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港港口乱哄哄的,新的一波旅客都上了船,送行的接人的都陆续的离开。
白芷找到来时的小船,塞给那船夫一块大洋,船夫开心的让白芷坐到舱中。
缰绳被放开,船舱忽然猛地一晃。白芷身子一趔趄,脑袋撞到船舱上,顿时就咧了嘴。
“二...”船夫刚要喊出声,金满堂就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金满堂镇定了下,他也不进船舱,就地坐在甲板之上笑着对船夫耸耸肩。
船夫皱着眉头,又看了看里面的白芷。他掂量着兜里的大洋,一块大洋两个人也不是不行。反正司令部是包了他这条船,要不然也空放回去。可如今这种小年轻啊,他可是见的多了。
总讲究什么爱啊、情啊,什么都不顾念,说世道变了。可在他看来啊,都是有钱烧的慌,让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命都保不住试试。
“开船喽!”
船桨在河中划出一浪浪水花,白芷的心和晃悠悠的船儿一样。
如今,能倚靠的人估计都靠不上了,她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漕帮的人,杜蘅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和洪七那边,还得她去亲自动手,不然她很不甘心。
重点是纯阳子,她不明白为何一个法术高超的道士会和一个残暴的军阀搞在一起。听杜蘅那意思,恐怕纯阳子还用一些邪术帮着大帅攻城略地。
纯阳子的法术和修为到底有多厉害她还不够了解,就单凭那个在文娘身边盘旋的黑点儿,白芷就觉得那是个她根本无法超越的力量。
他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和纯阳子的来明的还是暗的?是要靠战场上的枪弹弄死他,还是要和他斗法?
恐怕这两样她都没有!
白芷抱着头敲了敲脑袋,文娘教了自己那么多的法术,难道还怕纯阳子?她暗下决心,等回了红河不管如何她都要去观里一趟找凌霄。
如果凌霄安好她就放心的北上找安巴老汉,他拿走了家里祖传的圣骨,文娘说那里面的力量如果能全部发掘出来恐怕连清虚道长都要忌惮三分。
到时候,有了利器在手,她就不怕纯阳子给她下套了。
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船厢里面一道一道的。白芷遮起眼睛往外面看着,红河两旁青山倒影,美不胜收。
她心情随着阳光与美景跳跃起来,索性走出仓外,好好感受下大自然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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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满堂,你怎么没走?”
白芷不可抑制的大喊出声,结果换回来的是金满堂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为什么要走?看看这大好河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做人啊,不能忘本。什么叫忘本?就是不能忘根!”
白芷看着那一副胡咧咧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是多么幸运能让自己和家人留下一条命。如今这一回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你是不是傻?难道你要向我一样,让纯阳子追杀一辈子吗?”
金满堂不笑了,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倒让白芷有些不适应。
哗哗的水声不断,金满堂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眯起双眼。他是个男人,家里有钱财时他可以不管不顾做个少爷,可如今家里落了难,他就该担起以前从未担过的责任。
这就是他的责任与使命。
“白芷,我若是能让纯阳子追杀一辈子,就能给我的家人在前面挡一辈子。”
以前都是父兄挡在他前面,给他丰富的物质条件和庇佑。他是赚不回金家祖上累积的那些财产,能做的就是拼了这条命,为父兄拦住纯阳子的追杀。
“人,都要学会成长!为了家,我要留下来,看住纯阳子他们。为了尊严,我也要留下来,誓要夺回原本属于金家的财产。”
还有一句,为了情,他要当面和连翘质问清楚。
当初,微雨之夜,她像个小兽般趴在自己怀中和自己讲过的那番话究竟算不算数?她把他,究竟当成了什么!
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他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白芷觉得今天的太阳真的太大了,晒的她口干舌燥。她咽了几下口水,皱着眉头踢着扬起的水花。
或许,她真的是看错二少爷了。
金家的人,怎么会有窝囊废。
尤其是金满堂这种虽然任性,但也能称得上有情有义的家伙。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就这么身无分文的回到红河,先不说他少爷的排场摆不出来了。甚至在好长一段时间内,他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还得隐姓埋名夹着尾巴在暗处做人。
和她一样!
金满堂倒是自信满满,他已经打算好了。等到了红河,他就往西北方向走,到西北找到他舅舅。
他舅舅在那片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军阀,也没有后人。因为金满堂的长相和性子都像极了这个舅舅,舅舅也一直疼他,视如己出的那种。
等到了那,他把舅舅的兵马继承起来。到时候,杜蘅能做的他也能做到。
早晚有一天,他会带着千军万马打到红河城下,让杜蘅乖乖的把吃过的都吐出来。
包括,他的连翘!
“你选择的路将会很难走,你下好决心了吗?”
金满堂哼了一声,双头枕在脑下躺在甲板上。这点儿事儿还用下什么决心,人这辈子顶多活到七十岁。他也就剩下不到五十年可以做这些事了,他很庆幸能够恣意的活着。
贫富不重要,难得的是要顺从自己的内心。
“你莫不是担心姓杜的那个小情人吧?”
白芷抬脚踹了他一下,什么小情人,莫要胡说。倒是...连翘...她才叫人家的小情人吧。
“你还要去找你的未婚妻吗?不是我不顾及你面子哦,也许人家早就觉得和你家没关系了呢!那天晚上,我是看到他们两个...”
“别说了!”金满堂大喝一声,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太阳晒得还是气愤的。
他喘着粗气闭上眼,这种事儿他不想听别人说。总有一天,他会一身戎装满身肃杀的见到连翘。是她嫌自己纨绔吗?她喜欢有血性的是吗?
他会以那样的形象再次站到她面前。
到那时,他会听她自己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芷伸出手指捏上了自己两片薄薄的嘴唇,不让说就不说好了,金满堂这大兄弟也真是可怜的狠。
“你之后有何打算?”
看白芷久久不说话,金满堂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这才好言相劝。
白芷的打算原本没有他,不过看他现在也没啥事儿,就请他先和自己上山找凌霄。
凌霄,他一定被困住了,不然怎么还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