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点火的两位壮士高举着火把,却迟迟不肯动手。
人声鼎沸,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宁人始料不及。众人心里都纠结得很,也不敢出面阻止,生怕再一次得罪上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暗自流泪。
黄帝老泪纵横,一手拉着帝喾一手拉着姜原,“喾儿、丫头,你们下来。这个部落是我一手创立的,如今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这个部落的未来还得靠你们啊?”
帝喾帮黄帝擦掉眼泪,他把手抽出来拉着姜原坚定地站起来说:“你们都是我和原原的亲人,让大家过上无灾无难、太平的生活是我们的责任。族人们,不要为我们难过。”帝喾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姜原,“我和原原是自愿的,我们的牺牲如果真能感动上苍,普降甘霖。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威仔带着黑毛挤到姜原身边来,威仔看上去烦躁不安,绕着柴堆不停地转,发出一声声凄惨的狼嚎。
黑毛跳上柴堆,跃到姜原怀里来,他双手紧紧地勾着姜原的脖子,眼睛睁得圆鼓鼓的,泪水像两条小河似的流下来。
“姐……姐,姐姐,我……离不……开你。”黑毛张大嘴巴,努力地叫出声来。
由于尾巴断了,手掌也受了伤,黑毛惊吓过度不再爬树,不再和其它的小猿猴一起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它跟着姜原一起吃熟食,经常学着人类走路,天天听姜原讲故事。苍天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讲出了第一句话。
姜原欣喜若狂,黄帝曾爹爹曾告诉她人类是由女娲娘娘创造出来的。从黑毛的身上姜原看到了,猿猴在一定的情况下为了适应环境的改变也是能转变成人类的。
她开心地把黑毛抱在怀里,对着众人激动地说:“如果天不降雨,就不能种植农作物,不能种植农作物,就会有更多的飞禽走兽受到捕杀。动物是我们人类的朋友。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受到伤害呢?”
姜原把黑毛交给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后土,“土儿,好好干,一定要让族人们过上好日子。”
“姑姑……土儿记下了。”后土一说完,抱着黑毛跪倒在地。
众人一边抹泪一边齐刷刷地跟着跪下。
姜原和帝喾都是力牧的徙儿,他不忍心看到他们受苦的场景,泪流满成地别过头去。沉重地下命令:“点火!”
柴火一点一点地燃烧起来,突然间,林中窜出来许多野兽,它们忧伤地排好队,泪水滴落下来;天空中从四面八方飞来了许多鸟儿,它们发出一声声哀鸣。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柴火烧得嗤啦嗤啦地响。帝喾和姜原手牵着手坐在柴堆上,汗水湿透了全身,但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云霄宝殿上,玉皇大帝正怒气冲冲地来回踱着方步,“这女娲闲着没事干,非要创造什么人类。你看这下好了,一个个心狠手辣,自相残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让这些不明事理的人类都渴死算了!”
群神们一个个慌了神。太上老君走上前来大胆献言,“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这也是一时说的气话。人类虽有杀戮,却也有真情。你再看凡间,帝喾和姜原为了救天下生灵于干旱,自己献出自己的生命祭天。人类和飞禽走兽全都团结一致,万众一心,足以感动天地啊!”
嫦娥一直很纠结要不要服下不死药。在逢蒙的威逼利诱之下誓死不从,适逢后羿上了涿鹿战场,无耐只能服下不死药。到了月宫才发现并没有她想像的那般美好,一个人清冷寂寞。每当月圆之夜看到后羿在月桂树下苦苦思念,她的心被撕成了一片一片。
看到后羿即将遭受苦难,她又怎能坐得住,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当即跪下来绵言细语求情道:“还请玉帝开恩啊!凡间自有真情在,他们每天为了吃饱穿暖,生活相当的不易,应龙施雨那也是迫不得已啊!”
玉皇大帝看着嫦娥哭泣的可怜样,心里已软了一半。再往下界一探,只见浓烟四起,帝喾和姜原正手拉手坐在木柴上举行“人祭”仪式。他只是一时恼怒,并没有真正想置谁于死地。
“施雨,快施雨,雷公电母雨师,快快施雨!”玉皇大帝袖子一挥,着急地说。
雷公电母雨师早在外面候着,看到小糊涂神下凡投胎的姜原已经晕倒在帝喾肩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会儿一得到命令,赶紧得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女娲跪在云霄宝殿为她创造的人类求情,见到玉皇大帝终于下旨饶恕人类的过错,开心的热泪盈眶,不停地谢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也松了一口气。
王母娘娘心里可不好受了,玉帝看嫦娥的眼神让她醋得厉害。众仙都在场,她顾及自己的形象也不便发作,甩了衣袖满脸不开心地回宫。这姜原服了不孕药也没有因为不能生而失宠,明明要把她烧死了却被众仙求情救下了。这个狐魅的嫦娥竟然敢偷吃自己送给后羿的不死药升天,升天也就算了,还要勾引那些臭男人。
“真是胆大妄为!”王母娘娘回到宫中,一把把桌上刚沏好的茶扫落在地。
侍茶仙子吓得连连下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赶紧磕头求饶。
“姐姐,你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啊?”百花仙子简直是明知故问嘛。
“你看看那些臭男人,一个个被迷惑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你说的是姐夫吧?这也难怪,你看看人家嫦娥,那真是美得超凡脱俗啊!我都喜欢得紧,又何况那些个男人呢?”百花仙子扇风点火道。她心里可不舒服啦,自己本来是天宫数一数二的美女,这嫦娥一来,抢了自己多少风头啊!她可不想引火烧身,像这种恶人就让姐姐做吧,出了差错,就凭她是西王母,玉帝也不能将她怎样。
“别高兴太早,有她们好瞧的!”王母娘娘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就在姜原和帝喾被烧得晕晕乎乎时,突然乌云翻腾,狂风大作,一场大雨骤然降临。大雨扑灭了大火,后土第一个冲上前去把姑姑扶起来,激动地说:“姑姑,上天被感动了,下雨了,下雨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
姜原被烧得发烫的脸儿被雨打得生疼,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后土,“土儿,我没死吗?下雨了?你师傅呢?”
帝喾功力深厚,他醒得早些。听到姜原的呼唤,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开心地说:“我在这儿,我们没有死,上苍是仁慈的,他不忍天下苍生受苦受难,特意降下这场甘露,救济万民。”
族人们看到下起了雨,都非常感谢帝喾和姜原的牺牲,把他俩围了个严严实实。确定他俩没事,大家一起开心地在雨中拥抱,张开嘴巴拼命吮吸着甘霖。
飞禽走兽也跟着加入庆祝的行列,这个时刻,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有的是人与大自然的和谐共处。
颛顼示意大家安静,他带头跪在地上,族人们一个个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对着上天行三跪九叩大礼。
“感谢上苍对天下黎民的眷顾,我颛顼在此发誓:今生一定恪尽职守,以天下苍生的福祉为己任,绝不挑起战争,以德服人!如果做不到,尽由上天赐罚!”
雨越下越欢,大家全身淋透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去。帝喾和姜原回到家时,帝喾的妈妈仍然晕迷不醒。当听到帝喾叫了一声妈妈时,她才微微地张开眼睛,抱着帝喾高兴得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她一个劲地嗔怪道:“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如果你真的去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活得下去吗?”
看到帝喾和姜原没事,简狄和庆都也都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烧水给他们淋浴更衣,好好侍候着。
雨越下越大,一连持续了四五天。桃树吸足了水分,叶片又厚又长;院子里干裂的泥土已经完全愈合;麦田里的麦子张开嘴巴喝了个饱;小河里的水位也涨天了原来的位置……
这一天早晨,姜原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一滴雨水不偏不倚地滴到她脸上。“这是怎么回事?漏雨啦?”
她赶紧披衣起床,往屋顶一看,盖得严严实实的茅草屋顶有一处被雨水浸透了,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水呢!姜原赶紧跑出去找帝喾帮忙,她正在想着帝喾昨晚不知歇在谁那里,是不是起床了的时候,就看见帝喾愁眉不展地站在大厅前的屋檐下发呆。
“喾喾,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姜原不解地问。
帝喾皱了下眉头,神情凝重地说:“你看这天气,久旱必大涝,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
帝喾对天文地理了解甚多,姜原听了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刚想跟帝喾提房间漏雨的事,就见颛顼帝穿着蓑衣急冲冲地走进屋里来。
颛顼很少这么行色匆匆,再说帝喾每天都会去找他一起办事,这么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姜原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