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这萤晶粉是我昨日闲来无事时在路边所买,凤世子也可以作证,你告诉我,你一个普通的深宫宫女,身上怎么会沾上如此昂贵的萤晶粉!”
听闻此话,所有人皆是一愣,呆滞的看看香草的衣服,又看向“被作证”的凤景熠,后者却点头肯定了钟祈月的话。
香草惊恐的低头看自己身上,无人提及时,真的没人注意,阳光下那隐隐约约有些晶晶亮的一抹粉色,不是萤晶粉是什么?
她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撒了这个?!
香草面如土色,看向钟祈月的眼里满是骇然。
渐渐回想起钟祈月借着她询问衣裳一事时,她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她在那个时候!
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笃定,丧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如同没有了提线的木偶娃娃。
“大胆!在皇帝和哀家面前!你竟敢撒谎!”太后喝道,香草的表现说明了一切。
话音落下,便向前一步扶起钟祈月,眼里满是赞赏,仅仅几句询问,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好孩子,快起来。”
钟祈月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跪了半天,她早就麻了。
脸上满是委屈的表情,“太后娘娘,臣女真的没有见过容昭仪。”
“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太后眼里满是关切,让钟祈月意识到了她真的不是在作假。
既然香草没有说实话,那……
“大胆奴才!还不快从实招来!”皇后的确不愧是后宫之主,真的发起怒来,鲜少有人不被吓到。
云贤妃此时亦是紧张万分,萤晶粉,香草那该死的怎么会沾上这萤晶粉!
云凌萱手指甲更是深深的嵌入手心里。
卢贵妃也是若有所思,她目光行走至宗政帝的身上,他此时的表情讳莫若深,即便上了年龄却也依旧清澈的双眼现也沉寂下来,早在凤景熠发声后,他便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便是香草见了你,也不能说明容昭仪之事与你无关!”云贤妃一番斟酌后,依旧故作镇定的道。
钟祈月笑了笑,仿佛刚刚的惊慌失措的样子只是别人的幻觉,她此时竟是再自然不过。宗政帝眯眼,看着钟祈月,脸上的表情愈发深沉。
“贤妃娘娘好像很确定容昭仪是我所杀。”缓缓走进云贤妃,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冰凉眼光注视下,迫然的压力竟让云贤妃喘不过气来。
“放肆,这本就是证据确凿,你如何抵赖?”
“众口铄金的证据确凿罢了。”
钟祈月离开她,继续道,“在我进宫的路上,曾不小心将那萤晶粉弄洒到手上,这萤晶粉遇水不溶不化,容昭仪的婢女说我推了容昭仪,那就请看看,容昭仪的身上到底有没有这萤晶粉便可。”
云贤妃顿时心中一凛。
这的确是证明钟祈月清白的一个办法,宗政帝神思恍惚的看了钟祈月一眼,“管海,去检查。”
就是上次来宣旨的管公公,领了旨意后,直接走到容昭仪尸体旁,吩咐人去检查。
不多时便有了结果,过来禀报,“回皇上,没有可疑之处。”这就是指,没有发现萤晶粉。
太后点头,她就知道祈月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宗政帝指向香草,银杏,还有那个引路的打扫丫鬟三人,“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银杏对这结果当然不意外,可这是自然不能就此承认。
她猛地开始磕头,不停的磕头,“皇上,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害了我家娘娘!奴……奴婢也不知道为何娘娘身上会没有,但是奴婢真的不敢撒谎!求皇上明察!”
云凌萱慢步走到宗政帝面前,施礼后开口,“皇上,臣女想问钟小姐几句,请皇上准许。”
宗政帝撇了她一眼,思考一瞬,“准。”
得到皇帝允许的云凌萱走到钟祈月面前,背对着所有人,眼中只有钟祈月能够看见的恨意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
然,声音依旧维持着平静,“不知钟小姐此刻手中可还沾有那萤晶粉?”
钟祈月扬了扬嘴角,回答道,“之前‘不小心’,都擦在香草身上了。”
云凌萱要的就是她这句话,这钟祈月自以为翻盘,得意忘形,果真给了她机会。“那若是钟小姐先遇见香草,然后再和容昭仪娘娘起了争执,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云贤妃一听,是啊!果真还是萱儿聪慧过人。
毫不迟疑的用眼神暗示那香草。
能被选中的下人自然也有几分小聪明,立刻反应过来,“回皇上,奴婢……奴婢之前亲眼见到了钟小姐谋害容昭仪娘娘,本就是自作主张出来偷问钟小姐技巧,美人不知情,奴婢怕牵扯到这件事情中,被美人责罚,才矢口否认!奴婢有罪!”
这一下,貌似所有的事情都能说通了,为何刘美人会不知道香草一事,为何容昭仪的身上没有那萤晶粉。
局势瞬间又被扭转,所有人都看向钟祈月,心道看她还有何解释。
连凤景熠都皱了皱眉头。
“钟祈月,你还能狡辩什么?”云贤妃心神鼓舞,多亏了萱儿。
可处于劣势的钟祈月却没有如大家预料一般,并不急着回答她。
那眉眼中的闲情逸致不由得让云凌萱胆战心惊。见她目光扫过来,更是越发有些不寒而栗。
“云小姐此话仿佛是认定我是杀人凶手,非要置我于死地一般。”
云凌萱暗恼,她的确表现的过于明显了,不过,想到凤景熠,她仍旧不肯屈服,“每次入宫容昭仪娘娘都对我招抚颇多,她如今惨死,我定要给她讨一个公道。”
“所以云小姐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我担了这个罪名,以后见到我就不要再装什么姐妹情深,没的让人恶心!”
她真是受不了云凌萱这种恶心的人了,完全不留情面又毫不忌讳的直言道。
云凌萱脸“砰”的一红,仿佛在众人面前被狠狠地扒下了衣服,将自己完全呈现了出来,可这种感觉仅维持一息时间,之后,她依旧高昂的仰起头,“是凌萱不屑于与你这种杀人凶手为伍!”
然而,即便她再是维持自己的自尊,那一抹心虚慌乱,都是掩藏不了的。
钟祈月忽而大笑,所有人都被她弄得一怔,莫非这钟祈月是无言以对想要装作疯癫逃过一劫?
可惜钟祈月又怎么会想她们所想的一样。
“既然云小姐如此斩钉截铁,那就请你来解释解释,贤妃娘娘袖口上那一抹亮色,又是什么?”