身青布道袍,毫无装饰的太史昭然面前,不光没将太史昭然比下去,反到显得自己庸俗不堪。
与贺燕儿寒暄了一阵,太史昭然转向站在角落中的陌生少年,轻声问道:“这位小友,不知是受了何人托付前来探访?”
少年又黑又瘦,穿着一身不合体的青布衣裤,看起来像是十岁出头的模样,像害羞一般的缩在角落,听到太史昭然问话,头也不抬的答道:“我家小主人是东焰神君之子炎离,特意遣我送样东西给太史姑娘。”
少男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白玉瓶,向前伸着,头也不抬的等着太史昭然自己来取。
“小焰兽?”太史昭然惊呼一声,快步上前接过玉瓶,打开一看,是一粒粒碧绿的丹丸,如指甲般大小,大概是十粒左右,带着一股冷香,只闻着,就令人神清气爽。
“小主人说了,这丹每日一粒,直到完全融于体内,才可服下一粒,且不可间断。”少年不抬头,慢吞吞的说着。
太史昭然轻笑一声,收起玉瓶,说道:“替我谢谢他啦,你家小主人还好吗?他现在在做什么?”
“小主人很好,正在焰池修炼。”
“哦。”太史昭然应了一声,说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不急着赶回去的话,就在这里住上一阵,我带你四处转转可好?”
少年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太史昭然,马上又垂下小脑袋,慢吞吞的说道:“我叫炎亦,我不回去了,小主人吩咐我留在太史姑娘身边保护姑娘。”
“你保护我?”太史昭然失笑,炎亦抬起脸来,认真的点了点头:“小主人要我留在姑娘身边,一直到他出来为止。”
太史昭然摇头道“我不需要人保护,这样吧,你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什么时候玩够了,什么时候回去,好么?”
“不好!”炎亦一口回绝:“小主人说了,若是不能留在姑娘身边,就让我死在外面,永远不准回去。”
太史昭然怔了下,轻笑道:“小焰兽还是这么胡闹啊,都三年过去了,还是一点没长大么?”
“算啦,那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太史昭然答应了炎亦留下,这又黑又瘦的少年才算是露出一丝浅笑。
太史昭然跟贺燕儿打了个招呼,先去找了不应师兄,拜托师兄给炎亦找身合适的衣袍,再寻个地方安置。
不应爽快的答应,对炎亦热情的像要招待贵宾,炎亦悄悄撇了撇嘴,这个道士肯定是对太史姑娘没安好心,小主人要他来保护太史姑娘,真是明智。
安排好了炎亦,太史昭然又急急回头招呼贺燕儿,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不曾告诉过贺燕儿,自己师门所在,贺燕儿是如何找来的?
贺燕儿轻笑:“我自然是找不到的,不过无归却能找到。”
“无归?”太史昭然狠怔了一瞬,看了眼面带娇羞的贺燕儿,恍悟:“哦,你是说白无归啊!你不是说要拜他为师么?怎么唤的如此亲昵?”
太史昭然有意调侃,贺燕儿轻嗔一眼,红着脸道:“我初时是想拜他为师的,可是无归说了,我根本没天赋,又吃不得苦,所以……”
太史昭然笑道:“所以你就成了他的娘子么?”
贺燕儿苦笑了一声,说道:“哪里算是娘子呢,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